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道:“此事干系重大,马虎不得,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先说来我听听。”
谢岚道:“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叫云逸。”
谢太傅愣了愣,道:“就一个?”
谢岚道:“一个还不够吗?”
谢太傅道:“三弟,这不是儿戏,王欢手下可不止那四个好手,你好歹找上十七八个像样的人,你弄这么一个人来,能成什么事?”
谢岚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可别小瞧了他,他可是我们云门的第一高手,王欢那几个手下,在他面前,没一个能走过十招。”
谢太傅微感惊讶,道:“三弟,你在那江湖名人榜上排了名次,难道还比不过这个云逸?”
谢岚微微摇头,道:“若生死拼杀,我必会死在他的剑下。”
谢太傅暗想:“我这个三弟自小不爱诗书礼乐,就爱舞枪弄棒,而且在武道一途天赋颇高。还在孩童时期,便能将远近好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如今步入中年,心性沉稳,武功更非昔日可比。如果这个云逸比他还要厉害,那定然非同常人。”口里说道:“这个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谢岚道,“他是程让的朋友,这条计策也是他想出来的。”
谢太傅暗吃了一惊,心想:“此人不但武功了得,竟然还有如此心智,若能为我谢家所用,岂不妙哉?”说道:“三弟,你能否请这个云逸来一趟,我想亲自见他一见。”
谢岚笑道:“大哥,你莫不是又动了招贤纳良的心思了?”
谢太傅也笑道:“还是你懂大哥的心思,不错,我就是想将他纳为己用,毕竟像他这般文武全才,可不多见。如今我谢家人才凋敝,而且正当用人之际,他若肯为我谢家所用,必是一大助力。”
谢岚摆了摆手,道:“大哥,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云逸跟程让是一路人,没什么利欲之心,你叫他为我谢家做事,他一定不会答应。”
谢太傅连连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谢岚道:“大哥,你也不用就沮丧,他既是程让的朋友,你把程让招为女婿,他自然也是我谢家的朋友。如果谢家有难,请他帮忙,就算他看在程让的面上,应该也不会拒绝。”
谢太傅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我接纳程让。”
谢岚道:“大哥,王家提了聘礼上门,多半是存着势在必得的念头。我听说他们一路走来,几乎买通了所有的客栈酒楼,让他们为每一桌客人免费提供一道名叫‘喜气洋洋’的菜肴,这不就是故意做给我们谢家看的吗?我们若不答应他的提亲,就等于打了他们王家的脸,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报复我们。若不叫平春嫁到王家去,也只能行这一石二鸟之计了。”
谢太傅道:“你容我再想想。”
谢岚道:“大哥,事不宜迟,容不得多想了。程让喜欢平春,平春也喜欢程让,让他们两个私奔,正是成全了一对良缘,还叫王家欠我们一分大情,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再往哪里找去?”
谢太傅道:“如果以后他们两个回谢家被王家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谢岚道:“就说平春遭歹人掳走,得程让拼死相救,才免遭祸难,为报答救命之恩,平春以身相许。那时候王欢多半也已经成亲了,即便王家的人知道了,也说不得闲话。况且,人是在王欢面前丢的,王家人巴不得平春回来,才好下去这档子事,不然总觉得亏欠了我们谢家。”
谢太傅道:“到底是程让的朋友,出谋划策全是向着程让的,他一个穷到连猪肉都吃不起的臭书呆子,竟然还能英雄救美,让天下第一才女以身相许,我谢灵风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
谢岚笑道:“大哥,成与不成就凭你一句话了,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去准备。”
谢太傅低头沉思,并不言语。他向来谨慎,这种事关系到谢家安危,他总要三思而后行。
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谢平春掩面奔入房来,扑到谢太傅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太傅见女儿哭得泪人似的,柔声道:“我的宝贝女儿,好端端的哭什么,谁惹你了,你跟爹爹说,爹爹打他给你出气。”
谢平春呜咽道:“王欢欺负我,爹爹,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谢太傅一惊,道:“他怎么欺负你了?”
谢平春道:“刚才他去我那里找我说话,见丫鬟走开,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说一些难听的话。”
谢岚大怒,“噌”的一声拔出佩剑,叫道:“好你个王八蛋,果然是本性难移,竟然欺负到我们家平春头上来了,看我不剁了你!”说着,便提剑往外走。
谢太傅忙喊道:“三弟,你回来!”
谢岚道:“大哥,你休要拦我!这禽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平春动手动脚!你顾全谢家安危,奈何不得他,我谢岚可想不了这么多,谁敢欺负我侄女,我就要他好看!”
谢太傅忙过来拉住,道:“三弟,你别冲动,先坐下说话。”
谢岚道:“大哥,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哪里还坐得下?这还没怎样呢,这王八蛋就对平春动手动脚,要是成了亲,那还有好日子过?”
谢太傅心里也十分火大,但他个性沉稳,又顾全王谢两家情谊,眼下发生这种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谢平春哭道:“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若杀了他,我不就变成罪人了吗?到时候谢家也得跟着遭殃。爹爹,他不是来提亲的吗,就让我嫁给他吧,大不了等过了门,我找条白绫,自己吊死就是了。”
谢太傅一听这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暗想道:“这不正应了三弟昨晚那个噩梦吗?我若把平春许给王欢,可不就是把她给害了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叫她跟程让私奔了。”
谢太傅心中打定主意,道:“平春,你喜欢程让那小子是不是?”
谢平春抹着眼泪,道:“爹爹,你知道的,又何必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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