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047：安迪-比尔定律（二合一）
郭阳看起来只是心血来潮，宋子云也支持——五一他们无聊在网吧瞎逛，似乎刚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兴趣，现在有机会自己做一个差不多的，兴趣自然很高。
陈钦听了有点血压升高，他都把范围设定得这么死了，这俩活宝怎么就想法这么多呢。
还好好侄女阿玥懂事，迟疑道：“这个当然可以，但陈钦说的条件里需要考虑商业价值，这些地图有吗？”
宋子云却说：“但陈钦也说了，游戏只要玩的人多，商业价值总是会有的。”
郭阳也道：“现在很多大型网游都比不过它呢，而且成本还低，那个编辑器我看过，至少比咱们的flash容易，两天要做一个游戏，只能在这里想办法了。”
阿玥又说：“可是限制会比较大吧，好像只能在他们的框架内做游戏。”
宋子云来劲了：“可你们说的开天手机，我听说也不行啊，我看网上说他做游戏很卡，说不定比咱们的限制还高呢。”
阿玥自然不信，宋子云说着找了个时下红火的java游戏《太空侵略者》，用数据线安在她的java手机上。
打开一跑，适配倒是已经做过了，但进去直接弹出个虚拟键盘，但操作有迟滞，搓玻璃控制方向怎么用都很难受，而且确实卡——进去第一个地图加载就了大半天才进去，画面也有卡顿。
这时陈钦说道：“因为大屏手机图形处理压力大，而且触摸屏也占性能，现在开天系统的性能确实不怎么样。”
这下阿玥也有些迟疑了，她下意识地觉得在商业游戏的地图制作平台上做游戏是个有点奇怪的方向，虽然用户量同样不小、制作起来还方便，但是既然要考虑商业化的话……
因为拿不定注意，于是阿玥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李叔叔吗？”
“小玥啊，有事吗？”
“李叔叔，很抱歉打扰您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想请教一些关于游戏的问题……”
阿玥躲到旁边打了个电话，但把陈钦带到了旁边听着；陈钦一听就乐了，这不魔游网珠市分部的李云兰么。要说如今天朝的魔兽争霸地图，当然离不了魔游网这个名字，而李云兰虽然不是直接管这个的，但到底知道一些，而且他是顾文杰发掘来的，跟顾家私交也更好。
李云兰称赞道：“说吧，我现在车上呢，关于什么的？你们那个大乱斗我看了，确实挺厉害，你小珺姐姐最近天天都玩，还买了套刚出的装扮呢，哈哈。”
阿玥便问：“其实跟大乱斗没关系，是我们这两天在做gamejam……”
李云兰大笑：“哦，gamejam啊，我知道，那可是高手才能玩的啊，哈哈。”又问：“伱们又要做个新的flash游戏吗？最近这个可火热得很啊。”
阿玥说道：“是这样的，李叔叔，因为咱们团队里的人提议我们试试别的平台……”
李云兰即答：“那来做开天嘛，这个有前途，还有开发者大赛呢，现在做游戏也能参加，说不定能赢百万大奖呢。”
“不是，我们本来也想做开天，但是又觉得魔兽争霸的自定义地图很好，”阿玥问道，“我们一方面觉得这个平台其实挺厉害，一方面也不太确定我们做好之后会不会有一些知识产权的问题，所以想请教一下您……”
阿玥说得犹豫，李云兰倒是认真答道：“这个平台确实不错，不过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浩方或者vs这种平台，魔兽争霸3你可以看作是一个技术引擎。它开发出来的时候是个局域网游戏，跟现在通过网络对战火起来的魔兽争霸地图不是一回事。”
阿玥问道：“那做出来的地图的知识产权呢？”
李云兰道：“公司的律师研究过它的用户协议，总之暴雪虽然限制了商业用途，但是作品的知识产权是属于自己的。”
说着李云兰顿了顿，似乎是在迟疑是不是该继续往下说。
“另外根据我印象，最近咱们公司也开始跟一些外国的制作者和团队签约了，公司法务特地确认过，他们都拥有自己的作品的完整产权。”
阿玥好奇：“签约后会怎么样？”
“帮他们做独立的游戏客户端，只是魔兽地图的话，它的知识产权虽然完整，但是商业化行为要受到暴雪制约。”
“好吧……”
阿玥明白了，之后李云兰很热心地又提了几个建议，还说你们做好了把东西发来，你李叔帮你找人看看云云，电话也就打完了。
打完电话，时间已经九点半了，gamejam的第一个早上过去了一半。
阿玥看了一眼时间，自己有点拿不准主意。
最后果然还是看向陈钦：
“那陈钦，你说……”
陈钦刚才一直旁观，到现在也没自己主动出主意。
事情发展到这样，看起来像是他陈总搬石砸脚，故意当谜语人，结果这些初中生理解到别处去了。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是想诱导阿玥在开天上做个游戏，这当然是对开天系统和她自己都有利的选择，而做个魔兽地图，乍一听好像是挺无厘头的。
不过当年陈总创业的时候，虽然不是靠魔兽地图发家的，但这东西确实在他发家致富的过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关于这当中的市场考量，大概确实可以说一句‘没有人比我更懂’了……刚才阿玥问李云兰的时候，陈钦仔细想了想，发觉这个提议实际上并不是不行……
于是陈钦说道：“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不过不管未来怎么样，它的现状确实跟商业游戏差别很大。玩家免费获得游戏，自己找免费平台游玩，制作者免费参与开发，唯一有商业价值的平台跟内容方是没什么关系……”
说着，陈钦反问她：“不过话又说回来，宋子云刚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要问我的看法，不如想想、你觉得这个免费更新地图的模式像什么？”
阿玥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听郭阳说，澄海3c就是国人在一个老地图的基础上改的，dota好像也是在一个没人维护的外国地图的基础上迭代的。玩家下载游玩全免费，也能自己去社区里参与修改，甚至改自己的游戏……”
说着灵机一动：“好像像你说的开源软件。”
陈钦道：“对，其实就是一种原始形态的开源。”
然后问她：“那你说开源有商业价值吗？”
自定义地图阿玥倒是不熟悉，但开源软件之前她从陈钦这里听过不少次了，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对，有的吧，开天就是开源。”
陈钦纠正：“开天是平台，平台开源能吸引开发者在上面，也能增加商家的信心，同样方便测试与其他开发者参与进来，而你的游戏是内容。”
阿玥认真思考着：“如果是内容，吸引别的开发者过来，只会让他们把我们的人气吸走吧，再说虽然不能只看钱，但是游戏当然要直接买东西赚钱啊。”
陈钦点了点头，认真对她说道：“没错，其实就是钱的问题……”
“对普通软件工程师来说，开源的唯一问题就是赚不到钱，其他的都是好处，开源能给他们刷履历，能用开源出名然后找工作甚至找项目买家，能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看别人脸色，所以这是个对开发者极其有利的体系。”
“更何况，有时候不赚钱也未必是坏处。”
“商业化本身需要管一堆人，需要各种证书许可、需要给官府缴税、需要雇很多人、然后又得想办法提高团队效率，这么一来二去，技术创业的负责人往往不是一线技术人员，就算项目发大财，技术人员自己也赚不了几个钱。”
“如果开源了，那就直接不赚钱了，那些破事也不用管了，说不定工作自己一个人全干了。”
“而在互联网领域，只有在适宜的节点上商业化才能赚得到钱，有些项目不管技术有多厉害，就算是进了大公司也是亏本运营，还不如自己开源，如果东西有用、有人用，自然会有大公司来高价收购或者资助。”
“这种自定义地图，最大的问题就是钱；游戏本身是个非常利于商业化的节点，跟大多数工具性开源软件并不一样，在这里开源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你如果只是自己做着玩玩，那直接动手就行了。”
“但你自己是公司董事，现在你直接做自定义地图，又想给公司带来商业利益，那你得提前想好它该怎么商业化的问题了……”
陈钦这么一解释，阿玥听懂了：“那要怎么办？虽然咱们在天朝，但魔兽争霸毕竟是暴雪的游戏吧，如果要暴雪允许咱们利用这个赚钱，他们的肯定不干。”
说着又反应过来了：“对了，听刚才李叔叔说，他们的商业化方法就是签约游戏工作室，然后另做一个客户端，这样的话可以吗？”
陈钦反问他：“可以，但问题不就来了么，你既然要做客户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成客户端？”
阿玥绞尽脑汁地想着：“因为开放代码的同时用的人也更多，而对咱们来说，这个平台本来就很有人气，就像大乱斗的用户很多也是社交站的用户一样。”
陈钦道：“这倒是没错，虽然这两个性质不一样，但是开源对c端用户其实也是有吸引力的，它完全免费，并且尽量公平，对竞技游戏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前提因素。”
阿玥便提议：“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做个公平竞技的游戏，然后搬到其他平台上去？”
陈钦却又道：“是可以，不过你记得咱们说过的‘第一性原理’吗？用户追求的是公平竞技本身，不是开源；如果商业游戏一开始就能做到绝对公平，那它自然可以吸引玩家来玩，现在这些自定义地图之所以流行，是因为市面上没有这样的游戏，我们从这里开始做完全是倒果为因了。”
阿玥这时又踟蹰了起来，不过她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又想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次甚至眼睛都发起了光：
“对了，咱们可以先做个这样的游戏，然后移植到开天平台上嘛。”
陈钦也微笑了起来，答案这不是来了么。
当然该说的问题得说清楚了：“那么为什么开天比较特殊？”
阿玥试着描述自己的思路：“我就是觉得现在是该这么做，毕竟现在安卓系统还不完善嘛，而且有你说的那个‘摩尔定理’，咱们现在做个复杂的游戏上去可能会不太好，但是等一等应该就可以了……”
“对，‘摩尔定理’……你说对了一半。”陈钦道，“半导体芯片的晶体管数量平均每18个月要翻一倍，意味着硬件和系统支持水平一直都是稳步上升着的。现在开天系统虽然卡，但以后肯定会逐步优化，所以咱们先做个自定义地图，等到时候手机性能好了移植过去，是不是这个意思？”
阿玥连续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说这样。”
陈钦也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准确来说，你该知道的原理叫做‘安迪-比尔定理’，安迪是英特尔总裁，比尔是微软总裁，意思是安迪给的，比尔拿走——虽然摩尔定理一直在让硬件飞速提升，但是实际上我们用电脑的时候该卡的时候还是会卡，这是因为软件工程师会为了工作效率，在硬件够用的情况下不那么注重性能优化，而这虽然不完全是好事，但是随着硬件进步，也会有过去无法实现的软件进入市场……”
阿玥感到她也明白了：“所以我们可以开发个更复杂的游戏，先在自定义地图这里聚拢人气，然后等性能够了，直接移植到手机上去，就能打个时间差，在市场上大卖。”
说着她看向陈钦，陈钦这次没反对，阿玥考虑好了，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还在查资料的宋子云和郭阳说道：“好了好了，咱们问好了，就按你俩说的做吧！”
两人正查资料准备想办法辩倒她呢，没想到阿玥突然就改了主意。
虽然之后四人回到小方桌边，阿玥说了刚才她的考虑逻辑……两人对这种商业考虑看起来有点不太敏感，不过反正是要做自定义地图，对这个意见都很感兴趣，宋子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做个比dota还简单的那种英雄对战地图吧，这样将来直接移植到手机上，感觉无敌了呀。”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看向陈钦，陈钦挠了挠头，以前还没看出来，你俩打杂的就眼光这么好，提前能把王者荣耀想出来……
但是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摩尔定律虽然跑得快，其实也没那么快。”陈钦故作高深，“第一款成熟3d游戏引擎的作品是doom，1993年的；等魔兽争霸出来差不多10年后了。而手机平台这里的第一个主流3d引擎是unity，它出现的时间是2006，我估计要你们能做3dmoba手游也要到2016年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几人对他的断言不明觉厉，当然结论是对的，毕竟王者荣耀对着抄的虚荣就是2016年左右正式上市的，当然对初中生来说，把一个地图做十年本身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是考虑到现实的商业利益，似乎只能想点别的办法了。
郭阳思考着说道：“那咱们要做点什么？比dota还简单，这都跑不了的话，别的感觉也不行呀……”
陈钦道：“办法可以慢慢想，不过首先嘛，手机平台毕竟应用场景更碎片，但屏幕又比较小，所以我觉得这个平台上肯定是休闲游戏、和其他轻量级的游戏比较有市场，否则咱们就直接移植重社交的《好友大乱斗》了。”
然后道：“然后移植后的问题，这个其实可以慢慢考虑，咱们现在在对战平台做地图，首先要考虑怎么把游戏做好了；现在魔兽地图也不是个新东西了，民间高手那么多，靠咱们几个中学生做个普通地图未必能火，所以你俩既然喜欢玩，你们先想想办法，什么样的游戏既能不用太深度，又可以在这边招揽到人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