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走出院落的那一刻,大祭酒竟然有一种自己重新做人的感觉。
那院落里的高墙,不再是限制自己自由的牢笼,而是一些不愿意回眸的过往。
那道路上的每一颗石子,每一株草木,看上去都是那样地令人陶醉。
那天空之中的鸟儿,从充满了自由的气息,那从鸟儿身上滴落的白色琼浆……呵……呸!
此时,整个国子监都开始为大祭酒的寿诞而忙碌起来。
毕竟是国库出钱养着的国子监,本来也不差钱。
加上既是庆祝大祭酒康复又是给大祭酒过寿诞,自然准备得非常隆重。
大祭酒任不群看着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心里这个美啊!
当初自己在朝堂上混得很不错的时候,还是在北周。
但宇文家的皇帝喜怒无常。这就直接导致了自己当初虽然混得不错,但也不敢太高调。
后来杨坚得位建立大隋成了开皇,自己基本上就只能在儒家之中当一个智囊,一直都没上场的机会。
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再次支棱起来。
而且这一次还是国子监的大祭酒。
将来这些国子监的学生出去之后,都是自己的门生。
一想到将来朝堂之上站着的那些大臣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大祭酒任不群就莫名地开心。
加上自己马上就要过寿诞了。
开心加倍。
这一刻,甚至连之前嘴里不小心品尝到的苦涩都淡去了不少。
而就在大祭酒来到自己办公的场所时,发现猫耳娘已经过来帮他将房间都收拾好了。
“大祭酒,您来啦!房间我们都帮您收拾好了,之后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见到此刻张三的猫耳娘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
大祭酒更加肯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张三不得不对自己让步,甚至让自己感觉都有些在讨好自己的意思了。
很好!
这非常好!
坐在大祭酒的位置上,任不群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好久都没有如此的感觉了,虽然此时的任不群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有几名学生来到了门外。
“大祭酒,我们有事情要来向您请示。”
对了!
就是这种有人巴巴地过来求自己办事儿的感觉。
大祭酒朝着门外的学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几名学生马上进来。
“大祭酒,先恭喜您身体康健。”
大祭酒笑呵呵地看着这几名朝气蓬勃的学生。
“说吧,有什么事情?”
“大祭酒,是这样的,我们打算过段时间举办一场马球赛,七天之后。但想着当天恐怕有一些学子有可能,来不了,所以特来请示,希望您能安排在那一天让整个国子监都放假一天。”
听到这话,大祭酒眉头一皱。
什么玩意儿就让我放假一天?
你们出去玩还有理了?
就在大祭酒刚要驳斥的时候,旁边的另外一名学生马上说道:“这一次的马球赛,我们租了韩家的马球场,到时候会邀请大兴城之中所有的名门望族前来参观,一展我国子监在您带领之下的风采。若是到时候您不出席,很多老师和学子不去,岂不可惜?”
任不群一听,这原来还是一个给自己长脸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答应吧。
于是,大祭酒当场写了一份批准那一天整个国子监学生都放假的通知。
甚至还写了一份鼓励大家都在那一天去参加马球赛的通知文书,让几名学生拿下去找司徒祭酒张贴出去。
刚刚回到工作岗位就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
想必到时候开皇知道我批准举办的这场马球赛,也会对我格外欣赏吧。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任不群又是一阵发自肺腑的开心。
而整个京师之中,不少人都收到消息,大祭酒的寿诞之日要来了。
虽然很多和大祭酒认识的人都知道大祭酒的寿诞还有半个多月呢。
但听到最近国子监里的一些动静,大家都以为是大祭酒终于将张三压制了,所以马上举办寿宴,趁机宣布国子监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以说,一时之间,儒家派系的众人,弹冠相庆。
可算是在法家面前找回面子了。太不容易了。
于是,在寿宴当天,来国子监拜寿之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儒家之人,几乎是有点儿名气的和没有名气的,只要是能拿点儿东西过来送礼的,都来了。
然而,众人刚走进国子监,就遇到了在这里收礼登记的张三。
“诸位的好意,我就替大祭酒谢过了。可你们拿着这么多这么珍贵的礼物送过来,你们是怕开皇不查大祭酒吗?虽说大祭酒两袖清风,可你们将这东西塞满大季家的袖子,大祭酒可就清风不起来了。”
这时,来送礼的众人似乎才意识到,在儒家的确有不少人靠送礼维持关系。
但也有一些人是非常坚定的清流,从来都不肯送礼的。
这一刻,大家都很尴尬。
张三马上说道:“所以,诸位来贺寿,知道我国子监大祭酒任不群两袖清风,不肯收礼,便将这礼物赠送给国子监。既保全了大祭酒的清誉,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诸位,你们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随着众人半情愿半不情愿地将自己的礼单递过去,张三派人逐一记录好。
虽说国子监的八百新生都是张三自己出钱赞助的,但毕竟国子监每天也是有很大的开销的。
张三作为国子监真正的负责人,自然是要在这方面多上心。
等到大家将礼单送上去之后,便在其他人的接引之前往里面走。
而在大厅之中坐在最上面的大祭酒看着来了这么多人,正笑呵呵地和大家打招呼的时候,还不忘记让旁边的司徒祭酒过来一下。
“司徒祭酒,按理说这些人送的礼物,不是应该挑选一些比较贵重的摆出来吗?怎么我看这大堂里,一件礼物都没展示出来啊?这些人不会来的时候就带着一张嘴吧?”
司徒祭酒尴尬地说道:“大祭酒,这些客人担心送您贵重的礼物,有损您的清誉。所以礼物都是直接赠送给国子监的。”
大祭酒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冷气。
我过寿诞,给国子监创收是吧?
这一刻,大祭酒忽然有些不爽,心中暗暗想到:难道这才是张三的阴谋,他估计利用自己的生日让大家送礼,然后将送的礼物都入库国子监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是,张三这么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的呢?
一时间,大祭酒任不群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殊不知,真正让他不爽的,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