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伟的话之后,汪清一猛的坐起身来,手指指向周伟说道:
“师兄,你快入魔了!”
周伟不以为然,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恩师程天赐对我有传业授道之德,养育之恩,无论如何,把恩师引向黄泉路,我有罪,罪不可赦。
但是纵使如此,我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道教协会,我虽为罪人,心中确是无悔。”
“荒唐啊,荒唐,万物皆有向善之心,人又高贵到哪里去?
如今纵使不是修道之人,也能认识到生灵平等,只要一心向善,又有何差别?
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守护东北生灵千百万年,功德无量,这是事实啊。
师兄,我知道你父母乃是妖狐所杀,你与妖怪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那杀生害命的狐妖,已经被程师叔灭杀,借此也收你为亲传弟子,你怎会如此偏执!”
汪清一看着周伟,满脸的疑惑。
周伟看着汪清一,叹了一口气:
“师弟,亏你还是麻衣神相的传人,前因后果,你一算便知,何必问我。”
汪清一皱了皱眉头,一甩衣袖,五枚铜钱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眼看就要平静下来,突然啪嚓一声,铜钱竟然碎裂开来。
汪清一隐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抓住周伟的衣袖: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究竟隐瞒了什么!”
周伟深深地看了一眼汪清一,温和的笑到:
“清一,兄弟,河有两岸,事有两面,你只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没有看到那龌龊不堪的一面。”
“唉~我既然不知道全部的内情,也就不好评论,只是我有一言相劝,师兄,道法自然,凡事存在即是合理,
切莫偏执,毁了一身修行,呵呵,想来我临行之前,精神力受损,也是你暗中安排的吧,
虽是如此,我也早就算到程师叔的生死劫,程师叔也早有准备,把火德堂的传承留在了祖师像下,你自行去取吧。
该罚的,我也代师叔罚过你了,好自为之吧……”
汪清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灵堂。
周伟跪在程天赐的牌位前,脸上阴晴不定,他隐隐的感觉,自己的道有些偏了,在程天赐死之前他尚能自洽,但程天赐死后,他越来越没有办法安慰自己,无法再和谐下去。
道佛之别,妖仙之差,这种想法在他接触马家弟子之后,越来越立不住脚。
思想矛盾冲击之下,他猛的突出一口鲜血:
“我没有错!总部没有错!妖就是妖!假借仙家之名那也是妖!
佛就是异教,非我族类怎保其心不异!”
眼见周伟眼珠子都红了,他站起身来冲向祖师殿,自言自语道:
“我将是东北道教协会的信任会长!我将带领东北道协走向正确的道路,
是师傅错了,是师傅错了!我是保全了师傅名声的人,我是成就了师傅烈士之称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伟此时的眼睛已经红透,身如鬼魅一般疾驰向祖师殿,祖师殿三清像下,有一个暗格,那是周伟和程天赐两个人的秘密。
两人总是用此暗格来相互传递消息,周伟轻车熟路的打开暗格,从暗格中掏出里面的东西,是三本书。
分别是,符,咒,功三种功法的总纲,乃是五行级堂主代代相传的根本。
当年道教协会成立之初,加入道协的人都是有着不同传承的能人,第一代一气道宗为了道协内部的平衡,根据不同人的功法属性,威力,潜力,分化了一气,两仪,三才,四象,五行,这五个阶级,
不同阶层的传承都不必通过其他阶级,也不用通过道协的审批,功法也都保密。
但是为了整体发展,一旦继承者的能力在三年之内,无法达到相应的高度,道协有权利将其在道教协会内的职权罢免。
之后道教协会越发壮大,产生的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则不享受这个待遇。
周伟兴奋的摆弄着三本传承之书,兴奋的笑了起来:
“有了传承,我就能坐稳东北道教协会会长的位置!我一定能把协会发展的越来越强大!
师傅,你在天上看着吧,我会带领道协走上正确的道路,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把东北道教协会做大做强!哈哈哈……”
周伟兴奋的抓着总纲,抖动之间,却从书中掉出了两样东西,一张照片,一封信。
周伟疑惑的捡起照片和信,当他看清楚照片以后,突然安静了下来,眼中的血色也稍微褪去,面容也由疯狂变得柔和。
那是两个人的合影,一个英俊的青年人,牵着一个孩子的照片,
正是年轻时候的程天赐和幼年的周伟。
周伟轻轻的拂去照片墙的灰尘,口中喃喃的念叨着:
“师傅……”
深呼一口气,周伟的眼睛中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打开了信封,写着程天赐想对周伟说的话。
“我徒周伟,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为师大概已经魂归故里,身殒道消。
为师不怪你。
为师隐隐已经感觉到你在为总部做事,唉~你幼年丧父,亲眼得见父母双亲死于非命。
心中魔障深种,为师也并非温柔之人,不善言谈,未能帮你消除魔障,为师心中有愧,
偏执如你,容易被人利用,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想来,这也是为师能为你上的最后一课。
总部阴老乃是杀伐果决之人,虽然行事偏激,但是算无遗策,为师怕也能死得其所,你不必介怀,这也是为师想要的,只是为师放心不下你。
是非对错,人生百味还需你用余生去品味,为师也无法挥散你心中的阴霾,但是我是希望你好。
你永远都是师傅的好徒儿,永远都是……”
看着程天赐的绝笔,周伟泪如雨下,把照片和信紧紧的抱在怀里: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嘛!”
思索之间,只觉得脖颈后边一痛,便不省人事了。
周伟的身后,汪清一和向阳寺主持心远大禅师注目良久,看到周伟痛哭失声,汪清一趁其不备,打昏了周伟。
“清一,你这样做合适吗?”
心远大禅师面上无悲无喜,淡淡地说到。
汪清一点了点头:
“不适合,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还请心远大禅师度我师兄!”
“也罢,也罢,痴儿,思念的人,梦中相会吧。”
说罢,心远大禅师轻抚手掌,按在了周伟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