“敲响警钟!关城门,快——”
破音的吼声在震天的轰鸣声中响起,有亲卫看着跑近的大批骑兵,惊骇之下奔跑去城头的金钟处,接连摔了两跤才爬上挂有金钟的台阶,抓起撞槌狠狠的一撞。
咣——
忙中出错的亲卫左脚绊在右脚跟,一头撞在金钟上,“啊嘶——”的吸口气,不敢回头看用吃人眼神儿瞪着他的出里底,连忙用力敲响警询。
金鸣之声在天穹下响起,东门处,正在出城的百姓瞬间慌了神,一转身,玩儿命的跑回城内,已经出城的马车也拼命回转,挥动着鞭子的车夫着急忙慌的大喊着“等一下!让俺进去”的话语,关门的士卒犹豫一瞬,马车不小心撞在门正在关闭的大门上,轰然声中,破碎成两半,半截板车躺在地上,大门向后嘭的撞在墙壁,一时间门口乱成一团。
“该死——”出里底听着响声,心知出了问题,顿时睚眦欲裂的大喊:“你们这些混账在做什么!快关城门!”
吼叫声中,几骑快马已经奔能看入眼中,这面色黝黑的将领见着冲在前方的人影只觉面熟,眯着眼仔细看了下,顿时惊骇的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大喊:“下去帮忙关门!快!快啊!兀术那崽子来了!”
却是他亦是见过完颜宗弼等人,知其样貌,自然不会以为这人带兵回来是为了支援混同城。
吱嘎——
城门洞处的半截破车被拖走,紧张的士卒连忙将大门推向一起。
完颜宗弼、完颜奔睹在马上看的清楚,顿时大急,两兄弟都是能射鹰打鸟的神射手,顿时在马上拉开弓,对着城门放了两箭。
嗖嗖——
破空声响,闪着寒芒的箭簇扎入门前三丈处,大门还有一条容纳三人并行的缝隙。
“天杀的!”
完颜宗弼鼻子皱起,眼睛眉毛挤成一团,狰狞着将弓拉至满弦:“给俺住了!”
嘣——
弓弦不住鸣颤,一道黑影闪电般扎向最外围推着城门的士卒,那人正躬身双臂前举使劲推着。
嘭——
金属的箭头射在包裹城门的铁皮上,顿时反射回半空,落在地面,两扇城门也在这时合起,震颤的门扉掉落下灰尘,后方的士卒赶忙将门封堵上。
“啊啊啊啊啊——”远处,完颜宗弼放下手中宝弓,看着关上的大门嘶吼出声。
轰轰轰——
战马依然没有停下,近六千的骑兵仍在极速的接近,出里底左右看看,守城的将士已经在城头奔跑,箭矢被搭在弓箭处,铁质的箭头闪着锋芒。
这守将连忙跑去床弩处,弩槽中按上一枚长箭,一把推开把守的士卒,瞄着完颜宗弼处,看距离差不多一按机括。
噌——
弩矢飞出。
也是完颜宗弼命好,适才城门关上之时他就知此次突袭成不了,顿时失望的缓下马速,那弩矢差了一个身位,噗的射入战马腹部,这马硬挺着跑了两步缓下速度,陡然前蹄一软跪倒,马上的骑士顿时摔下,侧着身嘭的磕在地上向前滑出半丈远。
“兀术兄——”
完颜奔睹大喊一声,连忙将马停下,一手拿起骑兵盾,跳下战马就将完颜宗弼往后拖,这齐国的长水校尉摔的七荤八素,眼前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耳朵也失聪一般,朦胧中知道有人在救自己,勉强着配合的蹬下腿,随即力气全消,任这少年将自己向后拖去。
“快!上弩箭!”
出里底在上方见没能射死完颜宗弼,顿时不甘心的吼了一声,眼见士卒过来动作不快,一转身奔去另一架床弩处,看着对面马军上来将两人护住,顿时气的一拳砸在城墙上。
呜呜呜——短促的号角声在响起在城下,骑兵群停住脚步,分散开等着来自上官的将令。
天光下城池的轮廓呈现在六千骑兵的眼中,影影绰绰的完颜部步卒站在城墙上,持刀拿盾对着己方。
马匹胸腹起伏着,穿着青龙铠的杜壆敲了敲马鞍,语气愤愤:“可惜此处不是统万城。”
袁朗苦中作乐的接了一句:“就算是,我等也没北魏那般多的战马与骑士。”
杜壆捏了捏手中丈八蛇矛,看向被护起来的完颜宗弼:“完颜长水怎样?伤势可重?”
完颜奔睹将完颜宗弼绑在战马上:“还好,只是摔的狠了,一时间说不出话,等过一阵子应该无虞。”
“一会儿找军医给看下。”
杜壆点点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严阵以待的混同城,丈八蛇矛一挥:“走,先回去禀报大王。”
“喝——”
“驾——”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马上的骑士纷纷呼喊出声,战马转身,嘶鸣一声,雷鸣般的马蹄声朝着远处而去。
“呼——”
城头上,出里底呼出一口气,风一吹,顿时觉得额头一片清凉,拿手一摸,潮湿入手,却是适才出了一头冷汗。
看着黑色的骑兵群远去,这才转身吩咐:“你等先别下城头,在这里守到午时,城门没有命令不得开启。”
随即迈步而走:“跟俺来,去州衙。”
……
早晨的清风吹起树枝,吕布带着三千余骑兵从林中而出一路小跑着向混同城而去。
斥候分布在大军四周,但有行人商旅随即跑过去将人杀死,偶尔还能从尸体上得到一笔钱财,让这些厮杀汉开心不已。
金阳跃升云上之时,西边传来马蹄的轰鸣声,吕布叹一口气,随即拉住赤兔,将手竖起。
行进的骑兵队伍顿时停下。
视野中,黑压压的骑兵从远方奔来,轰鸣声逐渐接近,某一刻,停下的骑兵带来大量的尘土,杜壆、袁朗两人骑着战马跑过来,跳下战马单膝下跪、抱拳:“末将有负殿下所托,未能袭取混同城,还请王上责罚。”
“罢了,起来吧。”吕布摇摇头,看眼二人后方的骑兵,皱起眉头:“怎地不见完颜长水?”
杜壆起身一拱手:“完颜宗弼校尉奔袭中被射中战马,此时伤重,不能前来还请我王见谅。”
“找人好生治一下。”吕布点点头,随即抬头看看天空:“你二人不需拘谨,能夺了混同固然好,夺不下来也没甚大不了,某早与军师计较好了……”
放正的视线的虎目闪着光芒:“断了宾州那边的粮道,自今日起,某要混同江以南一颗粮、一匹牛羊也过不去。”
杜壆与袁朗精神一振,齐齐躬身:“是!”
后方哈达、桑阿抓抓脖子,对视一眼,前者嘀咕一句:“俺就说为何齐王要全带着骑兵过来,敢情为这。”
桑阿摇摇头:“这下宁江州要遭殃了。”
不久,就地取粮的命令下来,骑兵开始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