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朝峰想杀律香川老伯能理解。
但把女人不当人作为理由，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江湖好汉之间会因为忠义或者利益相互厮杀，但从来不会因为女人而厮杀。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李寻欢为了兄弟，可是连真心相爱的未婚妻都送出去了。
稍微一个思索，老伯也知道厉朝峰口中的女人是谁，带着怒容的问道。
“你信孙蝶的那些鬼话？”
厉朝峰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相信孙蝶，只是气定神闲的回答。
“孙姑娘以自身为代价请厉某出手，律香川又取死有道。”
“厉某可不觉得杀一个奸淫女人的恶徒会理亏。”
老伯目光锐利起来，随后轻笑。
“你觉得我在意这个女儿的死活？”
厉朝峰摇头：“老伯说笑了，对于厉某而言，孙蝶这种读书知礼的人，价值可不低。”
老伯满脸讥讽：“读书人也有价值？龙王可真会说笑。”
这个天下有不少读书人，地位也不低。
但对于大部分江湖人而言，只是穷苦之时的补给之地。
但凡读书人敢露点财富，第二天就有江洋大盗上门了。
穷文富武。
这個世界的豪商之所以愿意读书，不过为了看懂武功秘籍。
但他们可不会自称读书人。
目光看向河岸方向，老伯点破厉朝峰心思。
“她这样一个弱女子，除了是我的女儿，还会有什么价值？”
厉朝峰沉默，孙蝶当然有价值。
神龙帮三万弟子，完整上过学堂的百中无一，喜欢读书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孙蝶不是老伯的女儿，厉朝峰内心信任度不高。
以她的学识，稍微调教一下，马上就能送入核心研发部门。
鲁横江天天伸手要人，朱停连师傅的人都敢抢。
万春流恨不得手下人个个识字。
每次见到这帮家伙，厉朝峰都觉得头大。
再加上大部分读书人宁愿当穷书生，也不愿意加入帮派，厉朝峰缺人早就缺麻了。
孙蝶的鼻子虽然不如厉朝峰，却也很灵敏。
这样的特殊人才，厉朝峰有的是用处。
别说送给万春流当医药研发的助手了，就是用鼻子专门研究香水，都是暴利。。
厉朝峰不需要金银珠宝，可想要形成一个新的货币体系，必须先把原来的货币体系拆解掉。
神龙帮必须聚集到足够动摇天下的财富，才能构建出新的货币体系。
暴殄天物。
厉朝峰看着老伯的轻蔑脸色，心中不免闪过这样的感叹。
嘴角含笑，厉朝峰开口解释。
“孙蝶的价值，您看不见，纵使看见了，也会看不起。”
“但厉某很在意，也很希望她能做到。”
老伯打量着厉朝峰的表情，似乎不愿意相信厉朝峰的判断，但他却不能过于在意孙蝶。
背过手，老伯笑着确认道。
“所以律香川一定会死？”
厉朝峰点头：“只要您不出手，他肯定会死！”
老伯听着厉朝峰的话语，上下打量了一下厉朝峰，却是笑道。
“你真的不像一个江湖人，倒像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厉朝峰笑：“江湖人和商人都是人，当个商人也不错，至少衣食无忧。”
老伯转身，抬脚就走，同时说道。
“既然是商人，那就换个地方聊聊我们的关系好了。”
——
距离河边不远的小山上，有一处凉亭。
老伯和厉朝峰相对而坐，周围有无数侍卫在四处巡逻。
凉亭石桌上，有应季蔬菜，还有各种酒肉。
这是老伯去找厉朝峰前就准备好的。
随着老伯倒出一杯酒，厉朝峰伸手接过，感觉着酒杯上的微微寒气。
此时正值春夏交接，居然能在山中喝到冷饮。
武功的奇妙啊
仰头一饮，透心凉。
老伯看着厉朝峰直接喝了自己准备的好酒，却是疑惑问道。
“你不担心我暗中下毒？”
厉朝峰放下杯子，看着仰头喝下一杯冷酒的老伯，口中笑道。
“厉某虽然不擅长下毒，但识毒认毒的本事还是有的！”
冷凉的酒水从咽喉划过，老伯眼底有些羡慕。
厉朝峰行事作风和大势力首领完全不同。
他身边从来没有前呼后拥的护卫，也没有随行助手。
作为神龙帮的权力顶点，厉朝峰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长江巡游。
不说累不累，最大的问题是来自各种阴暗角落里的暗杀。
江湖可不是靠武功高强就可以横趟过去的。
毒杀、暗杀、围杀。
老伯倒是不惧围杀和暗杀，但他怕毒。
厉朝峰真不怕毒，五绝地宫里藏着大量毒药让厉朝峰了解了毒药的味道。
而培养了那么多医师，见识了许多草药后，厉朝峰已经是药草大师了。
毒药无色无味，那是相对人类的嗅觉而言无色无味。
对于厉朝峰而言，该闻得到就闻得到。
混毒更不要说了，厉朝峰背不全完整的化学周期表，但前二十个基础元素还是背的滚瓜烂熟的。
氢基，氧基，氮基，厉朝峰只要愿意，不用几年，就能变成真正的混毒大师！
再加上他超越所有人的强横体质，能不被厉朝峰发现，还能毒死厉朝峰毒药，从来不存在。
老伯很羡慕厉朝峰的超人五感，因为这样的他才算的上真正的天下无敌。
放下酒杯，老伯看了厉朝峰一眼，怅然说道。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厉朝峰把玩着酒杯，没有出声。
当一个老家伙回忆往昔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断。
老伯目光陷入回忆：“我年轻时，和你一样喜欢立规矩。”
“可是想立一个新规矩，就需要打破早已存在的老规矩。”
看向厉朝峰，老伯随口问道：“伱猜在孙府之前，江南是谁说了算？”
厉朝峰接话：“一个已经消失的江湖帮派，亦或是朝廷？”
老伯摇头：“如果是江湖前辈，那我只要能杀了对方，自然可以接手他的权力。”
“至于朝廷.他们连京城的江湖都控制不住，如何能把手伸到江南。”
厉朝峰放下酒杯，目光看向老伯，他在等对方的答案。
老伯眼神里闪过一丝寂寞，叹声说道。
“答案是，没人可以说了算！”
“或者说，谁强，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