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皇爷,巡捕营来报,虔嘉喇嘛被刺身亡了!”冯孝神色惊恐。
朱祁钰正在睡梦被叫起,人直接就精神了。
“曹吉祥干的?”朱祁钰喝了口水,定定心神。
“回皇爷的话,不是曹公公干的,曹公公也是收到了消息,迅速报与宫中,妙应寺的喇嘛也遭遇刺杀,万幸佐格喇嘛在信徒家中,未在寺庙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佐格喇嘛出自甘丹寺,是格鲁派驻京喇嘛,朱祁钰多次邀请他入宫讲解佛法。
巡捕营敢强压道士和尚,却对番僧点到为止,就是因为乌斯贜的特殊地位!
“谁干的?”朱祁钰坐在软塌上,目光阴冷。
“回皇爷的话,东厂派人来传话,怀疑是瓦剌使团所为。”冯孝低声回答。
“瓦剌使团?为何杀番僧?”朱祁钰不解。
瓦剌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元,没有吞并天下的雄心,杀死番僧,除了令大明、瓦剌关系更僵化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无非几个番僧被刺杀而已,乌斯贜会因为这点事,和大明断掉朝贡?
从永乐朝开始,乌斯贜名义上的主权,移交给了大明,乌斯贜名义上是大明领土!
“奴婢不知,东厂尚无详细情报传来。”冯孝低声道。
“锦衣卫呢?”
“回皇爷的话,锦衣卫尚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冯孝回禀。
朱祁钰颔首,还是东厂做得有声有色啊,探子都安插进了寺庙里了,可见掌控力。
“皇爷,时辰差不多了,该上朝了!”
“伺候朕洗漱吧。”
朱祁钰也没了困意,最近奢侈了,早膳加了蛋,午膳、晚膳加了些肉,尚食局的架构也起来了,很快就能正常运转了。
“冯孝,尚食局你亲自盯着,新来的御厨不懂宫中规矩,你亲自教导。”
“任何御厨、厨役都必须登记造册,每个人都要查证,方可准许入宫。”
“没必要像原来那般弄个上万人进来,先招进来数百人,够用便好。”
上朝的路上,朱祁钰叮嘱。
看向轿夫郑有义:“郑有义,你去当尚膳监的提督太监。”
“奴婢谢主隆恩!”郑有义两眼放光,终于轮到他被皇爷提拔了。
“尚膳监外面如何,先不必去管,把尚食局给朕管好了,再整饬尚膳监,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朱祁钰又叮嘱几句,入了奉天殿。
早朝之上。
“内阁,山东可有消息传来?”朱祁钰问。
“启禀陛下,暂时尚无消息传来。”李贤回禀。
朱祁钰见叶盛在朝,立刻问:“流民安置得如何了?”
“启禀陛下,臣将部分流民安置在朝阳城,部分流民发回原籍,石尚书与户部配合,正在清查撂荒田亩,准备将土地分给流民,就地安置。”
说着,叶盛呈上来一本奏章。
朱祁钰扫视一眼,微微颔首:“叶卿做的不错,朝堂建造官舍征召的土地,也要给人家补偿。”
“在城中拓宽马路占用的田舍,也要给予补偿。毕竟征占了人家的房屋,多给些也可。”
“朕不许有人中饱私囊,通政司,派个人跟着。”
“臣遵旨!”王复站出来道,他推荐右参议冯贯卿。
这个冯贯卿朱祁钰是知道的,说了句“允”。
“里草栏厂的学舍也建好了,朕赐名朝阳学舍,学生暂时分为三个年级,朕打算设文科、武科、杂科和医科四科,一年级的孩子们同时学四科,进入二年级分班,以杂科、医科为重。”
朱祁钰打算培养专科人才。
之所以选这些贫苦家的孩童,也是迫于无奈啊。
一听是以杂科、医科为主,士大夫们立刻没了兴趣,这些孩子到头来,还是泥腿子嘛。
“朕亲自担任朝阳学舍祭酒。”
“从朝阳学舍走出去的孩子,皆天子门生,是朕的学生!”
“当这些孩子学有所成,朕这个老师,也与有荣焉嘛!”
朱祁钰说完。
朝臣却兴趣淡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是皇帝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今日挂牌,早朝之后,他便亲自去见这些孩子。
朱祁钰有些意兴阑珊,朝臣兴致缺缺,对匠户天然瞧不起。
“启奏陛下,京中番僧遭遇刺杀,闹得沸沸扬扬,微臣请三法司联合调查,给乌斯贜一个交代!”林聪高声道。
“关于番僧被刺杀,林阁老有何想法?”朱祁钰问。
“这……”
林聪偷瞄了眼皇帝:“微臣以为,此乃败坏国朝与乌斯贜的关系,众所周知,虔嘉喇嘛、佐格喇嘛皆宫中常客,却全都遭遇刺杀,虔嘉喇嘛不幸。”
“而且,其刺杀时间,和瓦剌使团入京时间勘合。”
“是以老臣以为,当从瓦剌使团入手。”林聪直言不讳道。
群臣颔首。
京中城禁尚未接触,庙观尚在凑钱粮,给户部交税。
而且,刺杀导向性这么强,都是冲着番僧去的,凶手简直一目了然。
东厂也是这般怀疑的。
“微臣复议!”
白圭出班,跪在地上:“微臣以为,瓦剌人能在京中杀人,必然有探子窝点,不如厂卫借此良机,把窝点清除!”
“允。”
又讨论几句,便退朝。
明日望朝,是每月十五的朝会,明日瓦剌使团会正式入朝。
下了朝,朱祁钰闭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瓦剌人真有入主中原之意?
不应该啊,瓦剌并没有可汗,连也先都死了,瓦剌分崩离析,就算把大好江山给他们,他们也没有坐天下的人啊!
为什么还要图谋乌斯贜呢?
如今收集到的消息太少,暂时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下朝路上,锦衣卫送来情报。
比东厂的详细。
“宣周瑄入宫。”朱祁钰忽然道。
这个周瑄,是刑部右侍郎,以擅长处理案情闻名。
谈允贤过来请脉。
朱祁钰端详着她:“朕身体如何?”
“陛下身体见好,比臣妾预想中的更好,臣妾给您加大方剂剂量。”谈允贤没戴惟帽,一身素衣,素衣飘飘,适合她的风采。
“朕几时能令女子受韵?”朱祁钰又问。
“按照臣妾的方剂调养,三月即可。”谈允贤照实道。
之前说了半年,如今两个月过去,还需要三个月,原主真是没少祸害自己的身子骨。
“朝阳学舍已经挂牌,朕打算以杂科、医科为主。”朱祁钰轻声道。
“真的?”谈允贤神情一喜。
朱祁钰拉住她的手:“陪朕走走。”
在殿内走着。
“朕再打算从流民妇女中,挑一些聪慧的,跟随伱学习医术。”朱祁钰温柔地说。
“谢陛下隆恩!”
谈允贤要行礼,朱祁钰拉住她:“免礼,你可否将你所学,编纂成一本教材,何为教材?就是通俗易懂些,不必有厉害的医理,能治些寻常病症即可。”
“宫中先由你编纂,等你写好了,太医院的太医也该征召完毕,朕拿去给他们看看,集思广益,编纂成功后,在这教材上标注你的姓名,刊印天下!”
“可否?”
朱祁钰歪头看向她,她神情激动。
着书立说呀!那是连读书人都不敢想的事情,何况她区区女子?
“并非着书立说,而是要浅显易懂的教材,咳咳,恐怕教材传出去,你会背负不好的名声。”朱祁钰苦笑。
“怎么会呢?”谈允贤不解。
因为读书人都喜欢晦涩难懂的书籍,尤其是书籍,编纂者为女人,一定被唾骂不洁。
“臣妾不怕不好的名声,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妾愿意!”谈允贤十分聪慧。
那日经过费宠提点后,她就知道,在这后宫之后,凭镁瑟宠冠六宫者,皆抗不过年老瑟衰,终究有朝一日,失去君王宠幸。
若能凭本领拴住君王的心,那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朱祁钰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朕最信任你,若让那些医者编纂,必然应付了事,这是其一;”
“其二是,朕打算提高医者地位,如今你虽未淑女,有朝一日,必入妃位,以医者入妃位,足以令天下医者抬头。”
“朕是利用了你的,心中愧疚。”朱祁钰拍拍她的手背。
“臣妾愿意!”谈允贤脸上绽放笑容。
其实,真被骂,也传不到她的耳朵来,能以此博得皇帝宠幸,比什么都值了。
朱祁钰拉起她:“等你入宫,朕便封你为选侍。”
“谢陛下隆恩。”
“和朕这么多客气干嘛?朕说过,朕不将你视为妾室,朕是庶子出身,知道庶子庶女之苦,朕之苦绝不让朕之孩儿重蹈覆辙。”朱祁钰说些漂亮话。
谈允贤心花怒放,又耳鬓厮磨,说了些甜言蜜语。
朱祁钰才放其离开。
林钰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
反倒是胡贵菊面色如常。
在乾清宫伺候的,都是重臣家的女儿。
不泛有想爬上龙创之人,比如林钰、王直的孙女王运兰。
朱祁钰多看了眼胡贵菊。
这时,周瑄求见。
“宣进来吧。”
很快,周瑄进来行礼。
“平身,高僧被刺杀,于国朝乃大事,朕打算派你去查,可有把握找出真相?”朱祁钰直言不讳。
周瑄磕头,坦然道:“请问陛下,给微臣多长时间?”
“越快越好,朕可让厂卫配合你。”朱祁钰道。
“微臣并无把握,原因有二,其一是时间太紧,没办法深度排查;其二则是瓦剌使团没有杀害番僧的动机,所以让臣来查,只能扩大搜索面,需要时间。”
周瑄也坦然,没有大包大揽。
朱祁钰对他办实事的态度很满意。
若一味奉承,反而他不放心。
朱祁钰将锦衣卫送上来的调查结果,传给他看。
周瑄阅览之后,皱眉冥思。
朱祁钰等他结果,他也不急,继续批阅奏章。
“陛下!微臣恐怕有个更加大胆,且与其他人都不同的猜想!”
周瑄是断案高手。
正统十三年,顺德府送来囚犯,一天达八百人,周瑄担心他们中暑,三天便审理遣送殆尽。
使团刺杀番僧案,成功勾起他的兴趣,心里跃跃欲试。
“朕给你三天时间,可否查个水落石出?”朱祁钰问。
“臣,愿一试!”周瑄磕头。
“好,着令东厂、锦衣卫配合周瑄,三法司人等皆配合你周瑄,三天之后,朕要看到真相!”
朱祁钰又对冯孝说:“令鸿胪寺安置好瓦剌使团,三日后早朝再令其觐见。”
“奴婢遵旨。”冯孝应承。
朱祁钰看向周瑄:“三天后早朝,你于奉天殿上,告诉朕真相!”
“微臣遵旨!”周瑄应诺而去。
下午。
朱祁钰去了朝阳学舍,原草栏厂。
学舍挂牌。
学舍布置比较简单,空地没有铺就鹅卵石,只是将土夯实而已,门口立下一块石碑,尚未镌刻字迹。
朱祁钰步行进入,陈韶、于冕随侍。
孩子们大的、小的都有,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都是穷苦人家孩子。
见到皇帝,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甚至,朱祁钰在他们的眼睛里,没看到一丝光芒,只看到了麻木。
目前管束这些孩子的,是几个翰林,周监、刘子肃、和维、李钧、陶复几人,皆是景泰二年进士,是朱祁钰亲自任命的。
“最近几日,都在学舍里忙活,有什么看法?”朱祁钰把他们召集起来问。
周监曾祖父周齐谦,祖父周志霄,父亲周加勉,都是官员出身,所以他比其他人成熟不少。
“回陛下的话,这些孩子多是为了口饭吃,才来这学舍,并不知道何为圣贤书?此等人从小便麻木不仁,即便后天教导有方,怕是也难为干练之才。”周监胆子很大,敢直接揭皇帝的短。
因为他研究过皇帝,皇帝从善如流,所以他以此来讨皇帝欢心。
果真,朱祁钰微微颔首:“继续说。”
“所以陛下圣明,教这些孩子匠、医之术。”
“微臣观察过,这些苦出身的孩子,更在意自己的肚子、在意自己的口袋,在意从所学中索得回报,而非拥有远大理想。”
“李翰林教其圣贤书,他们昏昏欲睡,而皇家商行来的雕版工匠,教他们如何雕版,反而一个个听得入神,恨不得立刻进入皇家商行赚钱。”
听周监说完,朱祁钰嘴角翘起。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追求的有付出就必须有回报,而且不愿意长线付出,所以鼠目寸光。
“你怎么看?”朱祁钰又问。
“若天下人皆是这般,国将不国!”周监掷地有声道。
朱祁钰却笑了,天下熙攘,皆为利益罢了,人人皆是如此。
“陛下!”
和维见周监以直邀名,他心思电转,立刻道:“微臣知晓陛下欲提升匠户地位,但若天下人皆为工匠,生产出来的物品,卖给谁呢?”
这还懂通货膨胀了?
朱祁钰对和维印象很淡,这个和维长得一般,学识也不突出,是景泰二年二甲第四十名出身。
“那你有何看法?”朱祁钰问他。
和维呈上来一本奏疏,纸张泛黄,字迹不一,显然是写了很久的。
朱祁钰看完,奏疏里论述了通货膨胀的原因。
“不错,尚未写完,但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朱祁钰画龙点睛:“此为通货膨胀,世间万物,皆会如此,而解决通胀的方法,无外乎扩大市场,促进生产罢了。”
和维眼睛一亮,通货膨胀四个字,就完美诠释了他数千字长篇论述的内容,精确,而又言简意赅。
“敢问陛下,何为扩大市场?”
朱祁钰也想解释,问题是他脑海里所知有限:“如今还用不上解决之法,如今国朝尚处于通货紧缩的阶段,等到商品过多,购买力下降之时,再讨论通货膨胀才更恰当。”
通货紧缩?
和维若有所思,他以为自己所学,已经够旁门左道的了,却不想皇帝的想法,简直是离经叛道!
没错,包括周监在内,都被皇帝给震惊到了。
但不是震惊于皇帝用词准确,而是震惊皇帝的离经叛道!
您堂堂皇帝,不读圣贤书,研究什么通货膨胀、通货紧缩,脑袋有病吧?
陈嘉猷却跪在地上高呼:“请陛下多读圣贤之书,切勿学此旁门左道!”
他的话,引起周监等人的共鸣。
朱祁钰一愣。
这个陈嘉猷,他是很看重的。
景泰五年,户部以钱钞行使不畅,又恰逢涝灾,河道流殍塞涂,一片惨败景象。
陈嘉猷上奏劝谏,有一句话,朱祁钰至今记忆犹新“去冗官、汰冗兵、省无益之费、罢无功之赏、停不急之务、禁游食之民”。
“朕不过和翰林闲聊罢了,何谈摒弃圣贤之书?”朱祁钰笑道,让他起来。
但陈嘉猷却坚持道:“请陛下以此为禁书,不许朝野天下去学,大明当以农为本,余者次之,绝不可动摇!”
朱祁钰眼睛一眯,这样的卫道士,比比皆是。
不是杀了一个陈循,就能改变的。
“那依陈卿之意,就是以堵为主?”朱祁钰倚着靠背,问他。
“微臣只知道,国朝……”
陈嘉猷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和盛趴伏在地,暗叫坏了,他就不该将此奏疏呈交给陛下,恐怕他这翰林之名要丢!
因为陈嘉猷的长篇大论,惹得其他翰林颔首,皆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又赞赏他的气节,敢顶撞君王,真是我辈楷模啊。
“够了!”
朱祁钰陡然爆喝:“货品,与百姓息息相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不懂吗?”
“朕何时说过放弃农业了?何时又说以商业为主了?”
“你是眼瞎?还是耳聋?京畿死了多少商贾,你没看到吗?”
“朕和尔等说说体己话。”
“你却以直邀名,把朕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想踩着朕,成全你的名声?”
“圣贤书就是这般告诉你侍奉君父的?”
“好!”
“你想将此书视为禁书,那朕便让你抄一万遍!”
“你什么都不用做了,就在这里跪着抄,抄完一万遍,给朕呈上来,若有一个错字,就再抄一万遍!”
“抄完了,抄懂了,再去勤政殿见朕!”
朱祁钰站起来,怒气汹汹走出房舍,才蓦然想起来,来学舍的事情还没办呢。
又走进来,看到周监等人瑟瑟发抖。
啪!
朱祁钰把自己写的条陈,丢在地上:“按照朕写的办,三个月后,朕要看到这些孩子像个人样,朕再来看看这些孩子!”
“院子里的碑,不许刻字,等到朝阳学舍出了大才,由他亲自题字,这块碑,就给朝阳学舍的第一人留着!”
“还有,朕会派些工匠、医者,甚至商贾来学舍授课,尔等不可刁难,别忘了,此学舍的祭酒是朕。”
出了学舍,朱祁钰意兴阑珊,心情不佳。
卫道士如此之多,他刚刚拿回皇权,烧了三把猛火,尚且如此。
倘若朕的权威下降呢?
改革,还会继续吗?
……
会同馆。
“真不是我们的人?”楚鲁金满脸不信。
他听说,番僧遇刺,以为是自己的人得手了呢,但阿碧雅思却说,不是他们的人做的。
“您都问了几遍了,真不是。”
阿碧雅思苦笑:“咱们中圈套了。”
“谁会算计咱们呢?”楚鲁金看似莽撞,却是个精细人。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们出使,是鞑靼叛徒卜鲁哥跟博罗纳哈勒进言,说草原上番寺遍地,而番僧却远在乌斯贜,中间隔着大明。
倘若大明以番僧控制漠北,瓦剌帝国分崩离析近在眼前。
所以,一心想当瓦剌帝国可汗的博罗纳哈勒,就派出使团,名为出使大明,实则暗杀番僧喇嘛,挑拨大明和乌斯贜的关系。
“是鞑靼!”
楚鲁金脸色大变:“卜鲁哥根本不是真心臣服父亲的!而是心怀鬼胎,借机挑拨瓦剌和大明的关系!一定是这样的!”
阿碧雅思震惊之时,没注意到楚鲁金的称呼。
“鞑靼在挑拨,他们想渔翁得利!”
阿碧雅思更加震恐:“咱们的国书,倘若在大明朝堂上宣读,恐怕会惹得大明皇帝亲征瓦剌……完了!大王中了鞑靼圈套了!该死的卜鲁哥,他就是个暗探!”
“国书,对呀,该死的卜鲁哥,国书就是他亲自拟定的,他说了,故意挑拨大明的愤怒……”
楚鲁金再也无法淡定下来。
————
下午忽然发烧了,我一直没出去啊,就今天点了个外卖,吃完就发烧了,可能是羊了……
我没什么症状啊,就是发烧。
今天就这些了,吃了药,欠四千字,明后两天,每天还账两千字。
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羊,欠四千,明天还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