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我之前所遭遇的勒斯特天神，以及天神神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广陵界，跟他们又是何种关系？”
既然花之神女让陈琦有疑惑就问，陈琦自然就不客气了。
虽然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是希望能从通幽社这里得到证实。
……
“学弟这次的遭遇，却是怪我们通幽社疏忽了。”
“我们小觑了学弟的实力，更准确的说是小看了原初之弦。”
“关于这一处幽界的详情，咱们边走边聊。”
花之神女挥了挥手，然后一道虹光长桥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花之神女当先走上长桥，陈琦自然紧随其后。
……
踏足虹光长桥的瞬间，陈琦便感觉时空尺度发生了变化。
很显然，这座虹光长桥是一座时空之桥。
但陈琦也就只是多看了一眼，并未太过在意。
……
因为这里是幽界，最靠近虚无的地方。
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不“真”，甚至非常假。
这座时空长桥，或许只是某个凡人的想象。
难道陈琦还能从中研究出时空奥义？
那就太可笑了！
……
“学弟，幽界的本质，其实可以看作是一个面。”
“一个由诸多灵性世界压缩而成的面。”
“理论上而言，也可以将幽界看作是一个完整的灵性维度。”
“一个由诸多残缺灵性维度压缩而成的，不确定的灵性维度。”
“当然，这指的是广义上的幽界。”
漫步在虹光长桥之上，花之神女开始向陈琦讲述他们通幽社对幽界的认知。
既然陈琦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就证明他有资格有实力知道这些。
……
“幽界是一个概率世界。”
“当然，用概率宇宙来描述更形象一些。”
“每时每刻，幽界都在坍缩。”
“理论上而言，概率宇宙中应该存在无尽世界。”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因为那些世界一旦诞生，便等同于拥有确定的质量或者说真实。”
“然后它便会继续下坠，再次被粉碎。”
“这些世界想要不被粉碎，长久存在于幽界，就需要在现实世界有锚定。”
“这些在概率宇宙中长久存在的世界，便是狭义上幽界。”
“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广陵界，它的锚定者，便是我们通幽社。”
花之神女说的有些过于学术，然而陈琦却是听懂了。
……
如同现实世界与灵性维度存在一条虚实界限一般。
灵性维度与虚无之间，也存在着一条界线。
这条界限就是幽界。
……
所有坠落幽界的灵性世界，全都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这就是那个概率。
而一旦当现实世界的某些人类，重新发现了被遗忘的“事物”。
……
比如某位考古学家发掘出了一段古老的神话，并进行了一定范围的传播。
若这段古老的神话曾经诞生过灵性世界。
那么其就会重新在幽界诞生，这就是概率坍缩。
……
考古学家以及所有知道这段神话故事存在的人类，便是新诞生的灵性世界的锚定者。
只要他们还知道这段神话故事，那么其对应的灵性世界，便会在幽界中长久存在。
这就是陈琦对于幽界本质的理解。
……
若是将陈琦跟花之神女的理论进行比较。
便会发现两人完全是从两个角度，或者说两个视角，来描述幽界。
陈琦认为是现实决定了幽界，而花之神女则是从幽界中仰望现世。
这就是通幽社的诡异了，他们就仿佛成为了幽界的原住民。
……
“学姐，广陵界应该跟一般的幽界不同吧？”
“其他幽界即便被普通人知道，也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幽界既然是灵性世界，而且又是最弱一等。
那么理论上而言，它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应该几乎没有。
反而是现实世界中的人类，轻易就可以决定幽界中世界的存在。
……
但广陵界似乎是一个例外。
因为它竟然能对现实世界造成了真实影响。
不然通幽社的成员也不会被视作“不存在之人”，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甚至连广陵界的“名头”，也被严密控制流传。
这根本就不符合灵性世界“喜欢”广为人知的天性。
……
“学弟果然发现了！”
“没错，广陵界的确跟一般的幽界不一样。”
“因为它被我们通幽社，通过某种手段，贯穿了真实与虚幻之间那条界限。”
“若将其他幽界的质量视为0，那么广陵界的质量，便是1。”
“理论上而言，广陵界应该直接跌出幽界，坠落虚无。”
“但却是被我们通幽社死死拉扯住了。”
“如此一来，我们自然要时时承受虚无的吞噬。”
“这也是跟我们接触多了，容易被拖拽进灵性维度的原因。”
花之神女赞叹的看了陈琦一眼，却也是没有掩饰广陵界的秘密。
……
闻听广陵界打破了虚实那条界线。
陈琦直接愣了一下。
因为他大概猜到通幽社是如何贯通真实与虚幻了。
他们应该是以自身为载体！
不然怎么可能往来于幽界与现实之间。
……
“我之前的判断果然没错，通幽社的成员就是一个个人形幽界。”
“他们应该已经将自己的绝大部分根基，转移到了广陵界。”
“正是因为他们承受着虚无的吞噬，所以大家才很容易忘记他们。”
“而他们也唯有被大家想起的时候，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恍惚之间，陈琦不禁想起了当初跟饲神社玉神子的对话。
那是他第1次知道通幽社。
对于这家排名第一的社团，玉神子当初是这么说的。
……
通幽社，之所以排名第一，不只是因为他们很神秘，很强大。
他们之所以被大家公认为第一，只是因为大家不想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毕竟只有排名第一，才足够醒目，才能让大家时刻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学院对通幽社的一种锚定了。
不然他们迟早被遗忘，然后坠落进虚无之中。
……
通幽社现在，简直是通过一根细线，将自己下放到了深渊之中。
若是线断了，等待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既然冒了如此巨大的风险，通幽社的所图，一定很大吧？
……
“学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广陵界的特殊之处。”
“那么勒斯特等天神的出现，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此时虹光长桥已经走了一半，长桥下方，却是无数景象在流淌。
陈琦从那些流淌的景象中，看到了亿万山川，浩荡江河，以及芸芸众生。
诸多国度蒸蒸日上，亿万妖魔肆虐人间。
广陵界的生态环境，似乎有些过于好了。
……
“学姐，既然广陵界拥有了远超幽界的质量。”
“那么它必然会对幽界中的其他世界碎片，产生恐怖的吸引力。”
“所以不是诸天万界大融合，只是拥有了真实质量的广陵界，在鲸吞其他世界碎片。”
“但现在的广陵界，似乎有些消化不良了。”
彻底知道了详情之后，广陵界在陈琦的认知中，有了更鲜明的形象。
……
现在的广陵界，就仿佛一个热气腾腾的糖球。
而它的表面，却是沾满了芝麻。
但似乎芝麻粘的有些过多了，开始将整个糖球覆盖。
这所代表的，便是勒斯特等天神有些喧宾夺主了。
这从他们对陈琦“外神”的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
“学弟果然看得透彻。”
“在我们通幽社将广陵界贯穿虚实界限之时，世界经历了重塑！”
“然后诸多世界碎片，便彻底融入了广陵界中。”
“甚至他们的占比，高达90%。”
“我们通幽社有一半的精力，便是放在了清理这些世界碎片上。”
“这个世界，只能是广陵界。”
通幽社的尴尬就在于，想要争夺这个世界的主导权，他们只能从世界内部着手，而不能寄托于现实。
因为若是想要通过在现实世界宣传广陵界，来锁定这个世界的名字。
通幽社首先需要面临的，就是质量继续增加。
这会直接加重虚无对他们的吞噬。
一点也不划算。
……
不仅如此，广陵界重塑之后。
虽然对世界碎片的捕捉，开始减缓。
但其质量仍旧是在缓慢增加的。
虽然通幽社现在坚持得住。
但理论上而言，他们迟早有坚持不住的一天。
……
不过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抓一只虚妄，让他吃掉一部分世界碎片。
然后待其吃饱之后，一脚将其踹向虚无。
这是最有效的减负办法。
这便是通幽社非常喜欢研究虚妄的原因了。
虽然只是诸多目的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
“学弟，咱们到了。”
“这就是我们通幽社的总部了！”
“至于学弟你能有何收获，这就要看学弟你的机缘了！”
“但我要告诫学弟的是，一定要量力而行。”
“不然真的会被拖进广陵界。”
彩虹长桥突然消失，陈琦跟花之神女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巨山。
巨山之上，赫然有着三个灰扑扑的大字，众神山。
那三个大字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一股古朴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陈琦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众神的居所。
而是一座巨大的墓地。
……
“学姐，众神山之内，究竟有多少天神？”
“或者说，通幽社有多少名成员？”
陈琦仔细打量众神山，发现上面雕刻着诸多神明的“事迹”。
陈琦最先看到的，便是关于花之神女的一系列传说故事。
看到花之神女浮雕的瞬间，陈琦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仿佛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学姐并不真实，反而是那些浮雕才是真正的花之神女。
……
“学弟，众神山上究竟有多少天神，或者说我们通幽社还有多少成员。”
“其实学姐我也不知道。”
“学弟应该也感觉到了，那些雕像很传神。”
“它们越清晰，代表我们越真实。而他们越模糊，代表我们距离虚无越进，正在被遗忘。”
“一旦彻底被遗忘，想必学弟也应该能猜到这代表着什么。”
“我们会化作虚妄！”
花之神女长叹一声，几乎每一个跟他们通幽社打交道的人，都会询问他们社团还有多少人。
但花之神女真的是自己也不清楚。
她也只是一个新神啊！
……
“学弟，伱送来的虚妄价值颇大。”
“我们这些苏醒的成员一致决定，回赠给学弟10份不同虚妄的解剖研究资料。”
“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权限了。”
“若是学弟想获得更多，就只能上山了。”
“一些老成员若是对学弟感兴趣，便会跟你进行交易！”
“学弟量力而行。”
……
没有任何欢迎仪式，也没有其他成员出面。
通幽社绝对是陈琦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不讲人情世故”的社团。
陈琦严重怀疑若非他跟花之神女是老朋友，连这一位都见不到。
然而这才正常，毕竟通幽社的成员，都是“不存在之人”。
……
陈琦毫不客气的接过花之神女取来的10份研究资料，然后拒绝了花之神女的陪同，自行走上了众神山。
众神山上，万物死寂，唯有无数浮雕无比鲜活。
陈琦刚路过一座浮雕，便有一位学长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陈琦饶有兴趣地跟这位唠了一会，然后便继续前行。
……
从始至终，陈琦就只看到了他的“传说事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位的名字。
对方似乎也没有主动自我介绍的意思，而是等着陈琦开口询问。
但陈琦最终还是没问。
……
对于陈琦的离开，那位丝毫不在意。
毕竟这般待遇，他已经习惯了。
跟他们通幽社的成员做朋友，可是一种负担。
通幽社之所以是花之神女“抛头露面”，就是因为她乃是新人。
对“外人”的负担最小。
……
在陈琦离开之后，这一位就仿佛自闭症患者一般，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类似的情景，伴随着陈琦不断前行，正在不时发生。
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或者说学术方面的交流试探之后。
陈琦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朋友。
……
那是一位名叫石中玉人的老学长，他竟然在炼金术跟虚妄研究上都颇有造诣。
陈琦跟他聊的特别投机，也就互通名字，成为了朋友。
……
“学弟，我早就听说过你。”
“你没加入通幽社，真是做对了！”
“哎，学长我当年被第一社团的名头晃花了眼，直接掉进坑里。”
“我这石中玉人的传说，乃是流传于一个小国的神话故事，并未诞生灵性世界。”
“所以我才能将其采炼。”
“但若只是如此，也不过是修炼成了一种比较特殊心神。”
“但当我进入广陵界后，却是可以成为先天神祇。”
“当时年少无知，觉得能在幽界跟现实中穿梭，挺炫酷的。”
“现在却是抓瞎了，每天压力太大，生怕自己一脚踏空，掉进虚无中。”
……
似乎是好久没有跟外人交流，石中玉人非常热心。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把陈琦当“外人”，对自家社团不断进行吐槽。
但这些话陈琦也就是听听，修炼者都是人精，又怎会年少无知？
通幽社肯定是有天大的好处。
不然这些社团成员，又怎么会安心宅在这里。
……
在跟石中玉人进行了一番知识交换后，陈琦继续向着山顶走去。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陈琦又认识了两位新朋友。
而通幽社的朋友们也的确够意思，跟陈琦进行的知识交换，至少也打了5折。
……
但陈琦终究不是极品灵石，做不到人人喜欢。
在之后的路途中，即便陈琦将各种浮雕研究了一个遍，也没有一个人再搭理他。
一时之间，陈琦还真不知道是自己面子不够。
还是那些雕像的主人，“不在家”。
……
“年轻人，颂我神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幽界乃是一面镜子，一旦探入幽界之下，回望现实世界，便会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可以让你看一下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就在陈琦走过一片光秃秃的岩壁之时，一道声音传入他感知之中。
……
陈琦仔细瞅了又瞅，终于发现岩壁并不是光滑一片。
那些略显斑驳的痕迹，似乎也曾是一些雕像。
但却是被遗忘了太久。
……
“年轻人，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虚无之中有什么吗”
“年轻人，交个朋友吧，本学长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年轻人，你想知道学院的终极秘密，我知道。”
“年轻人，内环世界危在旦夕，世界需要你来拯救。”
仿佛越过了某条界线，原本无人搭理的陈琦，立刻又变得受欢迎了，甚至变成了香饽饽。
所有热情的“前辈们”，迫切的想告诉陈琦一个秘密。
仿佛只要陈琦表示同意，他们便会无比痛快的进行倾诉。
……
然而面对这些诱惑，陈琦却是理都不理。
反而加快了脚步，直接冲到山顶。
“靠，真邪门。”
“那些家伙就算不是虚妄，也距离虚妄不远了。”
“通幽社在搞什么鬼，一旦我跟那些家伙进行交流，它们就能像虚妄一样抽取我的真实度。”
“这些家伙，还真不好确定是人是鬼了。”
……
冲到山顶的陈琦，终于明白大家为何不愿意跟通幽社打交道了。
因为实在是有坑啊！
这就是一群负能量“朋友”，随时随地都要抽你点阳气。
若非是为了众神山顶部的，那枚可以遍观整个幽界的水晶。
陈琦一点也不想爬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