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外。
辽太宗带领鲁国公等肱骨大臣,正在大门外等候着开门。
一群大臣第一次陪同辽太宗过来时热情满满,。
吃了一次闭门羹,这些人情绪有所改变。
觉得陈云架子有点大。
皇帝过来了都不露面?
就算你上回抱恙在身。
又不是重症卧病在床。
出面见见皇帝怎么了?
只是辽太宗执意要再次前来。
一众肱骨大臣明面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能在内心发发牢骚。
正在此时,老君观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刘海蟾并未像昨日那样跪拜,而是作揖行礼道:“贫道见过陛下。”
辽太宗上前询问道:“敢问先生,今日陈仙身体略感舒适些了没?”
刘海蟾笑道:“老师今日身体舒适了许多。”
嗯,还算你比较识趣。
鲁国公和一众肱骨大臣站在那边微微颔首着,觉得今天能见到人了。
辽太宗露出大喜神色,指着里面再次询问道:“朕能拜见陈仙否?”
刘海蟾脸色一犯难道:“陛下,恐不能也。”
什么?
皇帝第二次来了。
还不能见到那道士?
鲁国公脾气有些火爆,此刻有些不悦地问道:“今日为何又无法拜见?难不成他又怎么了?”
辽太宗眉头一皱,道:“鲁国公,慎言!”
鲁国公这才作罢,只是脸上依旧显得气鼓鼓,好像有点不满这形势。
莫说鲁国公这般模样。
其余七八个大臣,以及一众随从和禁军之类,全都显得不是太高兴,觉得陈云这人太摆谱。
辽太宗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笑容满面的问道:“为何不能拜见之?”
刘海蟾按照陈云教的说道:“老师与道友相约,出外闲游去矣。”
鲁国公明显不信,问道:“去何处闲游了?”
刘海蟾无奈道:“老师大法通天彻地,往来道友,均乃大能之辈,或翱翔于天际,或游历于万丈山巅,或乐琴棋于洞天福地,往来莫测,不知所踪。”
辽太宗叹息道:“想来是朕缘分浅薄,两番不得见陈仙也。”
鲁国公眼珠子一转,“我等一路前来,有些口渴,可否进内少坐饮口茶水?”
剩下几名大臣暗自偷笑,知晓鲁国公想要进入老君观,拆穿陈云躲避的谎言。
刘海蟾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毕竟陈云就在里面院内堂而皇之坐着。
这要是放人进去的话,不得立刻发现他说谎?
幸好辽太宗比较识趣,主动说道:“陈仙不在,朕亦不想劳烦道长,我等就此先回去吧。”
刘海蟾不由松了口气。
鲁国公却不依不饶道:“诶,陛下,我等就在此喝口茶而已,况且陈仙出去游玩,兴许晚些时候会回来呢?我等在观中稍坐等候陈仙,也能体现出足够诚意。”
辽太宗心中一动,觉得鲁国公言之有理。
他看向刘海蟾问道:“先生,朕能否携众在内等候?”
刘海蟾本来脸色还纠结无比,可突然间变得平缓下来,笑吟吟道:“陛下之请,贫道不敢不从,诸位请进。”
言罢,他将大开大门。
任由辽太宗、鲁国公与一众官员进入到观中。
此番举动让鲁国公与一众大臣觉得很是费解。
照理说,如果陈云真的只是推脱之言在观中,定然不敢让众人进去。
如今刘海蟾放人进去,难不成陈仙真的不在?
鲁国公与几名大臣眼神交流,有些不信邪了,非要进去一探究竟下。
辽太宗虽然尊重陈云,但其实也是这个心思。
莫说他们,哪怕就连刘海蟾心情都有些忐忑。
因为他知道陈云的确就在里面院子里坐着。
众人一进去就能够看见。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进入到了老君观里面。
下一刻,刘海蟾便看见陈云依旧端坐在院子之中。
他当时就提心吊胆的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
结果令人感到疑惑的事情是,辽太宗、鲁国公等人,仿佛压根没看见端坐着的陈云,依旧视若无睹在那边聊着。
刘海蟾虽然觉得费解,但他隐约能够猜得到,定然是老师施展大法,不让皇帝、官员看见。
他不由内心放松下来,主动给辽太宗、鲁国公等人各自泡了一杯茶。
辽太宗作为帝王,肯定不会在外吃什么东西,不然被人毒死怎么办?
这种事在古代社会里,可不是没有发生过。
例如汉平帝刘衎,十四岁那年便被王莽在椒酒中下毒,从而一命呜呼。
又比如晋惠帝司马衷,其因为智力低下无法治理朝政,成为皇亲国戚权利争夺的对象,并最终被东海王司马越毒杀。
唐中宗李显、汉少帝刘辩等等,类似的例子太多了。
因此,辽太宗虽然进入了老君观中,也没有拒绝刘海蟾奉茶,但他始终一口未喝。
不只是辽太宗如此,鲁国公与一众其他大臣亦爱惜生命,未曾喝刘海蟾端上来的茶水一口。
一众人就静静地坐在那边闲聊。
刘海蟾则是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古怪竖起耳朵,继续聆听在众人眼中“隐身消音”的陈云继续讲解秘法。
大概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忽然,陈云缓缓道:“观外又有人来寻,你依照先前之言即可。”
刘海蟾不动声色颔首,目光朝着门外看过去。
正在此时,大开着的大门外,传进来一青年男子声音,“有人在吗?”
辽太宗、鲁国公等人齐齐朝着大门口望去。
刘海蟾回应道:“有。”
下一刻,耶律阮携带昼里昏呵、慈贤法师、李铭和一众随从进来。
他在外面就发现了辽太宗的仪仗队,一进来就立刻行礼道:“耶律阮见过陛下。”
端坐着的辽太宗笑容满面道:“贤侄,免礼,你所来老君观有何要事?”
鲁国公和一众大臣望过去。
耶律阮前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请陈云出山辅佐自身。
只是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辽太宗也是这个目的,知晓不能直言,否则会引来猜忌。
耶律阮笑道:“回禀陛下,侄儿仰慕陈仙道法,特地前来拜师修道。”
辽太宗微微一笑道:“贤侄可能要失望了,陈仙出去会友游玩,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来。”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刘海蟾再次紧张了起来。
辽太宗此番前来,没有带修为高超的修士。
耶律阮不一样,带着昼里昏呵、慈贤法师和李铭三位修为高深之士。
刘海蟾真怕这三位修士,会看出一旁的陈云。
谁曾想,昼里昏呵、慈贤法师和李铭三人,似乎对于近在咫尺的陈云罔若未闻,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耶律阮和辽太宗闲聊。
刘海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由自主朝着一旁的陈云望去,却看见陈云微微一笑。
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想必陈云修为太过于高深,哪怕是昼里昏呵、慈贤法师和李铭三位高超之辈亦发现不了。
刘海蟾暗暗心惊,终于明白陈云修为有多么不可思议。
耶律阮与辽太宗聊了没几句,最终也留下来想要等陈云回来。
于是,一個契丹当今圣上,另一个契丹未来真龙,愣是苦哈哈坐在老君观院子之内等候。
和辽太宗有所不同的是,耶律阮没有“怕死”,刘海蟾奉茶他就喝,给吃的也丝毫不拒绝。
双方这一等就是半天。
耶律阮吃了东西没事。
辽太宗、鲁国公等人滴水未进,半天下来口干舌燥、腹中饥肠辘辘。
末了,眼看天快要黑了。
鲁国公实在忍耐不住,主动开口说道:“陛下,陈仙今日想来不会回来了,我等过几日再来吧?”
辽太宗无奈叹气道:“也好。”
刘海蟾耳朵一动,忙道:“陛下,老师若是回来,我令人前往皇城禀报。”
“如此甚好。”辽太宗大喜,站起身道:“先生,朕过几日再来,观中有书笔否?朕欲借纸笔作一书,留达陈仙,以表朕殷勤之意。”
刘海蟾应声,遂进内取了文房四宝出来。
辽太宗呵开笔尖,拂展云笺,写书曰:“德光久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
太宗写罢,递与刘海蟾收了,这才拜辞出门。
等到辽太宗携众离去,耶律阮也依样画葫芦,留了一份书信表诚意。
末了,一众达官贵人离去。
刘海蟾将老君观大门关闭,回到院子里。
他恭敬的看向陈云问道:“老师,你方才言过几日汇报陛下回观,是准备出山辅佐了吗?”
陈云双手负在背后,“嗯。”
刘海蟾不解道:“既然老师有心辅佐,为何今日不现身也?”
“哈哈。”陈云大笑,“自古以来,但凡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皆不被人珍惜也,修道亦是如此,若是你能随随便便成仙,还会珍惜否?”
刘海蟾蓦然回想到他这几十年求道的经历,再回忆到被陈云授大法,他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老师言之有理。
若是太容易被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珍惜的。
刘海蟾隐约明白了什么,并且从陈云这番话中,明悟了一些道理。
他对着陈云长长一拜道:“老师大智慧高深,弟子由此,获益匪浅,敢问老师,下次陛下前来,还会考研其诚心否?”
陈云轻轻嗯了一嗓子,“自然,虽说事不过三,贫道应当见之,但诚心与否,事关重要,我自然要试探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