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传话的李知孝笑道:“兄长赵与莒,镇定自若,稳重知礼,可堪大用。”
又道:“那个赵与芮真是---不但喜欢到处乱跑---小小年纪,还上下其手,秋月可被他占了不少便宜,简直有辱斯文。”
史弥远微笑点头,似有认同。
边上一直不出声的余天锡突然道:“赵与莒连美姬都不要,那他想要什么?”
李知孝闻言目瞪口呆。
史弥远原本微笑的脸上,也缓缓凝止。
中午两兄弟在丞相府吃了午饭,还是没见到丞相,但吃饭时,两人发现现场奢华无比,所用器具精美绝伦,要么就是金银所制,要么镶有珠宝。
其中有两个酒杯,通体透亮,如同水晶,据说是来自海外番国,是无价之宝。
赵与芮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
倒是赵与莒和历史上表现差不多,端庄稳重,无视珍宝,席间还劝弟弟,不要贪玩。
隔壁李知孝又道:“赵与莒既不贪财,又不好色,有宗室之风。”
余天锡马上道:“这赵与莒居然和皇子赵竑一样不爱奇玩?”
刷,史弥远当时就听的满脸通红,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两天前赵竑把他所上奉的奇玩珍巧通通砸碎的一幕。
一个已经十七岁的男子,既不贪财,又不好色?那你要什么?
要权吗?
砰,史弥远拍案而起:“召赵与莒进书斋。”
赵与莒在饭后被召进书斋,李知孝在书斋等他,然后让其写字。
此时已经入丞相府半天,还没见到史弥远,赵与莒猜测丞相史弥远肯定在暗中观察。
他执笔后飞快落书,和原历史上一样,写下四个大字。
“朕闻上古”。
原历史史弥远看到四字,大为惊奇,觉的是天意暗示,立马就决定了赵与莒为沂王嗣子人选。
因为这时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心腹包括李知孝和余天锡也不知道他有废立皇子赵竑的想法。
赵与莒提笔写了朕闻上古,几乎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而古人比较迷信,史弥远就觉的是天意,这个人应该当皇帝。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有了余天锡几次提示,史弥远表情虽有意外,但也没有多少震惊,毕竟他的心里,已经对赵与莒有些不满。
赵与莒走后,赵与芮被叫了进来。
还是李知孝在等着他,让他随手写四個字,而且要快,不要多想。
赵与芮想都没有想,提笔写了四个字。
“福祥安康”。
“成了。”当看到赵与芮写的出这四个字时,余有锡余光看向史弥远,心中暗暗叫好。
果然,只见史弥远脸上微红,眼睛大放光芒,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史弥远道:“淳父(余天锡的字)一会送他回去,问他为何写这四个字。”
“是,丞相。”
午时三刻,赵与芮兄弟和余天锡一起走出丞相府。
两兄弟来了大半天,还是没看到丞相史弥远。
兄长赵与莒有点不高兴,一步三回头,不时看向丞相府大门,上了马车之后,还把眼光看向外面,一脸的不舍。
赵与芮好像没啥反应,从丞相府出来时,就一直和余天锡说话,说丞相府的水果好吃,糕点好吃,刚刚还遇到很多小孩子,又问中午那酒杯是不是很贵?言语十分兴奋。
余天锡微笑着倾听,赵与芮搞的和他很熟似的,对着他说个不停,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不料,马车刚起动,赵与莒没好气的道:“与芮不要再喋喋不休打扰余先生,能不能安静点。”
“。。”赵与芮一脸无辜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余天锡做了个鬼脸,低头不敢再说话。
三人一路无语,到了余府下马车后,赵与莒率先向余天锡施礼,恭敬道:“今天多谢余先生,不知我们兄弟表现如何?”
赵与芮也赶紧跟着表示感谢。
余天锡想了想,淡淡的道:“你们稍事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们回绍兴。”
“啊?”赵与莒失望的瞪大眼睛。
赵与芮却道:“又要麻烦余先生,多谢啦。”
余天锡对着他含笑点头。
等兄弟两进府之后,两兄弟先拜见了母亲,说到明天要回绍兴,全氏也是大为震惊和失望。
此时史弥远为了保密,和历史上一样,决定先送他们回老家。
见过全氏之后,赵与芮便回向自己院子,走出门时,他回头看一下,大哥赵与莒依然没走,还不客气看了自己一眼。
他微微苦笑,转身而去。
赵与芮前脚刚走,大哥赵与莒就不满道:“与芮不知礼节,在角楼时就乱吃东西,到了后花园,又带着小孩去拿盘食--看到有些姿色的侍女,脚都迈不动了,难怪咱们要回绍兴老家。”
他大声说着弟弟的不堪,说赵与芮先在角楼里吃盘上的东西,后来还带着孩子们回来拿,所以丞相肯定知道他不懂礼节。
母亲全氏伤心道:“娘亲也向余先生请求,奈何余先生不肯,哎,只怪咱们,没有这个命吧。”
赵与莒在告状的同时,余天锡刚好来到赵与芮房间。
赵与芮大为意外,赶紧请他进来。
余天锡道:“我不进去了,就问你一件事,刚才你最后,写的什么字?”
“福祥安康”赵与芮笑道。
“为何当时会想到写这四个字?”
赵与芮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与芮说出来的话,余先生定要取笑与芮。”
余天天锡含笑不语。
赵与芮继续道:“在与芮看来,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
“当不当得了沂王,每天还要一样过。”
“如果能做沂王当然好,那与芮希望,每天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开开心心的,只要身体健康,再有些漂亮的小娘就更好了,哈哈哈,余先生,与芮是不是一个毫无志向,只图享乐的俗人?”
余天锡也哈哈大笑:“我们都是俗人,与芮只是说了实话。”丞相喜欢的就你这种俗人。
“虽然这次我们兄弟都没有被丞相选中,但无论如何,余先生的大恩,与芮会永远记在心里。”
“与芮希望娘亲,舅舅,余先生,还有所有关心过与芮的人,个个都福祥安康,事事如意。”
“请受与芮一拜。”
弯腰便拜。
“哈哈哈。”余天锡再次大笑,伸手扶住他:“不敢当不敢当,与芮免礼。”
说罢,伸手拍拍赵与芮的肩膀,转身而去,走出门口时,又回头深深看了眼赵与芮,史弥远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余天锡已经能断定,沂王之位,非赵与芮非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