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兰道庄园，书房。
    梅根一如往常站在门口，布下了隔音结界。
    书房内，奥斯顿古银币不离手，未等韦恩开口，直言道：“正好我有事找你，我先说。”
    “还是我先说吧，我这边情况比较重要。”
    韦恩自诩为人谦虚，尤其是面对长辈的时候，奥斯顿是例外，抢在前面道：“今天我去侦探社上班，发现门口有人在洗地，一打听才知道，街对面的黎明侦探社昨晚出了人命。”
    “黎明侦探社……”
    奥斯顿敏锐捕捉到关键，沉吟道：“黎明侦探社和死亡信仰有关，是死亡骑士的杰作，谁敢在他的坟头闹事？”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让我的秘书莫娜过去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还真出事了。”
    韦恩压低声音：“莫娜虽然没打听到什么，但她是个神职人员，在黎明侦探社周边嗅到了地狱的气味，信誓旦旦告诉我，伦丹又有魔鬼入侵了。”
    “真麻烦。”
    “谁说不是呢！”
    韦恩跟着叹了口气：“明面上我是莫娜的老板，私底下她是教廷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偶尔向我提供一些魔鬼的情报，之前的几次巧合，让教廷误以为我是个好人，这不，又把情报送过来了。”
    “误会闹挺大。”奥斯顿评价道。
    韦恩翻翻白眼，懒得狡辩什么，继续道：“据莫娜所言，魔鬼和死亡教会爆发冲突，目标直指死亡骑士，他们以伦丹为擂台，恐怕会闹出大动静。”
    “所以呢，狗咬狗不是挺好吗？”
    “……”
    韦恩无言以对，若非他就是死亡骑士，狗咬狗的确很赞。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魔鬼还是死亡骑士，他们都不是善茬，尽快通知魔法部，免得发生意外，没错吧？”奥斯顿道。
    “不，我不太信任魔法部，尤其是那些传奇法师，如果他们知道伦丹有活着的魔鬼，八成会第一个冲过去。”韦恩两手一摊，奥布是最好的例子，传奇法师们真干得出来。
    “那得看什么魔鬼，传奇法师很挑的，不是什么魔鬼都行。”奥斯顿把玩古银币，魔法师有等级之分，魔鬼在地狱的地位也有高有低，他们都希望和掌权者合作。
    还拿奥布举例，但凡七大魔王中有一个愿意和奥布合作，哪还有千眼魔什么事。
    “道理我都懂，可……毕竟是魔鬼，他们代表地狱，最擅长蛊惑人心，而传奇法师的立场又不怎么坚定……”韦恩委婉表述了自己的担忧。
    普通的魔鬼不可怕，单个传奇法师也不可怕，凑在一起就很可怕了，杀伤力远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
    “我会通知部长。”
    奥斯顿给出答复，又看了韦恩一眼，提醒道：“没人喜欢魔鬼，你、我、部长，包括那些传奇法师，所有人都讨厌魔鬼，但这里是人间，人间最可怕的不是魔鬼，他们毕竟是外来者。”
    “天父教廷更可怕？”
    “别装傻，最可怕的是人心。”
    奥斯顿叹了口气：“你调查过斯诺家族，应该看得出来，为了遏制天父教廷，魔法部很乐意和魔鬼合作。”
    往好听了说是魔法部，直白点就是王室，奥斯顿知道韦恩能听懂，他就不点破了。
    “除了和魔鬼合作，魔法部就没其他手段了？”韦恩无语吐槽。
    “手段很多，遗忘者、星界、神明信仰等等，魔法部有很多下属研究部门，之前你遇到的龙血改造体就是其中之一，相较之下，魔鬼的占比并不多。”
    “比例小，但见效快、收获大，是魔法部对抗天父教廷的底牌，对吧？”
    “是的。”
    “奥斯顿，你觉得女王会怎么处理伦丹的魔鬼？”
    “那要看什么魔鬼。”
    话题绕回最开始，韦恩很是无奈。
    鲜血暴君在地狱拥有一席之地，虽不是魔王，但排名靠前，和其使魔共同降临的另外两个魔鬼，十有八九也是使魔，主人在地狱的地位比鲜血暴君差不了多少。
    七大魔王日常呵呵、在洗澡，鲜血暴君等排位靠前的魔鬼战略价值飙升，魔法部肯定经不起他们的诱惑。
    这就是韦恩最担心的，愤愤道：“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建设好国家！”
    “怎么，你还想学法兰克人？”
    奥斯顿笑了：“法兰克的魔法界远比温莎要糜烂，你觉得恶心，但你不能否认魔法界维护了这个国家的秩序，站在长远角度，魔法部的功大于过。”
    “站在长远的角度，魔法部一直在打补丁，矛盾越来越多，轰一声爆炸，到时什么都没了。”
    “是啊，历史就是如此。”
    奥斯顿点点头：“那你觉得魔法部该怎么做，原地解散，让信仰的力量统治温莎，回到最开始群魔乱舞的年代？”
    韦恩叹了口气，历史就是现实，现实……太tm现实了。
    “韦恩，你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就不要操这个心，老老实实做好你继承人的本职工作，明白了吗？”
    “嗯，今晚我就去找维罗妮卡，肩负起继承人的责任，为兰道家族开枝散叶，争取一年至少生一个。”
    “……”
    奥斯顿老脸拉长，半晌后道：“过两天是金融城市长安杰洛的生日，你和我去参加宴会，记住，那是别人的生日宴，你我是客人，不是主角，管好自己的嘴。”
    “我能带秘书吗？”
    “只有我能！”
    奥斯顿摆开一家之主的威严，而后调侃道：“我记得1月11号是你的生日，还有五天时间，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算吧，随便过过就行，我对自己的生日不感兴趣。”
    韦恩摇了摇头，1月11日是他身份证件上注明的生日，考虑自己双边间谍的身份，这个生日八成是假的，过不过都一样。
    再说了，驶船不易，万一船舶碰撞引发连锁反应，得不偿失。
    奥斯顿饶有兴趣看着韦恩，嘴角微微勾起，准备在11日晚邀请几位女性来家中赴宴。
    地点就在少爷的别墅，私人小聚会，肯定很有意思。
    ————
    1月8日。
    伦丹北区。
    一场上流社会的晚宴在豪华庄园内举行，夕阳余晖犹在，空气中浮现淡淡薄雾，夜晚尚未降临，璀璨的灯光便已照亮了这片富丽堂皇的场地。
    穿过庄园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造型雅致的雕塑散落其间，守护着宁静与美好。
    远方，庄园尽头是常青植被修剪而成的迷宫，灯光幽暗，很适合情侣密会。
    走进宴会大厅，水晶吊灯在屋顶连成一线，垂落的柔和光芒映照奢华家装，将一片金碧辉煌的空间打出了浪漫光影。
    自助餐桌上，造型精致的银器摆放整齐，盛放各式美味佳肴。宾客身着华丽礼服，往来之间交谈甚欢，谈笑声和音乐声交织，处处弥漫着优雅的旋律。
    庄园的主人安杰洛市长极力营造浪漫氛围，为此还在地毯上铺了不少花瓣，并邀请了音乐团现场演奏。
    但大厅墙壁上摆放的精美壁画，以及有据可查的各类摆件，还是深深出卖了安杰洛，他本人艺术含量一般，非正米字旗老牌贵族，并无多少底蕴可言。
    事实也的确如此，按奥斯顿所言，这一届金融城市长能够当选，背后牵扯了极其复杂的利益集团。
    父子二人走进大门，梅根紧随其后，很快便看到了安杰洛市长。
    一个略有富态的中年人，装扮一丝不苟，只看服饰搭配，很有复古品位。
    “奥斯顿，今晚能看到你，我实在太高兴了。”
    安杰洛笑着伸出手和奥斯顿握了握，目光放在韦恩身上，称赞道：“不愧是兰道家族的继承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接着，便是一番赞美之词，虎父无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兰道家族后继有人之类的。
    韦恩面带微笑并未反驳，奥斯顿也没解释什么。
    奥斯顿在伦丹有一腚地位，连任的前金融城市长，走到哪都能凭亿近人，带着韦恩四处刷脸，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除了称赞声，还有一些贵族小姐向韦恩索要签名，握手的时候薅着不肯撒手，再一次证明了金刚电影的影响力。
    韦恩全程微笑，没有触发初恋机制，表现十分绅士。
    晚宴的主人是安杰洛，奥斯顿不想喧宾夺主，带韦恩溜达了一圈，便和其端着酒杯来到角落。
    不一会儿，人群中传来一丝骚动。
    韦恩好奇探头，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到了。
    他眼神好，透过人群看到了金发身影，白色西装，卖相不俗，言行举止极有教养。
    “他是爱德华王子，女王的长子，年龄和你差不多。”奥斯顿提醒道。
    “要过去认识一下吗？”
    “不用，我们忠诚的对象只有女王，现在还轮不到他。”
    “懂了。”
    爱德华和周边的贵族豪商谈笑甚欢，既没有过分亲密，也没有疏远之意，分寸把握极好，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贵族豪商们不敢打扰王子雅兴，刷脸聊上两句便自觉离开，不一会儿，王子身边只剩下适龄女青年。
    毕竟是王子，哪怕婚约在身，依旧魅力不减。
    应付完贵族小姐，爱德华端着红酒来到角落，看到兰道父子，当即眼前一亮。
    奥斯顿举杯上前，微笑和爱德华攀谈起来，只聊商务不谈其他，让爱德华颇为郁闷。
    韦恩在一旁听着，这才明白，王子在商业领域有自己的事业，投资证券公司，还有一家拍卖行。
    君主立宪制后，王室退居幕后，放下手中的权力交给政府，但王室成员依旧要出席外交等重大场合，政府拨款，算是王室成员的日常工作。
    重大场合并非每天都有，女王鼓励王室成员出门找工作，别整天蹲在家里吸纳税人的血，爱德华遵从母亲的命令，一脚踏进了金融领域。
    说是投资创业，实则体验生活，打上成功人士的标签，向外界证明自己不是家里蹲的废物。
    奥斯顿和爱德华聊了几句，积极性并不高，爱德华明白他的意思，转而和韦恩交流起来。
    奥斯顿只带韦恩在公开场合露面，兰道家族也只有这一位继承人，加之年龄相仿，爱德华相信两人会有共同话题。
    于是，聊起了金融。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句话的工夫就把天聊死了。
    奥斯顿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差点笑出声，他礼貌举起酒杯掩饰勾起的嘴角，带梅根去了别的角落。
    韦恩和爱德华大眼瞪小眼，重拾话题又聊了起来。
    不能说一点不懂，只能说懂的不多，肚子里没有太多墨水，净是一些歪门邪道。
    爱德华的金融操作源于他的身份地位，掌握一手信息，去哪都能捞钱；韦恩的操作源于上帝视角，他知道什么东西会火，什么东西一定赚大钱。
    他们同时跳过了最艰难的创业初期，各自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想输都难。
    发现对面和自己是一路货色，两人立马有了共同话题，碍于各自的身份不好表露，使了个眼色离开宴会大厅。
    四下无人，爱德华率先试探道：“韦恩，你觉得戈斯家族的二小姐如何？”
    “那是谁？”
    “身材最好的那位。”
    “哦，确实很凶。”
    试探完毕，是自己人没错了。
    爱德华举起酒杯，和韦恩的橙汁碰了碰，乐道：“想不到兰道家族的继承人是个草包，奥斯顿真厉害，能把你私生子的身份隐瞒这么久。”
    “我也没想到，王子看着优雅，实则也就看着优雅。”
    “你误会了，我作为王子，现在还年轻，不能表现出太强的能力，这是一种掩饰，王室你懂吧？”
    “我也一样，其实我商业眼光很好，市面上大火的丝袜就是我设计的。”
    “什么，居然是你？”
    爱德华惊为天人，反复确认了几次，狠狠拍了拍韦恩的肩膀：“你太懂男人了，都被你会完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以丝袜为起点，聊了很多烂七八糟的，没一件正事。
    事实证明，王子很聪明，他将智慧全部点在了歪路上，故而看起来是个草包。
    “我听说前段时间你成立调查组，去北爱兰调查了斯诺家族……”
    爱德华一脸羡慕：“我就不行了，我的陛下更喜欢伊丽莎白，她让伊丽莎白作为帕蒂诺家族的调查组组长，我只有看着份。”
    韦恩没接话，哼哼两声当作没听见。
    这时，安杰洛市长走来，邀请爱德华入场。
    陪在安杰洛身边的是一位黑发美人，身材高挑，妆容冷艳，妩媚妖娆的身姿令人怦然心动。
    爱德华眼前一亮，询问美人的姓名，得知是安杰洛的远亲，名为香德，立马殷勤了起来。
    香德气质偏冷，对王子的殷勤并不热衷，碍于家中长辈安杰洛，勉强应付下来。
    韦恩端着橙汁默然离去，没记错的话，爱德华王子有未婚妻了。
    呸，渣男！
    都有未婚妻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不像他，孑然一身，现在还是单身。
    负责拉皮条的安杰洛拼命给香德使眼色，后者无奈，对爱德华展颜一笑。
    霎时间，冰山融化，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
    不对，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爱德华略有骚动，察觉到了安杰洛的眼色，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热情邀请香德去庄园后的迷宫探险。
    香德抽出被紧握的手，表示不胜酒力，下次一定不会让王子失望。
    说着，摇曳身躯离去。
    爱德华疑惑回头，没有看到韦恩，那只能是安杰洛了。
    他狠狠鄙视了一眼，绅士道：“安杰洛，香德小姐是哪里人？”
    “柴郡，在剑河郡上大学，我看她孤身一人在外闯荡，怕她有危险，就把她带到了伦丹照顾。”安杰洛唏嘘一声：“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学得绘画和雕塑，目前在一家艺术馆上班，她很有天赋，只缺一个机会。”
    “哪家艺术馆？”
    “这是名片。”
    安杰洛将艺术馆的名片递上，非常贴心附带了香德公寓的地址和电话。
    “爱德华王子，香德从小没有母亲，又早早失去了父亲，将全部的热情投入了艺术领域，所以对人非常冷漠，希望你不要生气。”
    “叫我爱德华就好了，你放心，如果她真有天赋，我会给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