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岑贝格虽然气愤,虽然没办法直接反击,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会嘴软,他这段时间也是受够了窝囊气,一肚子火气也是憋着无处发泄,这回觉得亚历山大公爵上门了,显然又要被俄国佬敲竹杠,自然更是不爽。
又觉得反正俄国佬敲竹杠是注定的,敲了竹杠自然也就不会跟他翻脸,所以还不如过过嘴瘾怼回去,也显得不是那么丢人不是。
“是么,那我一定要好好观察一下贵方调查团的表现,看看贵方调查团的表现有多么夺目。希望贵方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这种程度的嘴炮对亚历山大公爵来说就是毛毛雨了,他都懒得置气,更何况他今天来也不是跟施瓦岑贝格斗嘴的,他是来办正事的。
所以话锋一转,他进入了正题:“阁下,最近我听闻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传闻,有消息说在奥地利境内,相当数量的塞尔维亚人遭受了严苛地虐待,您是清楚的,我国皇帝陛下非常关注斯拉夫兄弟的生存状况,这些令人忧虑的传闻让他寝食难安。阁下是否能告诉我,这些传闻是否属实!”
施瓦岑贝格是一脑袋雾水,他根本不明白亚历山大公爵在说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塞尔维亚人的传闻,当然就算有他也不甚在意。因为塞尔维亚人对奥地利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些信仰东正教的异教徒从来都不是奥地利和哈布斯堡的忠实臣民,总是憋着闹事。
就拿这回匈牙利人起义来说,如果不是他们跟匈牙利人也尿不到一壶里去,恐怕也是带头捣乱的刺头,为了暂时安抚他们,帝国已经被迫给予了他们相当的自由,这还不够吗?
不过施瓦岑贝格也知道,亚历山大公爵谈起了塞尔维亚的问题,那俄国佬肯定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只不过他有点拿不准俄国佬究竟想做什么。
施瓦岑贝格知道这个口子根本不能开,否则让步到哪里是个头啊!
但是亚历山大公爵的问题他又不能不作答,只能试探道:“塞尔维亚人受到了虐待?这从何说起,公爵阁下,您很清楚,帝国已经同他们达成了一致,给与了他们高度自治权,充分尊重和保障了他们的合法权益!”
然后施瓦岑贝格摊了摊手道:“所以您说的这些一定是些不尽不实的流言蜚语或者小道消息,我是没办法就根本不存在的流言给您解释什么的?”
亚历山大公爵平静地笑了笑道:“流言蜚语和小道消息吗?”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摊开来递给了施瓦岑贝格:“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假的喽?”
施瓦岑贝格狐疑地接过报纸看了看,然后脸色立刻就变了。报纸上到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劲爆新闻,只是用轻描淡写地笔法记叙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可怜的塞尔维亚青年,名叫潘特里奇,他生活在匈牙利南方的瓦拉日丁,在1848年革命爆发之前,他的日子不能说过得有多好,但家中也算是有几亩薄地,能够混个温饱。
但是革命爆发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最开始匈牙利人号召他们一起抵制奥地利的暴政时,潘特里奇和其他热血青年一样积极地响应了革命的召唤,拿起自家简陋的武器走上了战场。
可事情的变化就是那么出乎意料,匈牙利很快就跟塞尔维亚闹掰了,拒绝给予塞尔维亚人自治权之后,匈牙利境内的塞尔维亚人重新投入了哈布斯堡家族的怀抱,毕竟奥地利人给的条件更好,没道理跟匈牙利混不是么。
再然后潘特里奇就成了家乡抵抗匈牙利“叛匪”的自卫军中的一员,应该说塞尔维亚人还是十分卖力的,让匈牙利平定南方的企图一直无法实现,极大的牵制了匈牙利人的精力。
之后,在一场战斗中,潘特里奇不幸负伤,丢掉了一条腿,只能黯然地退役返回老家。按说这位也是为奥地利流过血,怎么也算是英雄,但让他意外的是,等他回到老家准备重新当一个农夫时,才发现自家的田地已经被他人霸占。
他的房子和田产都被克罗地亚人占据了,对方不光拒绝归还,还暴打了他一顿,又气又急的他只能去找上头讨一个说法,但是不管是在瓦拉日丁还是在维也纳,没有一个官儿搭理他,最开始还解释两句说知道了这件事,会慢慢调查,但后来始终没有音讯,潘特里奇又问得太勤快了,导致官儿们对他烦不胜烦。
终于,在那么一天,当潘特里奇继续要说法的时候,官儿们暴怒了,直接暴打了他一顿,还将他当做叛党关进了监狱,关了几个月才给放出来。
很显然,潘特里奇绝对是想不通的,为什么他为哈布斯堡家族卖命最后却只能鸡飞蛋打,甚至还惨遭迫害,这如何能忍。于是乎愤怒的他就将事情捅到了报纸上,然后就被亚历山大公爵看到了。
“阁下能否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潘特里奇先生这样的悲剧?贵国不仅对伤残老兵毫无怜悯,甚至还夺走了他耐以生存的产业,这是红果果的抢劫,是不可原谅的暴行!”
施瓦岑贝格有点懵逼,因为这个事儿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就算知道了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对于塞尔维亚人的死活他确实不关心,甚至认为这篇报道就是别有用心的谎言!
“公爵阁下!”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认为您小题大做了,报纸上的这些显然都是编造的,您也知道在匈牙利暴动之后,他们就特别善于编造故事攻讦我们,这不过是他们又一次精心编造的谎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