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了念大禅师捻动佛珠缓缓说道: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恨,求不得。
依老衲看,还有第八苦,是放不下,什么时候放下了,什么时候能得到解脱,大自在。
只可怜了林凡这孩子。
林凡年纪尚幼,久居佛寺做一个沙弥实属不该,大千世界,只有入世才能出世。
依老衲的想法,清一你还没有弟子,不如收了小凡?”
“我来松原之前,已经收了弟子,麻衣一脉,一脉单传,窥天道者,不可多。
我那日拜四方天地,所得卦象,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卦象显示,我与林凡确实有缘,可是……唉~天机不可泄露,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这样对小林凡真的好吗。”
汪清一十分的纠结,左右为难。
了念大禅师睁开了眼眼睛:
“因果缘法,小势可逆,大势不可改。
人生百年,究竟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谁又说的清呢。
世间百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大千世界还是要自己体会!我等左右不得,也定义不得。”
“既然如此,那林凡就跟我回蛟河吧,我拖关系办理下手续,收养他。
反正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了。
唉~,我也该尽早回去了,汇总一下最近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么庞大的暗地组织,隐藏的这么好,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做好了决定,便召集八僧做了一下简单的说明。
了念大禅师带着小林凡在寺内放生池处玩耍,小林凡逗着准备放生的小鱼玩的十分开心,
了念大禅师走到小林凡身边,轻声说道:“小凡,你想不想出寺到别的地方去玩玩?”
小林凡高兴的跳了起来,挥舞着小手:“想的呀!小凡都好久没出去玩了呢。而且,妈妈也好久没来看我了。”
转瞬间林凡的情绪又低落起来:“去倒是可以去,不过不能太远哦,太远了妈妈回来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汪清一走到林凡身边,抚摸着他的头,思考良久,小心的措辞:
“小凡,你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看你了。”
“和奶奶大伯二伯去了一样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了吗?”小林凡貌似想到了什么眼泪开始不住的留下来。
汪清一坐缓缓的到小林凡身边,抱起小林凡放在腿上,擦着他的眼泪:“大概是一样远的地方。”
林凡呜呜的哭起来:
“他们不要小凡了吗?”
“小傻瓜,他们每一个人都深爱着你,只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终究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是自然规律,
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亲人去了多远的地方,他们的心永牵挂着你,他们的爱,永远陪伴着你。”
汪清一轻轻的把林凡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着。
林凡把头埋在汪清一的怀里,呜呜的哭着说:
“他们为什么不带着小凡呢,为什么抛下小凡。小凡好难受,心里好痛。”
汪清一拍了拍林凡的小后背安慰道:
“因为小凡是男子汉啊!如果终有一天!要和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说再见的话,你要尽量的笑着,把你最阳光的一面留给对方,知道吗?”
林凡揉了揉眼睛指着胸口:“可是我这里,好难受,我忍不住。”
汪清一用额头贴着小林凡的额头:“小凡,我知道你那里好难受,但是你知道什么是男子汉嘛,就是能够控制这种疼痛的人,哪怕痛的撕心裂肺,也屹立不倒,顶天立地的人。”
小林凡倔强的抿起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却倔强的忍着。
“小凡,叔叔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很孤单,很需要人陪伴,以后你能一直陪着叔叔吗?”汪清一一脸期待的看着小林凡。
小林凡抽噎地说道:
“漂亮叔叔也是一个人吗?小凡也是呢,可以哦,小凡可以陪着你的。”
汪清一顿时心头一暖,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叔叔那里有可多好玩的了,带你去好不好。”
“好!”林凡趴在汪清一肩头,小脑袋蹭了蹭汪清一的脖子。
了念大禅师眼中竟也泛起了朦胧:“阿尼陀佛,清一,有时间勤着带孩子来看我们,老衲会想你们的。”
“放心,禅师,我们每年都会回来几次的。”汪清一抱着小林凡站了起来。
小林凡抽噎着:“漂亮叔叔,你要带小凡去哪里啊?”
“蛟河,一个很安逸的城市。”汪清一亲了亲小林凡的面颊。
中午,松原龙华寺。
了念大禅师与戒字辈八僧在山门处与汪清一话别。
了念大禅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清一,路上小心,常回来看看呀!”
戒字辈八僧你一言我一语,大致上也都是些舍不得小林凡,和祝福的话。
离开了龙华寺,汪清一抱着小林凡去往松原站,坐上了回往蛟河的高铁。
过往的景色飞速的倒退,汪清一身边的小林凡哭的累了已经入睡,汪清一怜惜的看着小林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汪清一转而望向窗外飞驰的风景,突然有了一种时光匆匆的感觉,汪清一心里知道,林凡这孩子其实心里面什么都懂,
只是小小的林凡经历了太多,不得不成熟起来,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让步,学会了微笑,唉~,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
这一瞬间,汪清一发自内心的想保护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可爱的孩子,只是想起了当初的卦象,汪清一又不免有些惶恐,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傍晚十分,蛟河市滨河新村小区,汪清一抱着已经睡熟的小林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打开房门,马清水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汪清一把小林凡放到卧室的床上,出来坐到马清水身边,大黑瞬间从马清水的怀中跳到了汪清一的怀中,小白也跑过来蹭着汪清一的腿。
马清水笑骂道:
“两个喂不熟的臭家伙。”
“清水,走的这几天大黑和小白还乖嘛?”汪清一捋着大黑柔顺的毛问道。
“挺乖的,汪哥,这孩子是?”
“以后就是我儿子了。”
马清水瞪大了眼睛和用手推了汪清一一下,打趣道:
“行啊汪哥,什么时候在外面搞得私生子,居然都这么大了!你挺有正事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忘不了惠子。”
说到这,马清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于是尴尬的陪笑:
“呵呵,汪哥,我跟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你手臂怎么了!”
说着,找到医药箱帮着汪清一重新包扎右臂上的伤口。
刚刚被马清水推过的右臂渗出血来,汪清一恍然未觉,愣了一会,定了定心神回答:
“啊,那个,你问我孩子是吧,这说来话长了……”
“我问的是你的伤!”
“这伤啊,够我得意一阵子得了,我生生吓跑了一个至少三才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