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全无将陈姓兄弟送到门外。“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全无一脸“不用你废话”的表情。
“你们是谁?”一个大叔年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全龙华正巧回来了。
沉冋自然认识对方,回头回应“我们是全无的朋友,正好要走了,叔。”
“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用了,哈哈。”
“你们也忙啊。”
“嗯,再见叔。”沉冋急着离开,没听清这个“也”字。反而是全无猜到了今天的访客其实不止两个人。
“爸,还没开始做饭呢。”
“现在做呗。”
区杉因为国际上的事焦虑地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这种时候他既羡慕那两人的没心没肺,又恨他们的无所作为。当然最该恨的还是自身的软弱无力。他憧憬父亲的勇敢强大,但母亲的影响似乎比他更加深刻。
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下面的人有事要通报给他。
“区长官,有一个男人要求见您,说是全无有事和你说。他还要求到总部外面去谈话。”
“那个人不是全无吗?”
“不是的,是一名50岁左右的男人。”正常来说,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应该直接赶走。但全无离开(消失)的消息已经在总部流开了,这名卫兵为小心起见,还是通报上来了。
区杉最后还是决定去见那个人,不管他是谁,敢到总部门口要求见他,也不怕他会做出什么。走出大门,不远处是街市车楼,看着人群走动,为了生活而往前。但人们也许又忘了,生存远比生活更靠近。
那个人说自己会在公交车站后的大楼下等着,区杉很快就发现一名身穿灰色卫衣的男人正倚靠在墙壁上,注视自己。
区杉扫了一眼附近,大步向男人走去。这个人他并没有见过,但男人的眼神时而愤怒时而呆滞。有一瞬间区杉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疯子。
区杉走到这人面前,与远处时不同,灰衣男人的体格瘦削,却很有力量感。区杉开口问道“你是谁?”
灰衣男子不带任何感情,机械地回答“我是组织前任最高领事——二寅,寅虎的寅。”
(组织!)区杉不禁深吸一口气,双手已准备拔枪射击。
二寅继续机械地说明“元帅与98两位大人邀请你参观我们的军队。”
“你特地叫我出来就算为了消遣我?”区杉怒上心头。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也只是邀请。尽快给出答复。”
区杉难以思考,对方说的话实在难以判断。最高领事,他知道这个名字,是lier的爸爸。但他说的前任又是怎么回事?有很多疑问解释不了,但区杉不想待在房间里,等待对方杀上门。“好,我去!”
二寅带着区杉上了车,驶出城外。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可以问的详细一点,你被允许了解组织的情况。”
那两个人允许的吗?
“嗯。”
二寅静如水的说话方式让区杉很不适应。在区杉的印象里,黑胶都是野兽一般的东西,或者像lier一样惹人生厌的。“这次带我去组织的目的是什么?”
“参观军队,让人类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
“难不成你们还有几十万颗导弹。”区杉嘲讽对方,试图让自己没有这么紧张。
“没有。但我们拥有你们无法消灭的庞大部队。”
“98在哪?我要见它,还有元帅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二寅回头望了他一眼,区杉竟然从中探不出一点情绪,连愤怒都没有,对方就好像只是为了看自己一眼。“98大人是不会见你的。元帅是98大人的父亲。”
区杉打算直入中心了“黑胶难道只是会杀害人类的野兽吗\/”
“黑胶是为了将全球的生物都同化,统一星球的生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使命。”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既然拟癌由你们控制,杀死全人类不是十分轻松的事吗?”
“同一黑胶体内的拟癌不允许同时附生多名生物。”
“所以你们究竟要怎么做?”
“使命中,同化体不需要多大数量,只要这个星球只剩下我们一种族群就足够了。”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么做和摧毁这个星球根本没区别!”
“待同化完成后,这个宇宙也不需要了。”
“宇宙!你在说屁……”
一阵颠簸打断了区杉的话,他紧忙抓做靠椅怒呵“你在干嘛?嗯,不见了!”没错,区杉惊奇地发现二寅消失在驾驶位上,没有一点踪迹,就在他不注意的一瞬间。
区杉扑上前握紧方向盘,由于之前的交谈过于激烈,他现在才注意到,车子竟在树林中行驶。已经来不及了,不管是转向还是踩刹车。车头与树撞上了。
…
胸口沉闷的剧痛迫使区杉清醒过来,晕眩感和灼烧感让他很不好受。(啧,要是没有痛觉就好了。)区杉身处天空之上,周边是麦黄色的云朵,空间广阔的无边无际。(这里一定是密室。)他又看了看脚下五平方米的地板,普通的石块。但地板前方的露头就极不普通了。每一阶的颜色都不相同,黑色、紫色、红色……似乎是将七色随机排列。
平台的右手边,有一样的阶梯,唯一的不同,便是每一阶的颜色都与这边的颜色相反,白色、黄色…再之后的阶梯被墙壁挡着,无法看清,而区杉也因两个平台之间有五米的间隔,无法到达另一边。事实上,就算有能力,也会有空气墙阻拦两个平台。
区杉甩了甩脑袋,理一理现在的状况。“所以黑胶果然是进入密室的关键,它难道也进来这里了?我得赶快追上去才行。”
话不多说,区杉赶忙登上楼梯。可没走出几步,胸口的灼痛感更加强烈了,“哈——哈!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痛?密室里伤口不是会停止吗?”痛苦随着前进逐步增加,仿佛有只手要将他的内脏掏出来。
区杉蹲伏在地上,等待疼痛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抬起头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全然不同了。这是一条街道——下午的无人街道。有一名男子正骑着电动车载着一个女孩,女孩被绳子绑在男子后背,浑身瘫软,没有意识。电动车的速度很快,看来是发生了紧急事态。
区杉认识这条街,是他老家的街道。还在回味记忆时,下一秒刹车声、撞击声、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在身后响起。区杉扭头一看,父女两人倒在地上,电动车被一辆红色小车撞的很远。
区杉拔步上前,要去帮忙,可仅仅是向肇事车内瞟了一眼,他就被迫愣在原地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张不应存在的面庞,会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色一脚油门轰响,急速溜走了。
区杉回头,却发现父女已经不见了,更具体来说是整个街道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手术室的大门。男子坐在门外焦虑地等待,身上也有不少擦伤,不过已经被处理过了。窗外的天空完全暗下,手术应该持续了很久。男子不时的咳嗽声让这片空间更加难以忍受。
区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看这对父女的经历,还是自己7岁的那年的时间。这个女孩最后死了,是因为心脏病及颅内出血。区杉没有等下去,继续朝前走,虽然不知道这个方向能否称为“前方”。他走到一间旅行社的大门前停下,他见到了12岁的自己以及母亲的背影。当时区杉一家正打算去旅游,是因区杉的爸爸争取到了几天假期。
小区杉正要开开心心走进旅行社,却马上被妈妈拉住,小区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拉住自己,但妈妈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容他多问。妈妈带着小区杉回到车上,他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妈妈,只能听从着上车。
区杉见过,还见过两次,就在今天。他顺着她的视线向门内望去,那名男子死死地盯着门外,从旁边的人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已经做了什么过激的行为。
区杉摸着自己的胸口,疼痛已经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一阵空虚。场景又变了,母子回到了家中。“吗,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把车子停下后,钥匙留在车里,却急急忙忙地回家锁门。她深深吸上一口气,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和儿子说道“听好了阿杉,去把所有门窗上锁,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快去!喂老公,快回家!”
小区杉也开始害怕了,听从吩咐跑到二楼。区杉看着而眼前这个女人慌张地冲去厨房,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原来那伤是这么来的。)
小区杉从楼上跑下来,声音在发抖“妈妈,关好了。你干嘛拿刀?”他缩回楼梯,像只被吓到的小动物。
“回你房间去,把门锁好!”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恐惧从五年前就一直盘踞在她心头。一切都要在今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