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都给我闭嘴!”
徐敬龙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喝止住了一众会长董事长的唠叨。
“你当我不想捞邢会长出来么?可是检察厅不给我面子我又能如何!”
徐敬龙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扶着膝盖,偏着头眉头紧皱地看着地板。
他昨晚才打过电话,姜世诚那里没人接,金昌文那里直接拒绝了!
这让他很气愤。
他堂堂一个产业资源部长官,全国也就十几位他这个级别的人物。
竟然连一个副部长检察官都解决不了。
这让他很丢脸。
但他又不太敢直接动用权力,因为这届总统鲁卡卡一直在削减政府官员的权力,遏制并严厉打击腐败分子。
他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平日里贪的一些也都藏了起来没敢花。
准备等这位大公无私的鲁卡卡卸任后再好好花这些藏起来的钱,享他的福。
毕竟钱可不会凭空消失。
但现在问题就摆在面前,如果不捞邢宪,那么他可能接下来就没得贪了。
毕竟一个长官的任期也就那么几年,他也快卸任了。
正巧他上任资源部长官的时候也是鲁吴炫的在位时期,资源部属于严抓严打的部门,他这么些年也就贪了一点点。
不过就三千多万美元。
他想再多捞点啊!
“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也别聚在这了,该干什么就都去干什么,生意不做了么?”徐敬龙不耐烦地说道。
“徐长官!不是我们不愿走,实在是怕姜世诚那个小崽子把我们也突击了!您也知道我们......”
那人没把话说全,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邢宪为了发展企业干了那么多事,他们这些体量差不多的企业,又能干净到哪去呢?
基本上都是知道案底的,只不过花钱找人摆平了下来。
如果让姜世诚发疯翻他们的旧账,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是资源部大楼安全些。
“你们!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东西,做生意把胆子做的这么小了?!”徐敬龙没好气的指着他们骂道。
但是几位会长倒是够不要脸,直接头一横,坐在沙发上不走了。
“好好好!我去找郑祥民总长!你们等着!”徐敬龙心里暗骂一句,但还是用办公桌上的红机拨打了内线电话。
他其实真的不太想保已经铁定没有明天的邢家父子,但如果惹了众怒,他这个长官位置都将不稳。
没一会儿,电话转接到了郑祥民的办公室。
“郑总检察长,好久没联系了,别来无恙啊。”徐敬龙还是先寒暄了一句。
“原来是徐长官,你不忙着和那些商人周旋,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郑祥民语气里带着笑意问道。
徐敬龙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是眼歪鼻子斜,忍不住想要顺着电话线给郑祥民一脚。
但他官比郑祥民小,此刻又是求人办事,只能忍气吞声,将态度放得低低的。
“郑总长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和那些商人们也是就事论事,再说有您率领着检察厅监视着我们这些部门,我们哪敢放肆啊。”徐敬龙有些色厉内敛地解释了一句。
“哈哈哈。”郑祥民在电话里大笑一声,他自然是知道徐敬龙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他从电视里看到了姜世诚做的那一番简报,也知道了姜世诚昨晚连夜将一个钢铁公司的会长给抓了。
其实昨天姜世诚就跟他简单透露过,说得是义正言辞。
说什么这种吸国民和对手心血的企业就不该存在,手段太过恶劣了些。
要是只有轻微的不正当商业行为那就算了,但涉及了好几条人命,好几个家庭。
姜世诚说自己忍不了。
郑祥民不知道姜世诚是不是真的忍不了,他只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外在条件和一路上做过的事很适合被当作检察厅的一个正面形象去推广。
最起码能让检察厅在韩国国民的心目中挽回一些形象,别一天到晚嚷嚷着检察官全是贪赃枉法滥用私权的腐败分子。
哪有那么多腐败分子,都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罢了!
不过大韩民国检察官体系里确实最少有半锅是老鼠屎,他当检察总长他很清楚。
但没人敢查,也没人能查检察官,往往都是内部监察科自己挖掘腐败分子。
说是监察科内部监督,往往也不过是内斗的产物罢了。
有时候还要更复杂些。
大家都贪,你不贪,那大家还怎么贪。
只能把那个不贪的剔除出队伍,免得影响大家去贪。
所以说,这次事件大家都有着自己这方需要考虑的点,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
“徐长官,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这点小忙自然会帮。”郑祥民笑声停止后说道。
“当真?那您赶紧给你们地检那个叫姜世诚的小子打声招呼,先把人放......”徐敬龙见郑祥民答应会帮自己,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也是争锋多秒地想让郑祥民赶紧放人。
就算现在忠山钢铁恐怕已经被有心人给吞地只剩一点了,但只要能保下邢宪,忠山钢铁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他最需要表达的就是一个态度。
有了这个态度,就算邢宪的忠山钢铁保不下来,但其余人也不会就此弃之而去。
不过,就在他让郑祥民放人的话还没说到一半,郑祥民却突然插嘴道:“可是......”
“可是什么?!”徐敬龙心头一跳,脑子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念头。
“可是就算我想让那小子把人放了,但他这次恐怕也不会听我的。”郑祥民有些可惜地叹道。
“郑总长,您莫不是在消遣我?!”徐敬龙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郑祥民一旦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着这件事基本上办不成了。
不管是郑祥民自己不想放走邢宪,还是有谁给他打了招呼,事情都难办了。
不过徐敬龙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非要置邢宪于死地。
“郑总长,就算这件事办不了,但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到底是谁让你不要管这件事?”
“这......”
“您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算了。”徐敬龙再加了一句。
“那好吧,我也不瞒你了,免得你在这猜个没完。”郑祥民换了个姿势,靠在办公椅上表情轻松地说道:“是鲁卡卡下达的命令。”
“什么?他!”
徐敬龙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忠山钢铁,不过是邢宪父子,竟然会让鲁吴炫亲自下令调查抓捕。
虽然鲁吴炫上台后的反腐力度和打压财阀对于权力的干涉程度是要加大了不少,但一般也只是制定政策,安排人员,从来不会指名道姓要调查某个企业。
就连前段时间现岱汽车被调查罚款,那也只是那位殷希悦检察官的一意孤行,只不过得到了郑祥民的支持罢了。
“没错,就是他,所以我奉劝你就不要顶风作案了,再等上一年,因为最近还会有大动作。”郑祥民用听不出来情绪的语气提醒道。
“混蛋!”徐敬龙暗骂一声,紧接着说道:“打扰郑总长了,也多谢郑总长的提醒,我后续自会上门拜谢。”
“上门拜谢就不用了,你我都是同事,和谐相处维持政治平稳才是关键。”郑祥民谢绝了徐敬龙上门拜谢的提议。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被人盯上。
他和鲁吴炫是同样的卸任时间,等检察总长结束了还指望着鲁吴炫给他提拔一手呢。
总统卸任时有推荐下一任总统候选人的权力。
他对于那个位置可是觊觎许久了。
“那行,有事后续再说,我先挂了。”徐敬龙勉强压制住了心里的恶心感,重新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那几位会长。
“徐长官,怎么样了?”
“郑总长怎么说?姜世诚那小崽子肯放人么?”
几位会长赶忙问道。
虽然从徐敬龙和郑祥民的通话中听到的消息不是很好,但总归要抱一份希望。
“你们回去吧,邢宪没法捞。”徐敬龙将听筒放好,右手按着座机眉头紧皱。
“救不了?为什么会救不了?他不就是个副长官检察官么?还只当了两年半!”
“别问了!”徐敬龙断喝一声,将几位会长给震地闭上了嘴。
他扫了一眼,继续沉声道:“是那位大人指定的调查,应该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别在我这待着了,影响不好!”
“这......”几位会长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但一想到是那位大人的命令,他们顿时也就偃旗息鼓了。
他们不是三兴现岱sk这种级别的财团,没法和权力顶峰去抗衡。
但徐敬龙说不会因为邢宪和忠山钢铁而引火烧身,他们也只能姑且相信他,因为不信也没办法。
就当一回鸵鸟吧!
众人心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准备准备了,总要有所应付才行!”
为首的那位会长咬着牙自我安慰了一句,紧接着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徐敬龙的办公室。
其他会长紧随其后,和徐敬龙告辞后也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徐敬龙一个人坐着,脸色难看至极。
“阿西吧!混账!”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就猛地往前砸去,哗啦啦地全都散落在地上。
姜世诚虽然是检察官,但也太肆无忌惮了!
完全不给他面子,连让邢家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可就在他想着如何减少这件事对他的影响的时候,他的男秘书突然小跑了进来开口说道:“长官大人!”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徐敬龙瞪了秘书一眼。
他通常会在部门里安置三个秘书,一个负责代表他出面处理事务的大秘,一个是负责干活的男秘书,一个负责干的女秘书。
此刻来的是平时负责帮他处理贴身琐事的大秘。
“长官,你看电视里的消息!”
大秘用遥控器打开了徐敬龙办公室里的电视,调到了午间新闻的频道上。
新闻的播报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根据对忠山钢铁集团内部账本的查阅,首尔中央地检发现忠山钢铁集团负责人邢宪不仅涉嫌恶意竞争、谋杀等犯罪,还有可能涉嫌高额行贿,以金钱和美色的贿赂来为自己的集团谋取商业便利......接下来让我们把目光投向现场。”
紧接着画面一转,一位一脸坚毅,满身正气的英俊年轻人出现在了画面里。
徐敬龙不久前才看过这位年轻人的照片了,他知道这就是姜世诚。
而姜世诚身后的建筑就是忠山钢铁集团的办公大楼。
“长官,他们恐怕要将邢宪给我们钱的事曝光出来了!”大秘站在办公室边脸色焦急地说道:“得赶紧让姜世诚闭嘴!”
“别吵!先看!”徐敬龙一挥手制止了大秘还要说的话,紧接着重新看向了电视。
姜世诚已经在说话了。
“具体的证据我们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针对许多民众举报的中山钢铁负责人邢宪涉嫌行贿的案件进行调查,我们将仔细查阅中山钢铁集团的账目账本和资金往来,如若发现行贿受贿行为,无论受贿者是什么身份什么级别,我们检方绝不姑息,一定严惩不贷!”
接受完采访之后,一脸正气的姜世诚转身就带人进了中山钢铁的办公大楼。
而画面也重新转向了记者。
“哼!绝不姑息?严惩不贷?”徐敬龙踹了一脚沙发冷哼一声道:“对付了一个商人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还敢将剑指向我?”
“长官,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姜世诚真的那么冲动的话......”大秘在边上提醒了一句。
徐敬龙被他这么一提醒,眉头再次皱紧。
鲁吴炫想要对付他们这些各部的长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别说鲁吴炫是开放国民谠的党首,自己是大综合民主新谠,算是在野谠的成员。
就算鲁吴炫支持两谠共同执政,但打压对立谠成员是惯例。
如果姜世诚真的被鲁吴炫他们当成了一把没有剑鞘的利剑,一往无前地选择了和他们大综合民主新谠自爆。
那到时候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不行,不能等他真查出来什么再动手,要先下手为强!”徐敬龙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回身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边穿外套边向大秘吩咐道:“给环境部长官孙范打个电话,说我马上就去找他,有事商讨。”
“是,长官。”大秘赶忙一步上前,拿起徐敬龙办公桌上的红机给环境部长孙范打去了电话。
而徐敬龙则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司机也已经将车停在了办公大楼外等着他的到来。
............
大检察厅,检察总长办公室。
郑晓明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