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将楚王使者赶出吴县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
    作为贵族，各家势力盘根错节，消息也是互通的。
    虽然远一点的不清楚言家为什么赶走寿春使节，但是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就是，言家和吴县独立了！
    哪怕言家和吴县没有宣布独立，但是却用事实证明他们不再接受寿春的任何命令和调令。
    “寿春啊，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吗？”言家家主失望的摇头。
    若是考烈王还在世，就不会来邀请廉颇和李牧出山，也会想到这种行为的影响有多大。
    至少派人来之前会先派暗使来言家打个招呼，让言家问问两人的意见，而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
    这等于是将言家架在了火上炙烤。
    言家是儒家一脉，是儒家乃至整个天下文学的魁首，就算李牧答应，他们也不可能让李牧前往寿春。
    否则就是言家在默认父子相残。
    一旦传出去，言家那两道牌坊就是个笑话，都不用其他百家来斥责他们，儒家内部都要将他们言家逐出儒家。
    将儒家百年教义践踏在地，都不用任何一家出手，言家自己都得蒙羞，自己内部都得大乱。
    廉颇和李牧却是很欣赏言家这些士子的行为，刷新了他们对儒家的认知。
    在这个春秋无义战的时代，居然还有人能坚守道德底线，不得不说言家刷新了他们对儒者的看法。
    也难怪言家能教出那样的人物。
    “言家主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廉颇和李牧也才想起来，除了刚到虞山的时候见过这位言家家主，之后就没再见过，也没有具体去了解他和言晏是什么关系。
    “无论文正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吾面前都是弟弟！”
    “文正当年在虞山书院学习之时，他是乐之一道学首，而我是礼之一道学首！”
    “而且当年，我与文正对战过十二场，吾未尝一败！”
    言家家主笑着说道。
    廉颇和李牧听着言家家主的话都是肃然，果然言家藏龙卧虎啊。
    礼是六艺之首，言家主能成为礼之一道学首，那就是真正的大师兄啊，而且交手十二场，言晏居然十二战全败，那这位言家主的修为实力如今又得有多高啊。
    “两位先生若是不信，可以在虞山书院打听打听，当年吾与文正交手，从未一败！”
    言家家主说着还拿出了当年虞山书院的岁月大考的成绩，真的就是稳压言晏一头。
    “怎么缺了那么多木牍？”廉颇和李牧有些诧异。
    当年纸张还未普及，虽然也有了，但是还是很贵重，哪怕是言家也不可能用纸张来记录岁月大考的成绩排名，依旧是在使用竹简木牍。
    而岁月大考的成绩竹简上，言家家主，言家叔氏，子成的名字就在榜首，而言晏则是在第十二，只不过中间的好几条竹简都被抽走了。
    “咳咳……”言子澄尴尬的咳了咳。
    言晏的成就越高，当年他们能力压言晏的成就也随之水涨船高，所以一群人在言晏功成名就，尤其是被诸侯玩命推举为玄武大帝之后，他在虞山书院的成绩考评记录就被一帮人给拆了，拿走有自己名字的那一条。
    虽然他们言家不出世，但是交流不会少，喝的尽兴的时候都会拿出那木牍向友人炫耀自己当年曾力压玄武大帝一头，甚至甩出了十几条街。
    至于交手十二场无一败绩，那时候他们修的是儒家正常武学心法，都是入了流的武者，而言晏也就是有些蛮力，未曾修出浩然正气，拿什么跟他们打？
    所以现在虞山书院的先生在教导弟子的时候都会炫耀一番，自己当年曾败过玄武大帝，力压玄武大帝一头！
    就算言晏亲自来了，也没法否认当年是真打过这帮人。
    也因此，整个虞山书院夫子间最流行的话就是，当年我曾在某某一道上力压玄武大帝！
    至于连这个成就都拿不到的夫子在虞山书院就是食物链和鄙视链的底端，自己都不好意思在虞山书院任教。
    “可怕的虞山！”李牧和廉颇惊叹。
    儒家不屑弄虚作假，更何况言家主都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了。
    “两位先生就在虞山安心著书立说，其他杂事交给我言家来处理就好！”言子成笑着说道。
    本来按他这个年纪还没有资格接任家主之位的，可谁让他跟言晏是同期师兄弟，更何况在言晏成名之后，言家祖祠默默的将言晏的名字放进了族谱之中，就登记在了言叔虞的名字下边，将言晏算作了言叔虞的儿子。
    现在还有人知道这是假的，但是过上几代，谁还知道真假呢？
    所以也因此，言叔成也就成了言晏的堂兄。
    上一任言家主退下之后，本来该接任的二代一看，自己上位，该怎么对待言晏？作为长辈，不如后辈还是有些丢人的。
    因此，言家一致决定直接将家老团全都换上了三代弟子。
    这样一来，他们出去办事的时候，都能说一句，我是玄武大帝的兄长。
    天下谁人敢不给他们一个首席之位呢？
    也因为言晏的名声越来越大，前来虞山求学的士子也如过江之鲫。
    虽然言家不会派人去并州插手并州的事，也不会做败坏言晏名声的事，但是借用一下言晏的名声还是可以的。
    就算言晏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若是没有言家的收养和虞山书院的教导，言晏都不可能活过那个冬季，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至于用言晏之名去做坏事，言家自己都会严查，儒家可是诸子百家中最重名声的。
    若是有人败坏言晏的名声，都不需要并州开口，言家自己就会先一步清理门户。
    “楚国要乱了，我言家虽然没有宣布独立，但是却做了独立之事，以我对楚国那些权贵的了解，恐怕开春之后，大小地方都会宣布独立！”言家主凝重的说道。
    虽然他们没有故意去给楚国使绊子，但是终究是因为他们引起的，多少还是有些内疚。
    言家却不会去改，他们是儒家正统，坚守教义，谁又说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