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副部长竟然如此正直,并且已经到了大义灭亲的程度!”邱英娜心中惊叹道。
“河泰元死了,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听到姜世诚的话,尚大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他死在了监狱里,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你又怎么能知道。”姜世诚面无表情的回道。
“唉,可惜呀,可惜!”尚大奎连连叹息,不过很快就话锋一转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身份,但我相信你,毕竟你是姜哲的儿子。”
“至于你要的证据,我稍后会派人送给你,里面的内容完全可以证明我和你父亲才是真正的一路人,而柳淑美和全都换勾结的证据我也会给你看,让你彻底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那你现在还是没法解释你们将我的准确信息交给大翔崎次郎的事,对么!”姜世诚眼睛微眯着问道。
他现在有些反应过来了。
老院长虽然将他想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但并不代表这个信息是对的。
正如尚大奎所说,老院长有可能是在骗他。
但这种情况只是存疑。
老院长有可能骗他,尚大奎也更有可能在骗他。
“就算我暂且相信你并非想让那三个人来杀我,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你所解释的身份,这些事就容后再说吧!”姜世诚眼神警惕的看着尚大奎说道:“我和智妍今天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他一把拉起身旁发愣的邱英娜就要离开。
尚大奎见状就有些急了。
好不容易把姜世诚邀请了过来,误会没有解释清楚不说,连准备多时的惊喜也还没有呈上。
“姜部长且慢。”他伸手喊了一句。
可由于动作太大,他伸手时碰到了面前的高脚杯,杯子掉落在地。
“啪”的一声,玻璃杯摔的支离破碎。
听到这一声声响姜世诚心头猛的一跳,不过转瞬间,他就从腰后拔出了一直戴在身上的手枪。
熟练的拉开保险,将子弹推上膛,侧着身直直的指着尚大奎。
“站我身后!”他面色淡漠的盯着尚大奎,对邱英娜吩咐道。
“你、你怎么有枪?!”
邱英娜没想到姜世诚如风声鹤唳一般突然就拔枪指着尚大奎,她也不知道姜世诚的枪是从哪儿来的。
明明这一路上她就没见姜世诚离开过她去拿枪。
难道一直戴在身上?邱英娜心想。
可这不是违反规定了吗,检察官虽然能配枪,但姜世诚这明显是来釜山度蜜月的,怎么还能带着枪。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身体还是本能的驱使她藏在了姜世诚的身后。
“尚会长,想玩一手摔杯为号是吗!”姜世诚眼神锐利地死死盯着尚大奎,手上的枪一直没有放下。
“姜部长,误会,误会!”尚大奎连忙举起双手嘴里喊着误会。
他在杯子掉到地上的瞬间就知道坏了事儿。
“姜部长莫要冲动,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绝对不是故意的。”他看着姜世诚解释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小心的!”姜世诚断喝一声,紧接着又喊道:“站在那不许动!”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尚大奎举着双手往后退了退,贴着墙纹丝不动。
而就在姜世诚用枪钳制住尚大奎的时候,他听到了包间外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和推车声。
来人了!
他赶忙绕过桌子,走到尚大奎身边,一把将尚大奎拉过来后躲在了他的身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过来!”
彻底控制住尚大奎后,他又朝着愣在原地的邱英娜喊道。
邱英娜听到后赶忙小跑到姜世诚身后,因为脚步声离包间越来越近,她也听到了。
“吱~”
轻缓的开门声响起,姜世诚死死的盯着门口,等待着尚大奎不知如何安插的埋伏人员的出现。
可让姜世诚和邱英娜目瞪口呆的是,开门推车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最开始帮他们上菜的那位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的身后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和几个随从,姜世诚看过中年男人的照片,知道他是尚大奎身边的情报专务全启相。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服务员推来的推车上赫然放着一块多层蛋糕,蛋糕上摆放着精美的饰品,插着几十根点燃的蜡烛。
“这是......什么情况?”邱英娜忍不住问道。
不仅是邱英娜,就连姜世诚也有点不明所以。
而那位女服务员推着车进来后却看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姜世诚如悍匪一般一只手掐着尚大奎的脖子一手用枪抵着他的脑袋,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啊!!!”
女服务员被吓的举起双手大叫一声,松开推车就要往门外逃跑。
全专务也目赤欲裂地瞪着姜世诚喊道:“姜部长,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们会长!”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间包间的门被轰然踹开,韩善明和几名执法人员都握着手枪快速冲了过来。
“通通都给我抱头蹲下!”他用手枪指着全专务和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服务员大声喝道。
服务员被他这么一喊,顿时吓得双手抱头跟鹌鹑一般蹲在了门边上。
不过全专务倒是不怎么慌,他先是看了一眼尚大奎,读懂了尚大奎眼神中的意思后他便也带着身后的人乖乖的抱头蹲下了。
“检察官,怎么样了?”韩善民焦急的看向姜世诚问道。
“我没事。”姜世诚厉声回道。
“那这些人怎么处置。”韩善民又问道。
不过这一次姜世诚却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尚大奎和全专务对自己是没有任何敌意的,要不就是他们精于掩饰,要不就是事实确实如此。
“尚会长,这个蛋糕是什么意思。”他低头在尚大奎耳边轻声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我说的那个惊喜了,你过几天就要生日了。”尚大奎语气有些无奈的回道。
“我的生日?!”姜世诚眉头紧锁。
他确实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上辈子不记得,这辈子也不记得。
没想到尚大奎这么一个和自己人生前20多年没有一丝瓜葛的人,竟然还记得他的生日。
“姜部长,从你到这里开始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找你的麻烦,我一直说的都是这是个误会,我和你理应和平相处,反倒是你一直咄咄逼人觉得我要加害于你。”
尚大奎微微偏过头叹道:“姜部长难道不觉得是你的问题吗。”
“别动!”姜世诚用枪把尚大奎的头再次顶正。
他低头陷入了沉思。
而场上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发话。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姜世诚最终抬起头来对着韩善民说道:“你们先退出去吧,我和尚会长有话要谈。”
“检察官!”韩善民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放心,没事。”姜世诚重复道。
韩善民最终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全专务。
“你们也出去。”尚大奎适时的喊了一声。
韩善民听到这话后才缓缓放下了枪往后退去,全专务也缓缓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这位姑娘也出去吧,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姜部长的妻子了。”尚大奎语气轻缓的说道。
“你、你早就看出来了?”邱英娜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自然,虽然姜部长装的挺像,但你的动作和神情实在不像是夫妻所该表现出来的。”尚大奎稍微解释了一番,随后又说道:“我和姜部长还有话要说,只能先请你离开了。”
邱丽娜听了此话后看了一眼姜世诚,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姜世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邱英娜这才从圆桌内侧快步走出了包间。
“嘎吱”一声,门被重新带上了。
“吧嗒”。
姜世诚把手放下,将枪放在了尚大奎面前的桌子上,自己也就势坐了下来。
“说吧,这里已经没外人了。”
“呵呵。”尚大奎轻笑一声,也拉开座椅坐了下来,“这一切都要从将近三十年前说起......”
…………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
“嘎吱”一声,包间大门被从内向外推开,原本就等的有些着急的众人此时更是提心吊胆起来。
从门内出来的是姜世诚,此刻的他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
“检察官怎么样了?”韩善明连忙问道。
“这里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们走。”姜世诚简单回了一句,随后又转头对着邱英娜说道:“多谢邱检帮了这个忙,我先送你回去吧。”
邱英娜看不出姜世诚此时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他究竟和尚大奎说了什么,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被众人看管着的全专务此刻也挣脱了两名搜查官的钳制,连忙朝着包间内跑去。
“会长,会长!”朝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尚大奎喊道。
等他们走近,尚大奎才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
“我无妨。”他朝着全专务摇摇头。
而包厢外的姜世诚则自顾自的带着众人率先离开了餐厅。
釜山临海,天气也是阴晴不定,等姜世诚开餐厅的大门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两人在包间内的那一段时间里,尚大奎对着黝黑深邃的枪口将他要说的全都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其实前面和老院长所说的信息大差不差,但从20多年前的那件事开始,两人所说的话就开始产生了分歧。
老院长当时说的是尚大奎既失去了信念投入了资本的怀抱中,又不想让别人发现他脱北者的身份,所以想要借着那件事将其余的脱北者一网打尽。
但老院长通过温载尹的庇护从而成功的隐藏了起来,并且他们当初之间的联系一般都是单向,所以尚大奎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而估计是前段时间发现了他的身份后,正好和大翔家合作,想将她和姜世诚一网打尽。
但尚大奎说的却恰恰相反。
在他的口中,他们队伍中的背叛者反而成了老院长。
那次事件中,老院长偷偷联系了全都换。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现在被称作影子总统的温载尹却帮助他们暂时摆脱了全都换的捕杀。
温载尹的父母是脱北者,所以他向来跟脱北者的关系比较密切,脱北者在南韩并不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身份。
他们甚至还会给脱北者们提供社会保障。
尚大奎就是其中一员。
但他却不敢将自己脱北者的身份公众于世,因为他和那次事件或多或少都脱不了干系。
南韩政府不会放过他。
要不是全都换政府太过铁腕残暴,导致当时的人都想结束那个军阀政府,温载尹可能也不会保护他们。
而从那时起,尚大奎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开始在釜山做起了生意。
凭借他以前钢铁工人的技术,再加上他比常人对商业机遇更精准的把握,他从一个码头工人渐渐的贤宇重工经营成了釜山数一数二的造船企业。
期间他一直都未停止过对告密者的调查,直到那天,大翔家族的那三个人登陆釜山并联系了他,问他姜世诚的信息所在。
而他只不过在十几年一艘原料被卡在了关口,大翔家帮他给捞了出来而已。
他和大翔家的交情也就于此。
不过尚大奎这时才借此调查到这位经营了30多年福利院的老院长,并一举挖出了她当年和全都换联系的秘密。
所以他才给了那三个人杀死老院长的条件。
而至于姜世诚,在几年前自己去首尔的时候,便宜老丈人就将他的信息告诉了尚大奎。
所以尚大奎才能一直精准的把握他的动向。
而尚大奎本想让全专务给那三个人提供一个假消息,但没想到手下却误将真实线索给了大翔崎次郎。
回想起包间里的场景,姜世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在出包间前看了一眼蛋糕,沉默了一会后向尚大奎道了声谢。
但此刻他对尚大奎和老院长的话都失去了信任,他需要找他们两口中唯一的知情人,也就是文在寅去了解真相。
很快,服务人员就将车开到了他的面前,并将钥匙放到了他手上。
从钱包里掏了几张钞票当做小费,服务员连忙谢了几声便撑着伞离开了,
“邱检,上车吧。”姜世诚撑着伞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邱英娜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了点点微笑,连忙矮身钻进了副驾驶中。
这一路不像来时的那般热闹,姜世诚全程都没有说话。
而邱英娜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也仅仅只是低着脑袋,没有主动挑起话头。
等到了邱英娜家在公寓楼下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将车停好,送邱英娜到了公寓大门前,他二话没说撑着伞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的大雨中也渐渐飘起了点点雪花。
望着姜世诚稍显孤寂的背影,邱英娜感觉他就像时一颗在漂泊大雨中的孤松
凝结着的雪花和大滴雨水拍打在大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大鼓敲打在她的心扉。
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伸出手轻轻喊了一声。
“姜部长,外面这么大雨,再说您连晚饭都没吃,要不......要不......”
她的声音很轻,在滂沱的雨声中就如蚊蝇。
但姜世诚却听得很清楚。
他嘴角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就等你这句话!
“怎么,邱检是想请我上去坐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