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拔剑指向谭千秋,道:“从你赶我跟我娘出谭家大门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你谭家的人,你不是我爷爷,你也不配做我爷爷!”
谭九道:“阿水,当年的事,爹做得的确不对。大哥死后不久,就传来了你娘离世的消息,他伤心欲绝,命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便是听二哥说你已经死了,他也没有放弃寻找你,说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一定还活着。阿水,我不求你原谅他,只求你不要拿剑指着他,好吗?”
“爹已经八十岁了,为了谭家,他从未有过一天闲静的日子,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不争气,不能替他分忧,反给他招了这么多烦恼。你是他的孙女,还这样拿剑指着他,他老人家如何受得住?”
阿水道:“九叔,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你让开!”
谭九道:“阿水,如果大哥看到你拿剑对着你爷爷,他心里会高兴吗?”
阿水含泪道:“九叔,如果我来时告诉你秦瑟已经死了,你还会拦我吗?”
谭九道:“秦瑟若死了,我随她去就是了,他毕竟是我爹,再怎样,我也不会对他动刀动剑。”
阿水道:“是啊,你们是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拿剑对着他,可我不是谭家的人。在我眼里,他就是害死我爹娘的罪魁祸首!是他害得我没了爹,没了娘,是他害得我遭人追杀,我无能为力,我害怕,我只能缩在我娘怀里,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救我,被人一剑一剑刺死,我怕得一动都不能动,谁能懂我那时的绝望?”
“我哭喊着叫娘,可她已经不能答应了,她死死的抱着我,为了不让那些冰冷的剑锋伤到我,至死都没有松过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高高地站在那里,还说想要看我长大的模样。九叔,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说到这里,泪水已从面具下滑了下来。
谭九默然不语。
谭千秋道:“老九,你让开,是我罪有应得,让阿水杀了我,替他爹娘报仇。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几天可活,能在临死前,让阿水心里宽松些,我也满足了。”
阿水道:“谭千秋,你不要假仁假义,今日你必死无疑!”
谭八道:“阿水,爹是对不起你,你心里有恨,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但他毕竟是你的爷爷,你若杀了他,岂不是叫大哥也落了个不孝的骂名吗?”
赫连子都道:“何需阿水动手,我来杀他就是。”
谭九忙道:“你是阿水未来的夫君,你动手也是一样。”
陆无涯挺剑上前,道:“得,这事儿还得我来,我跟他们俩没什么关系,况且钟也是我送的,理应由我动手。”
谭八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插手我们的家事?”
“家事?”陆无涯挠了挠头,向赫连子都道,“老大,杀个人这么麻烦吗?又是不孝,又是家事,搞得我头都大了,唉,还是老鼠好相处。”
阿水道:“不用你们动手,帮我拦住他们几个,谭千秋由我亲自来杀。”说着身子一晃,已掠过谭九,一剑向谭千秋刺去。
见阿水动手,赫连子都和陆无涯也同时出手。
谭家兄弟执剑守在谭千秋身旁,见三人攻来,忙摆开阵势迎敌。
谭千秋斥道:“阿水要杀我,谁都不要阻拦,你们都给我退下!”
谭八道:“爹,这可由不得你了。做儿子的,怎能眼睁睁看着您老人家被杀?这可是大大的不孝!”
谭家六兄弟结开剑阵,护在谭千秋身前,阿水见他们攻守配合十分密切,一时难以突破,便飘身掠走,想绕着圈子去攻击谭千秋。
谭三早已察觉出阿水的意图,忙脱身出阵,跟着阿水去了,又向其他几兄弟嘱咐道:“专心维持阵法,我来挡住阿水。”
若是单打独斗,谭家五兄弟未必是赫连子都和陆无涯的对手,但五人配合密切,而且又有剑阵加持,一时也将两人缠住了。
冷雪坪见双方动了手,也不由悬起了心,又见谭千秋负手立在那里,分毫没有还手的打算,若真让阿水突破过来,只需一剑,便能将他杀死。
她现在若去帮忙,又怕谭家兄弟怪罪,就好像他们自己应付不了似的若不去帮忙,又怕谭千秋真会被杀死,到时候必定又得落个见死不救的骂名。
不管出不出手,似乎总讨不到好处。
云天行见她紧握剑柄,目光不停在几人身上来回转动,已是高度警惕的状态,不由笑道:“你这么担心,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依我看,谭家五兄弟未必拦得住他们两个,若有一个被打出场,其他四个必定也会陆续被打倒,到时候三人一齐出手,谭千秋必死无疑。”
冷雪坪道:“你是要我去帮他们五个?”
云天行道:“阿水的武功虽然不弱,可这谭三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斗得虽紧,一时也难分胜败,而他们五个自开始便处在了下风,而且越打颓势越明显,到时候五个一起倒了,犹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便是谭三能胜,也无济于事了。”
冷雪坪点了点头,刚要入场,忽见赫连子都一爪飞出,抓到了谭三的剑上,锁链收紧,登时将他手中的长剑折成了两截。
谭三大惊,他正在专心应付阿水,不想被赫连子都偷了一招,幸好赫连子都没有杀人的打算,不然他这条命哪里还在?
阿水见谭三愣了一下,也不理他,又挺剑向谭千秋刺了过去。
冷雪坪见机不妙,飞身掠出,半道又将阿水的剑给截了下来。
谭千秋叹了口气,道:“这是谭某的家事,何需冷阁主动手。”
冷雪坪道:“谭老先生赠剑之情,在下没齿难忘,无以回报,只好靠手中这柄剑,助谭老先生渡过此次危局。”
谭千秋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冷阁主还是请归坐吧。”
冷雪坪只当没有听到,舞着剑,将阿水逼得寸步不能前进。
阿水见冷雪坪的剑招连绵不绝,招招相接,竟没有分毫可趁之机,心下暗暗佩服:“早就听闻红梅冷剑的名号,今日一试,果然不凡,看来单靠我一人,是无法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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