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的小袋子里装着一小撮头发。

    谭士敏道：“他嘴里塞满了这东西。”

    苏文拿起小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递给老木。

    他问谭士敏，“这东西是他自杀以后才出现在嘴里的么？”

    “嗯。”谭士敏道：“之前他可以正常说话，虽然语无伦次，但嘴里确实没有东西。我肯定是在他自杀之后出现的。”

    苏文扭头问老木，“你怎么看？”

    老木道：“像是水鬼的毛发，一般情况下，水鬼寻找替死者的时候，会用头发缠绕替死者，然后拽到河里，但这种情况一把都会发生在河边。刘家集附近周边没有海水支岔，也没有河流。”他说到这里，顿了下，问谭士敏，“那里有没有当地人打的井？”

    谭士敏想了想，道：“新打的井倒是没有，但是那里有一口古井，几百年了，但那口井里面早就干枯了，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死者的尸体就被扔进了井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骸骨了。”

    苏文心中一动，追问道：“那个案子破了没？”

    谭士敏摇摇头，道：“没有，那件案子太诡异了，死者是个孕妇。从骨骸的痕迹上看，是被勒颈致死，因为颈骨折断了。只是现场可查证线索太少了，周围也没失踪人口，我们判断死者是外地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人向市局报案，所以这件案子一直悬着。”

    他忽然盯着苏文，脸色变得很难看，道：“你怀疑那个古井和那具骸骨有问题？”

    苏文道：“还不敢确定，走，去刘家集，看看那口古井！”

    老木道：“带谁去？”

    其实他想去，但得留人看店，而最适合的人非他莫属了。所以他问完之后，建议苏文带着王南和猫叔一起去。

    小禾苗不靠谱，带她去还不够添乱的呢。

    廖小凝忙于修炼，没时间。

    王南是鬼差，身怀阴阳眼。

    猫叔经验丰富。

    带着王南和猫叔，足以应付任何一种突发情况了。

    他留在店里，如果真出现特别棘手的问题，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到时候赶去支援。

    就这么定了。

    谭士敏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苏文和王南，还有一直又肥又胖的黑猫。

    他不知道干嘛非得带着这么一只肥猫，但凡是只要跟mott这家咖啡店扯上关系，都不能按照常理去度之。

    从滨州出发，一路疾驰。

    当三人一猫赶到刘家集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这是个人口约在三万左右的大镇。

    镇子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从事海产品加工或者与之有关的食品加工。有很多规模不等的私人企业。所以这个镇子很富裕，绝大多数的人都很有钱。街道两旁和住宅小区周围一些能停车的地方基本上都停满了私家车。

    失踪案调查，本来没有重案组什么事儿，他们是四组。这起案子由二组也就是刑侦组负责。

    二组探长是个女人。三十来岁，鹅蛋脸，柳眉杏眼，短发英气，长得十分漂亮而又相当干练的一个女人。

    听说这位姓汤的女探长还是个搏击高手，单论拳脚功夫，除了老谭，她能横扫整个滨州市的公检法系统。是个挺有名的辣手女探、“霸王花”！

    来这里的路上，在车上的时候，苏文听老谭提起这位女探长，当时心里就在想，三十来岁的单身女人，肯定不好打交道，这种女人一般都性格古怪。要么是过于强势，要么是眼光太高，对男人过于挑剔，以至于三十出头了，还孤家寡人。

    总之，对于这种女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些，少惹麻烦。

    在镇派出所，苏文他们见到了那具用自动笔自杀的司机尸体。

    今夜暂留在这里，明天一大早就会送回市里去。

    法医已经做过初步检验，致死原因就是那个插进左眼的自动笔，直接通过眼睛刺入了颅内。

    安静的房间内灯光通亮。

    尸体自肩膀以下蒙着白布，仰躺在临时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台面上。

    皮肤黝黑，身体粗壮，三十来岁的年纪，发际线很高，有些秃顶。

    左眼的血迹已经凝结，看上去很瘆人。

    王南是初次近距离接触死人。很紧张。

    先前接触的那些都是鬼。前两天在原始森林见到的那几个俄国人，也都是鬼，只不过套着人类的躯壳肉身。跟真正的人类还是有差别。

    猫叔刚进镇子里面，就从车窗跳了出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如果猫叔在这里，王南也不会这么紧张，毕竟猫叔是位大妖，有那位前辈在，王南心里有底气。

    苏文能力等各方面也不差，但他面嫩，长得太少性了，还是个高中生，这就很难让人产生基本的信任感。

    看着躺在眼前的这具尸体，近距离接触，王南下意识就想找一个稳重的靠谱点的老前辈在身边壮胆。倒不是说他看低苏文，而是一种弱者想依赖强者的下意识的心理。正常人最常见也是最基本的反应。

    他下意识朝着谭士敏身边靠了靠，前面，苏文在独自观察那具尸体，来回绕了几圈了，也发现什么，就在他准备让王南也过去瞅瞅的时候，门外走廊响起脚步声。有点杂乱，听声音，至少得三四个人。其中一个声音特别脆生，像是女性的鞋子。

    眼下正值盛夏，女性穿的鞋子跟男人穿的鞋子有很大不同，一般都鞋跟较细，所以踩在大理石板铺设的走廊上都会咔哒咔哒脆响。

    哐当，门被推开了，进来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个女人。

    皮肤白净，柳眉杏眼，留着一头短发，卷起的发梢有些淡淡的栗色，穿着白色印着蓝色碎花的小翻领短袖，淡蓝色直筒裤使得她一米六五以上的窈窕身材显得特别高挑，曲线毕露，凹凸有致。

    “谭探长，他们是谁？停尸重地，怎么能随便带外人进来？”一来就很不客气的质问谭士敏，苏文眉头微皱，听口气，他就猜到这位是谁了，八成儿是那位辣手女探长，汤葳蕤。

    名字难写难听，性格古怪，不好打交道。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他在那儿腹诽，王南……则傻眼了！

    脑袋好似被雷劈了一下！

    神情呆滞，身体剧颤。

    红着眼眶呢喃，“渺渺……是你吗渺渺？”

    说着，激动地大喊着“渺渺！”

    然后张开双臂朝着汤葳蕤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