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宁荣二府的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贾母和一众女眷更是放声大哭,好像下一刻一大批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就会冲进来将她们抓走一般。
看着荣庆堂里哭成一片的女眷,贾琏并没有说话,只顾着扭头吩咐一旁的丫鬟端来热茶递给了王熙凤。
看到贾琏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贾母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链哥儿,你好歹也是荣国府的长房长孙,出了这般大事,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你还是不是贾家的子孙?”
贾琏轻叹一声,看向了贾母:“老太太,孙儿觉得,咱们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还不如回院子里该吃吃该喝喝,何必想这些没用的。”
“你……”
贾母差点没被这话给气出个好歹,颤巍巍的指着他就要骂人。
而贾琏也在她骂人之前反问道:“老太太,请恕孙儿无礼。
孙儿想问问,咱们在这里干着急能有什么用?
倘若瑜哥儿事败,咱们该抄家抄家,该斩首斩首,谁也逃不了。
可倘若瑜哥儿事成了,咱们贾氏一门便是皇亲国戚。元春妹妹便是当朝皇后,您便是皇后的奶奶,二叔便是当朝国丈,孙儿也成了国舅爷。
自古欲成大事者,哪有不冒险的,您空自在这落泪骂人又有何用?”
贾琏的话说得荣庆堂里的一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富贵,当年李氏家族不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创建了大夏王朝吗?
他们贾家早就跟贾瑜紧紧的连在了一起,一旦贾瑜败落自然万事皆休,大家一起到法场走一遭。
可一旦成了,他们贾家立刻就是鲤鱼跃龙门,从一个落寞的勋贵一举实现阶级跨越。
荣庆堂全都沉默了,贾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扫了眼众人,轻叹一声:“唉……老婆子年纪大了,瑜哥儿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鸳鸯,扶我进去歇会,你们也散了吧,就如同链哥儿说的那般,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是……”
众人也站了起来,朝着贾母微微躬身,随后对视了一眼,全都散开了。
“呜呜……呜呜呜……”
德胜门外,午时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城外平原上。
三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动,士兵们在朝阳下的旌旗招展中显得格外威武。
站在在最前方的是一万虎贲营大军,此刻他们正排着整齐的列阵,这些身着红白相间的军服,头戴铁盔,手握棕贝丝步枪,所有士兵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了城头。
在虎贲营的前面,一门门火炮静静矗立于阵列之中,炮口黑黝黝地朝向前方,如同一头头狰狞的巨兽等待着猎物。
现在,所有将士都听到了一个消息。就在前天,虎贲营的创建者,他们的节度使大人已经皇帝给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邸,罪名就是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有谋反的嫌疑。
刚开始听到这个噩耗时,敢先营和三千营产生过短暂的混乱,但很快就被弹压下来。
但唯独虎贲营没有,这支由贾瑜一手创立的军队的身上早已深深烙下了贾瑜的烙印。
在所有虎贲营将士的眼里,贾瑜才是虎贲营的最高统帅,除了贾瑜他们谁也不认,就算皇帝派来的人也不行。
所以,当以伍云春、谢有元、贾环为首的军官宣布要攻打神京时,虎贲营的将士们眼睛连眨都不眨便开始行动了。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伫立在德胜门外的大军依然屹立不动,上万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城墙,静静的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驻守德胜门的参将名叫孙江,作为神京这种首都的守城将领,自然得是皇帝的心腹。
此刻他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却觉得嘴巴发涩发苦,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慎得慌。
他凑到了城垛口,取来一个喇叭大声道:“京营的弟兄们,兄弟我知道你们心里的委屈,陛下如今只是责令贾侯爷在府中静思己过,并未对其作出任何处罚。
尔等为何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擅自攻打帝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孙江的话说完后,城外依旧是一片寂静,良久对面才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老子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回去告诉陛下,一个时辰之内再不放侯爷出城,就别怪老子攻城啦。
不过在此之前,老子先给你们送一份小小的礼物,免得陛下以为老子在吓唬他。”
伴随着这个冰冷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城外响起,紧接着一道白色的浓烟伴随着橘红色的火光从炮口喷涌而出,一枚炮弹冲出了炮口狠狠的砸到了城门楼。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城门楼上响起,原本象征着威严的城门口瞬间被轰塌了一个角。
随后一阵惨叫声随即传来,三名中弹守城士卒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不远处还有好几名倒在血泊里的士卒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看到身后缺了一个角的城门口,孙江吓得脸色大变,指着城下怒喝道:“大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你居然敢炮轰皇城,该当何罪?”
下令开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环,看到城头上浓浓冒起的白烟,他没想到一枚十二磅的开花弹居然弄出了这般大的动静。
本将还是那句话,一个时辰之内倘若不将侯爷放出城,本将立即挥兵攻城,你们自己掂量着看吧!”
孙江一时间哑口无言,刚才城内响起的隆隆炮声可是大半个京城都听见了,他自然没脸再说那些违心话。
只能将头缩了回去,匆匆命人向昌平帝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