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半夜来找我，不会又是为了符文之道吧？”
    张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智仙禅师真会开玩笑，我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大晚上地过来打扰您吗？”
    智仙禅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三，心中暗道：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这种小事大半夜来打扰我的吗？
    “智仙禅师，我其实是好好奇开皇和宇文皇族之间的恩怨。您，知道吗？”
    智仙禅师估计，必然是有人告诉了张三什么，所以张三才来询问自己的。
    “此事你找我，算是问对人了。说起来，开皇与宇文皇族之间的事情，我还真的是很了解。”
    张三马上在地上盘膝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虽然智仙禅师因为张三又是半夜来打扰自己睡觉有些不爽，但毕竟张三长得好看，高颜值的人，算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开皇的杨家，原本是北周重臣，甚至开皇曾经都是北周的柱国之一。其地位尊荣，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想象得到。但外人只是看到了开皇昔日还是北周重臣时候的风光，却无人知道，当时的皇帝疑心有多重，每天上朝那么多大臣，可下朝的时候就未必还有那么多了。”
    “甚至当时的开皇曾一度低调蛰伏，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要说开皇不想要扭转局势，是不可能的。”
    “当然，其实我们心里也都清楚，所谓的不得不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借口。说到底，开皇若是没那个心思，也不会最终迈出那一步，成为现在的开皇。”
    “只是当时时势如此，心有山河，又怎么甘愿一直在被猜忌中度过一生呢？”
    听到这里的张三微微点头，已然有些带入到当时那种朝堂上的朝不保夕的情景之中了。
    “可我听说，开皇上位之前，可是将宇文皇族的所有人都杀光了。尤其是五王。甚至……”
    智仙禅师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很多人都说开皇残忍嗜杀。可当时的情况却是……”
    “开皇想要更进一步，但北周各地还有宇文皇族的势力，若是五王不除，那么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返回封地之后，便会立即起兵。要知道，北周的皇帝无道许久。若是不尽快让天下安定下来，那么北周面临的，将是再次分裂！”
    “而且，五王当初进京之后，也是想要杀掉开皇的。只是那个时候，开皇身旁已然聚集了一批能人异士来庇佑他，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从那个时候开始，开皇便意识到，自己必须要下手，而且还是尽快下手。所以对五王和其亲族进行了血腥屠戮。”
    “开皇的女婿是皇帝，但身子羸弱，继位不久便走了。”
    “开皇的外孙年幼，当时虽然太后杨丽华可以帮忙支撑一下，可说到底，整个北周的权势基本上都被开皇掌握，开皇往上更进一步，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将宇文皇族的所有血脉都肃清之后，才能绝了某些人的心思。否则的话，就算宇文皇族的人不愿意造反只想当个安乐公候，你觉得那些昔日追随宇文皇族的人，那些有野心之人，那些得不到重用便想要另辟蹊径之人，谁又能放得过这些宇文皇族呢？”
    “所以，开皇只得将宇文皇族的血脉悉数肃清。甚至，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能放过。唯有如此，才能绝了所有乱臣贼子的念想。”
    “张三，你想想，开皇若是连自己的亲外孙都杀了。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相信宇文皇族还有后裔在世？就算是真的还有漏网之鱼，又有谁会相信呢？”
    听到这里，张三才明白，原来血腥的屠戮背后，还有如此说道。
    当初张三只是觉得，开皇灭了宇文皇族，只是避免死灰复燃。
    原来，还要考虑有人打着宇文皇族的旗号搞事。
    “可开皇自己的亲外孙都……这……”
    张三不知道说什么，但至少以张三自己前世的价值观和想法，是比较难接受这一点的。
    智仙禅师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么多年，开皇自己有时候也在后悔，如果当初留下那小外孙一命。只是一个小外孙罢了，就算长大了，只要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又能如何呢。但……往事不可追。”
    “这些年来，开皇也时不时来找我谈心，我也常劝导他。过去了，就过去了。只是死人已逝，可活人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只可惜，长乐室主始终都不愿意再认开皇这个父亲啊。”
    “长乐室主，就是现在京师最大的商户玉家的玉夫人吧？”
    智仙禅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你可知杨丽华为何自诩玉夫人？”
    张三摇头。
    “昔日王莽篡位，来后宫向自己的女儿索要玉玺。王莽之女痛恨父亲篡位的行径，便以玉玺砸向王莽。她自诩玉夫人，也是此意。”
    忽然，张三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当初开皇杀自己亲外孙，可是派自己的心腹前去的？”
    智仙禅师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张三便将在大兴城外东北的乱葬岗之中发现的尸体和上面的开皇所赐令牌的事情告诉了智仙禅师。
    智仙禅师长叹一声。
    “开皇幼年，乃是在我身边长大，这也是为何晋王当初将你送来我这里躲避的原因。晋王知道，将你藏在什么地方都会祸及旁人，但在我这里，开皇不会怪罪。”
    听到这里，张三不由得一惊，万万没想到这智仙禅师竟然是开皇的半个养母。
    “当时开皇身边有一对童男童女，那男孩后来便是开皇身边的得力护卫，最亲近的心腹。毒杀亲外孙的事情，自然也是他去办的。只是办了那件事情之后，毕竟导致开皇父女关系破裂，所以他也就选择了离开。”
    这一刻，张三的大脑在飞速思索着所有的线索。
    “禅师，借纸笔一用。”
    张三拿过纸笔，便根据自己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在纸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井字。
    右侧写“七”。
    右下写“六”。
    右上写“二”。
    左上写“四”。
    左侧写“三”。
    左下写“八”。
    正上写“九”。
    写下七个数字之后，张三已然能推算出来，所有行列甚至斜线的总和都是十五。
    那么正下方缺少的便是一。
    正中缺少的，就是五！
    而不久之后，便正是八月十五。
    中秋月圆，宇文皇族的因果，也要团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