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高悬正文卷第四百零七章肮脏玩意儿尽一切可能将来自不同领域的力量进行结合,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有限的资源运用到极致。
稳固的基础、可靠的技术、来自政府以及军队系统的大力支持……再加上些许在武器领域的新奇创意。
而这便是沃特尔的武器工匠与专家们在这一领域当中总是能够有所建树的主要原因。
自从沃特尔的军人们开始提防自己曾经的北方盟友开始,这些专业的工匠大师们便收到了一个新的命令——他们需要帮助沃特尔的军队,在边境地区构建出一种兼具隐蔽、灵活与实用性的新式防御策略。
一来二去,那些布设在高原地区的铁轨以及能够借此快速调动的重型蒸汽装甲列车便成为了这些工匠们的关注重点。
事实上,在之前的战争中,圣斯蒂尔军队就已经做出了表率。
为了能够让过去只能定点安设的重型结晶炮在进攻的时候发挥更大的作用,当时的圣斯蒂尔人便开创性地将它们安设在了重型的蒸汽列车上,而在战争初期,它们也确确实实发挥出了极其惊人的作用。
在沃特尔工匠与法师们的构思下,这种改造被进一步的深化了。
除了利用列车与铁轨赋予那些沉重的大家伙们更加灵活的移动和转移能力之外,沃特尔人还专门地针对这种列车构建了多种用于隐蔽和防护的新仪式。
在这些魔法的保护下,一个随时能够进行调动并抵达不同位置发起攻击的炮兵阵地便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在一般情况下,它可以隐藏在任何铺设了铁轨的地点,在出现情况的时候,它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战斗状态,并执行自己的任务。
而现在,这只凶悍的钢铁巨兽终于有了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
多名早就已经在装甲列车上安家的沃特尔评议会法师进入了预定的仪式位置,他们根据后方给予的精准位置与坐标对安设在装甲列车上的这些重型武器进行严格的校正与引导。
与沃特尔军队所使用的其他新式结晶炮不同,这些安设在装甲列车上的大家伙其实要更加贴近传统的重型结晶炮,它们本就是为了之前的那场战争准备的。
因为战争的中断,它们的怒火终究还是没能宣泄到平原王国的土地上。
幸运的是,它们现在终于还是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而在牺牲了原本的灵活、轻便、低成本等一系列的优点之后,这些重型结晶炮也在其他领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夸张优势,那便是射程与威力——根据评议会法师们的精确计算,这些重型结晶炮的炮击完全能够触及北方圣斯蒂尔军队的多条防线以及部分阵地!
当然,它们都不是这一轮炮击的目标。
一系列复杂的工作在十五分钟内被快速完成,终于,伴随着一连串剧烈的魔力震荡,这些泛着金属色彩的狰狞巨兽朝着远方的天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威力惊人的大型炮弹随着巨量蒸汽的排出而飞往远方,繁复的魔法与严谨的仪式将引领它们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
一名年轻的炮兵忐忑地看向了身旁的评议会法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我们这算是对黑日结社宣战了吗?”
评议会法师端详着天空中的魔力路径,轻声回应道:“当然不算,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对着整个梵恩宣战了,我们早就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这是一直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说着,法师横跨了两步,又一次步入用来校准和引导巨炮的仪式场中。
片刻之后,新一轮的校正与引导工作完成,于是评议会法师离开了仪式场,他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旁边的弹药箱上,面色阴沉地说道:“圣斯蒂尔,或者说黑日结社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不断地试探着我们的承受能力,他们是不会收敛的,更不会消除对我们的敌意……作为军人,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这样可怕的存在当邻居。”
“所以,我对上面做出的这个决定完全支持……与其等待黑日结社召唤的那些怪物们降临在我们头顶,倒不如在他们还没做出这些事情前,就将他们炸成肉沫。”
……
“轰!轰!”
接二连三的轰鸣声在守望城的中心广场内不断响起。
这些爆响的源头并非炮弹,而是修格在与自己的对手们进行搏杀时所引发的一阵阵魔力爆炸。
由正常魔力所支持的多种杀伤性魔法与无数种自那些古老痕迹当中推导出来的奇异仪式正在不断地发生碰撞,炽热的火焰燃了又熄,阴沉的迷雾时而浓郁时而稀薄。
空气中的血腥气越发浓郁,在这股气味里,甚至还混杂着一种难以用正常语言形容的可怕臭味。
那是来自黑色太阳后的暗渊当中所抛下的投影,是由无数绝望的畸变情绪混杂而出的肮脏颜料。
“咯嘣!”
那把修格随手捡来的双管结晶铳终于耗尽了自身的寿命。
在修格使用它一连射出了多发高威力的魔力子弹后,巨大的负担终于还是让这把结晶铳炸裂开来,然而,此时的修格却也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无数的卡尔戎之触被修格释放了出来,由恩斯特家族意志所指挥的鼠群也在命运根须们的掩护下开始在四周不断出没。
之前那些试图撤到广场边缘以腾出中心战场的黑日结社成员们现在已经完全地被牵制住了,在鼠群以及根须幻境的联合干扰下,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对那些畸变的结社成员们的支援,转而开始处理这些直接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恼人对手。
然而,修格的状况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太多的改善。
克兹洛夫本人似乎并不准备直接参与到针对修格的战斗当中来,他只是安静地操纵着黑日秘仪,并不断地将浓郁的暗渊魔力注入到那些赶到现场,且得到过暗渊“赐福”的结社成员们的体内。
这些奇形怪状、极度凶悍且同时拥有着肉体与魔力优势的怪异敌人给修格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在一只背部长出了诸多扭曲节肢,且面部浮现出了大量的蜘蛛眼瞳的结社成员突兀出现,并几乎洞穿了卡尔戎之触构建的防御之后,修格终于还是拔出了“猎犬之牙”。
而这个动作,也意味着战斗的加速。
当修格扣下“猎犬之牙”的扳机,这把样式奇特的手枪当中立即发出了有别于所有枪械武器的咆哮,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广场当中所有接受过暗渊宫廷赐福与恩惠的存在均陷入了严重的呆滞。
无论是研习暗渊魔力的施法者,还是那些发生了畸变的恐怖人形,又或者是后续抵达的黑日结社暗犬,均在那真正的宫廷猎犬的咆哮下瑟瑟发抖。
这短暂的停顿是致命的。
宫廷猎犬是无情的追猎者与掠食者,它不是有着高贵精神的骑士,更没有什么公平对决的习惯。
因此它从现身的那一刻开始,便展现出了自己最为狰狞可怕的一面。
被修格作为射击目标的,是一个体型严重膨胀,大半边身体涨大成了阴影巨人模样的结社成员。
现在,它那膨胀的黑色躯体已经被宫廷猎犬从内部撕开了,在从其内部钻出来的同时,这凶残的猎食者甚至还不忘在那些溃散的暗渊魔力上猛咬两口,并顺势将它们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紧接着,宫廷猎犬便看向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也就是那正站在修格另一边,身上同样有着暗渊螯蛛特征,并正在试图利用扭曲节肢突破卡尔戎之触防御的结社成员。
就在宫廷猎犬的猩红眼瞳开始闪烁之时,那个背部生长着无数肢体,看起来格外强大且诡异的身影便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它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随后便直接放弃了原先的动作,开始径直朝着后方退却。
或许是因为赋予其恩惠与力量的正是暗渊当中的螯蛛个体,这名结社成员的躯体当中竟然涌现除了浓郁的暗渊迷雾,在这些迷雾的掩护下,他的身形变得若隐若现,几乎无法以肉眼捕捉。
然而,在宫廷猎犬的眼里,这种行为根本毫无意义。
倘若是过去,它一定会因为目标身上所呈现出来的暗渊螯蛛特征而变得谨慎,但在亲口“品尝”过这种猎物的滋味之后,猎犬的猩红眼瞳当中便只剩下贪婪之色了。
只见它的身形轻轻一扭,便直接消失在了一片阴影当中,下一瞬,那一大片掩盖着结社成员身形的暗渊迷雾被暴力地撕开了,宫廷猎犬的矫健身形从中凭空钻出,其背部的那些螯蛛肢体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刺出。
在一连串的脆响后,传来的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与咀嚼声。
与之一并到来的,还有一阵精神层面的满足和愉悦。
显然,捕食这些身上带有鲜明暗渊造物特征的猎物,让远离自己“家乡”的宫廷猎犬终于又一次地触及到了那种深藏于其躯体与本能当中的残暴快感。
也就在此时,一道异常鲜明的魔力波动从远处迸发,呼吸之间,一道阴沉的墨绿色光影从斜上方的夜空当中闪过。
修格的反应极其迅速,在心中警兆响起的刹那,他便开始利用镜中使者迷雾朝着远处尽力闪躲,并将大量的卡尔戎之触调集到了身旁,并在它们的表面构筑出了数层防护魔法。
下一瞬,那道墨绿色的光芒就如同一根巨大的长钉一样,狠狠地砸落在了修格之前站立的位置,紧接着,大量的墨绿色电光自这根长钉当中爆发出来,它们沿着地面快速向外扩散,轻而易举地追上了正在闪躲当中的修格。
早在第一次参加黑日结社的集会时,修格便看见过这种可怕的色彩。
这种可怕的魔法闪电似乎是克兹洛夫所掌握的一种独特魔法,不仅形态诡异,威力更是惊人。
附着在卡尔戎之触们表面的防护魔法在碰触到这些电流的瞬间便陷入了紊乱的状态,原本的稳定结构被暴力完全打乱了,这让它们自身陷入了崩解的状态。
紧接着,这些墨绿色的光影碰触到了后方的卡尔戎之触,于是坚固的黑色角质在其影响之下被不断撕开,相当一部分的卡尔戎之触甚至当场便被撕成了魔力残片。
在大量暗渊迷雾的保护下,修格终于还是成功地逃离了这一魔法的追索,然而他付出的代价却也颇为惨俩——那些围绕在他身旁的卡尔戎之触几乎被彻底毁坏,体内的镜中使者迷雾开始变得稀薄,而修格本人,也同样遭受了创伤。
一个可怕的血洞出现在了修格的肩膀上,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一道从克兹洛夫的魔法中逸散出来的微弱电光。
修格站定身体,朝着之前出现魔力震荡的方向看去,却见之前一直在操纵黑日秘仪的克兹洛夫此时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的面貌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在他双眼之中,正有浓郁的暗渊阴影在不断滚动。
“这个老头子倒是做的挺绝,不过他也确实很聪明。”
作为与暗渊密切关联的存在,忒修斯立即便觉察到了克兹洛夫当前的状态,他认真地提醒道:“从肉体层面上拥抱暗渊,只会让自己成为又一个暗渊造物,但如果能够在精神层面上接纳那些力量并保持其平衡,那么便能够最大限度地调用宫廷的‘恩惠’了。”
修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强行地抹去了那些残留在自己身体当中的破坏性魔力,他在内心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家伙属于后者?”
“嗯,答案正确。”
忒修斯回应道:“现在的他,其实要比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距离暗渊更近一些……这是精神与魔力层面的趋同,小心点,如果他真的想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会主动地打破那种平衡,而这种举动,很有可能会让他变成某种非常不好处理的肮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