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三妻四妾的人怎么看…”
“我看?我…我虽然觉得娶妻纳妾很正常,但是这种人吧…不太好…”
“怎么不好…”
“就是…活的比较累…”
“……”
某少女在强吻了秦琅两次之后,问出了有些突兀的问题。
秦琅一边感受着嘴边未散的清凉甜香,一边感受着脖子上的锐利刀刃,姑且想了一个大概不至于当场被封喉的回答。
“哼…”
随后,少女轻轻一声冷哼,收回匕首,骑上甄姬,朝着停在屋子前的羽林卫队伍小跑了过去。
“……”
秦琅心情复杂,意犹未尽地从屋后慢慢走出去,黑衣少女骑着白马已经往青牛岗下走去,门口马车旁的苏银瓶则是望着少女的背影,一脸无奈地碎碎念:
“这妮子反骨越来越重了,让她一起坐马车都不肯…哼,回去打她屁股…”
“想什么呢。”
秦琅笑着来到苏银瓶身边:
“回去之后,她每天早上不继续打你屁股叫你起床就不错了。”
“现…现在不一样了嘛…”
郡主大人俏脸儿一红:
“现在我会你的拨云手了,回去就各种拨她,狠狠地拨,正好克制,看还她怎么打我屁股…”
“嗯。”
……
故作随意的一些寒暄过后,该到的时候还是到了。
苏银瓶本来是不想坐马车的,奈何妹妹对此也有口谕,这么大张旗鼓的护送队伍,才遭了劫难的郡主大人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
“秦琅…”
坐在马车里的苏银瓶,掀起车窗布帘,杏眸中那一汪秋水浓的如胶如漆,恨不得把时间都粘在这一刻似的:
“京城…你一定…”
“我一定去。”
秦琅很想不顾周围羽林卫的看法,当场握住马车上美人的纤纤玉手,甚至再回味一次自己的初吻。
自己的,也是她的初吻。
可一来,他此时的嘴边明明还残留着另一个少女的味道。
秦琅本就洁身自好,再加上方才少女那个关于妻妾的问题,让秦琅心头莫名有些发虚,实在无法再对郡主大人一亲芳泽。
二来,秦琅也怕自己此时跟她互动越多,心中越有留恋,越有旁骛。
他可是还记得,自己如今是被暗中的血刀门长老盯着呢,那老登多半也是在等羽林卫离去,等羽林卫走远了,不多时就会来找自己麻烦,秦琅必须时刻坐好警惕和应对,不能太过心不在焉。
……
“苏女侠,江湖再见!”
马车旁,少侠抱拳。
马车里,美妇泫然。
“秦少侠…江湖再见!”
她也抱拳,临行前勉强为他挤出了一抹尽可能好看的笑。
“回京——!”
“驾!”
镇抚使一声令下,三百羽林卫整齐地踏上官道,此去便是千里万里。
队伍中间偏前的马车上,郡主远眺着她的秦琅,直至看不清人影。
秦琅驻足青牛岗上,默默地等待队伍偏后的部分经过,等到了白马上的黑衣少女,目送她纤柔的身子,也直到看不清。
……
双方渐行渐远,当感觉秦琅的目光终于消失,队伍后面的黑衣少女才勒马回眸,远眺着他转身回屋的身影,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不大的小屋里,有他在的那一天天,那一幕幕…
“千手大人?”
“……”
有人疑惑催促,顾堇默默回头,继续在队伍中随行,顺便将一名羽林卫唤上马背,同骑在自己身后。
“千手大人,有何吩咐?”
“帮我…系下头发…”
“头发?”
“嗯…把那根木贼草系的再紧些…”
少女小声嘀咕,然后语气忽然变的冷厉了些:
“切记不要弄断了…否则…”
“遵…遵命!”
—————————
羽林卫走了。
苏银瓶和顾堇走了。
秦琅回到那个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居住的粮仓小屋,望着空荡荡却尚且氤氲着女子幽幽体香的屋子,莫大的空虚和失落,充满了秦琅的心中。
但这样不行。
秦琅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先买菜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只不过这次去城里之后,除了买菜,秦琅还打算把赏金给花掉一部分。
青州西面是草原,有不少游牧民,因此边境地带再怎么穷,也是不缺马市的。
秦琅先去了一趟马市,只能说,习惯了甄姬,看别的马都不是很顺眼。
于是又来到铁匠铺,想要买件趁手的兵器。
……
论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秦琅其实都有涉猎,不好说有特别擅长的。
铁匠一开始建议给他打把宝剑,可剑这玩意儿,比起刀枪,要把杀招练出来实在太难,练到最高境界虽然杀起人来玄之又玄,仙妙无比,可光是练成剑意这个东西,就让无数剑客都遥不可及。
而刀这种东西,铁匠这边只会打双刀和长杆大刀,相比起来秦琅更喜欢用的单刀,铁匠技术有限,实在打造不出太让秦琅满意顺手的。
“咦?这位师傅,那把剑…你给我看看?”
“这个?害,这个不是剑,这是早年间当地猎户打野猪用的。”
“打野猪…”
秦琅眼睛一亮,单手能打野猪,那不挺好的?
“就给我来这个!”
“这玩意儿可少有人耍啊,尤其是先帝时候民间禁用过,如今真没看多少人使了,少侠你确定要?”
“确定!”
……
于是,马虽然没置办好,但闯江湖必备的兵器算是暂时有了着落。
“团团。”
“喵…”
“陪我再睡会儿吧。”
“喵~”
买完兵器的秦琅像对待宝贝一样,将兵器层层包好,回到青牛岗上就又招呼着团团睡觉。
有些奇怪的是,秦琅身边的两个女人刚离开的时候,团团本来还没太多情绪,顶多就是脚步轻快了些,尾巴翘的高了些。
而眼下的团团,却似乎神经慢了一拍,后知后觉地发现苏银瓶和顾堇走了,于是表现的有些异常兴奋和得意,连带着举止都更人性化了。
一听秦琅说要她陪睡,立刻先跑到苏银瓶睡了许久的床上,满床打滚,试图用自己的味道洗去那个“野女人”的味道。
旋即又叼着被子一掀,整个猫侧躺在上面,一只前爪撑着脸,另一只前爪搭在交叠起来的后爪上,狐狸似的大尾巴悠悠晃着,水湄的大眼睛眨巴着,说不出的千娇百媚。
“你啊,迟早成精…”
“喵~”
秦琅有些好笑无奈摇摇头,也就好在这猫不掉毛,于是也躺上床,抱着团团的腰肢,一边捏着它毛茸茸的小臋儿,一边渐渐地入睡了。
……
秦琅并不知道,此时天山顶上的一个山洞里,再次积累了足够力量的某位风姿绰约的女子,也正一脸陶醉地侧躺在石莲台上。
火红娇唇不安分地轻咬,雪白修长的双腿也在不停地并拢……
丰韵女子的瞳孔中闪动着宝石般的蓝光,却也透着一股子羞答答的幸福,一手捂着自己“糯糯大方”的胸襟,一手轻抚着腰下盈盈如月的弧线,秀挺的鼻间哼哼着断断续续的轻声嗔怪。
“这臭小子…从小睡觉就爱乱捏…~…”
————————
秦琅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当天晚上,直到明月高升,也没见他从屋子里出来过。
而就在周围万籁俱寂,比往常更加安静的时候,一个有些佝偻的,戴着帷帽的黑影却忽然从秦琅的小屋前掠过。
唰——
黑影从屋前掠到屋后,在观察犹疑半晌后,从怀里摸出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插破窗户纸,呼地一吹,一团白雾就这样被吹进了屋子。
如此这般又等了半柱香功夫,黑影终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吱呀——
进了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床上隆起的被子,以及窝在被子外一团软绵绵的雪白。
黑影帷帽下的一对阴鸷双眼顿时闪过精光,旋即手中掏出一把短刀,并没有奔着要害,而是对着床上人影的双腿处割了过去。
噗——
“?”
然后一瞬间诡异的软绵手感,让黑影当时心中就暗呼不好,果不其然,顺势挑开被子一看,自己捅到的不过是一堆衣物,包括那只“白猫”也只是一团旧棉絮。
而在黑影意识到自己中计的一瞬间,白天养精蓄锐已经睡饱了的秦琅,也悠悠地开了口:
“这位老先生,真是深谙夜长梦多的道理啊,白天羽林卫刚走,晚上就来找我了。”
“?!”
黑影闻言,大惊失色,猛然抬头,赫然看见房梁上一个冷峻的男子脸庞正在自己眼帘里迅速放大。
轰——!
一声闷响,黑影原地翻滚,躲过了一道随之砸下的黑光。
等起身定睛时,他骇然发现,自己原本待着的床头位置,有一方土灶竟被生生砸了一大块夯土下来!
这…此子哪来的这般怪力?!
电光火石间,黑影却迅速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天的时候,他也跟踪了秦琅,看到他先去马市,再去的铁匠铺,便以为他只是在羽林卫走后,顺理成章地准备离开剑平县,因此置办兵马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黑影却忽然意识到,秦琅白天买马可能本就是障眼法,他要买的兵器正是用来针对自己的!
“你是血刀门长老吧。”
“小子眼尖!”
“七哥他们的情况,想必你应该也探查过了……没错,你们血刀门用刀,我也是用刀剿的血刀门,你对此应该有所防备,只可惜,我现在又不用刀了。”
“……”
秦琅的一字一句落在黑影耳朵里,没有半点儿废话,听的他有些心惊肉跳。
这狡诈小儿,竟把他算计到的一些东西,也都算了过去…
黑影人的衣服下面,此时的确穿了一件防锐器的软甲。
可眼下也不知道秦琅到底使了个什么兵器,比之刀剑,杀伤性竟然如此蛮横!方才那一击要是击中,自己哪怕身着软甲也定然粉身碎骨!
“老夫乃是血刀门的护法长老,万庆阳!”
事到如今,正面一战是必须的了,黑影扔帷帽,露出了帽檐下的满头白发白须,眼睛一眯朗声自报家门。
而秦琅也撇了撇屋中尘土,缓缓将一条长短粗细与宝剑相仿,整体却无刃,成棱柱状的东西扛在了肩上,冷冷一笑:
“无门无派,秦琅,王良琅!”
直到这时,黑影长老才终于看清,这小子使的武器非刀非剑,甚至非锤非斧,而是一把锏!
等等…不对!
不是锏,锏是四方四角,秦琅拿着的却是六方六角…
这年轻人,竟使了一把当世江湖少见的六棱钢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