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首要打沧澜剑诀的主意,云天行本想与他周旋,先让他把自己放出去再说,可见他如此谨小慎微,既想得到沧澜剑诀,却又没有绝对的把握放脱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沧澜剑诀是他活命的唯一筹码,如果轻易就交出去了,那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送了,于是道:“既然你没有绝对的把握送我离开,那么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麻烦去请那位病虎大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狱首道:“病虎大人不在此地,而且事务缠身,要赶来这里,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所以,我建议你,把握现在的机会,因为你的时间并不多。如果病虎大人到了,就算是我想放你,也没这个权限了。”
云天行道:“我倒是希望他快点到来,至少跟他谈判,总比跟一个不能主事的下人谈,要好上百倍。”
狱首笑道:“如果你见到他,就不会这么想了。那位大人可不怎么会谈判,他想要什么,会直接取走,如果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云天行死死盯着狱首,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些什么,可他什么都读不到,更无从判断此话真假。
他想了想,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连你的长相都没见过一眼,如何能够相信你?你若真心想与我交易,不妨先将我的锁链撤掉,聊表诚意,如何?”
狱首笑了笑,道:“我若将锁链撤掉,让你逃了怎么办?各位大人点名要用天楼石锁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若你只是寻常人,诸位大人又怎会如此慎重?虽然我没见过你动手,但只是想一想,都觉得你不简单,毕竟你是那位沧澜剑神的后人啊。”
云天行听完,冷笑道:“你想得沧澜剑诀,却又不肯付出,难道还指望天上会掉馅饼不成?我现在被锁得寸步不动,只想躺下来歇一会,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狱首道:“在别处或许没什么,但在这里,这个要求的确很过分。但凡用天楼石锁住的人,都是极端危险的人物,若将锁链撤去,单靠这些栅栏,未必能够困住你,所以,我现在不能放脱你。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肯先将沧澜剑诀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绝不惊动任何人。”
生死关头,一部秘籍再重要,却也比不过性命,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云天行多半会同意他的交易请求,可他学过的沧澜剑诀并不全,而且只是皮毛,连门槛都没有踏入,如何能够交易?
就算他想胡编一套剑法出来,那也是不成的,一来他没有这个本事,二来万一让这人识破,反会误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怎样说,这笔交易始终是做不成的。
狱首见云天行垂头不语,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再来,希望到时候的你,不会让我失望。”
云天行缓缓抬起头,道:“不必等一天,如果你不先放人,我是不会把沧澜剑诀交给你的,这就是我的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狱首背在身后的手掌忽然紧紧握起,在这座牢狱里,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讲条件,还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不是在挑衅他狱首的威严吗?
他冷哼了一声,向阴冷而黑暗的牢室里说道:“看来你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云天行道:“我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所以我才要你先放人。如果我先把沧澜剑诀交出去,这条命是否能活,全在你一人之手,就算我是傻子,也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狱首道:“我若放了你,你不肯交出沧澜剑诀,我的性命也会在旦夕之间飘摇。你是否杀我我不知道,但我若放了你,病虎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
云天行默然。
狱首又道:“这是一个赌局,而赌注便是我们两个的性命,虽然代价很沉重,但收益却极为丰厚。你若不肯下注,这局就不会开,那么你的结局,就会跟旁边那两位一样,永远腐败在这里,与鼠蚁为伴。”
云天行一笑,道:“既然是局,谁下注都会开局,为何你非要让我先?你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我也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想继续交易,一天后的这个时辰,来这里放了我,你会如愿得到沧澜剑诀,如何?”
狰狞的鬼面后面透出一丝寒芒,那是狱首阴冷的目光:“你以为你明白自己处境,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在这里,你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还反过来跟我讲条件,我还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云天行笑道:“凡事总有个第一次,你会习惯的。”
狱首坚决道:“可我不想习惯,更不愿别人无视我的尊位。这个职位或许不大,但在这里确是至高无上而且不容侵犯的,任何冒犯哪怕想要冒犯我的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制裁!”
云天行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任何人,是否也包括我?”
狱首一字一字道:“我说过了,是任何人!”
云天行收起笑容,道:“我很好奇,你将会怎样制裁一个冒犯你的人?”
狱首转过身去,道:“你会知道的。”说罢,大步离开了。
在狱首离开后不久,另一个戴着鬼面的人拿来了一条皮鞭,将云天行狠狠抽了一百鞭,虽说他有运功抵御,但这一百鞭下来,仍将他打得他皮肉渗血,疼痛不堪。
那行刑之人离开后,也带走了唯一一根火把,牢室里再次陷入黑暗,云天行就是想看一眼自己的伤口都是不能的。
自从他被捉到这里,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早已是饥肠辘辘,体乏无力,又挨了这一百鞭,身体有些吃不消,只坚持了一会,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有一丝光亮透入他的眼帘,他睁眼一看,见那侏儒正站在外面,歪着头盯着他看,像是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