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宁荣街口,
贾琏一路风尘仆仆,脸色颇为憔悴,
带着来旺和小厮等人,也没有走快,慢悠悠的闲逛似的往回走着。
贾琏心里可是一万个不如意,老太太交代的事没有完成,当时候可是拿了老太太三千两的银子,作为南下的花费,这些银子自己一路上倒是没用多少,只是在青楼自己可是一下子用了四分之一的银子,还留下一半作为压腰钱,剩下的都带在身上,要是问起来也有个话说。
可是如今一样事情都没办成,这就麻烦了,越想越觉得不行,眼看着就进了宁荣街口,入了街,到了荣国府,贾琏勒住马,说道;
“快,快,调头,咱们去侯府,快点。”
“二爷,二爷,什么情况,眼看就要到府上了。”
来旺在身后赶着车,不明所以的问道,昭儿也是露出不解的眼神。
贾琏心里着急,哪里不知道前面就到了,就是因为快要到了才要调转方向,再不走被人看见就不好走了,怒斥道,
“废话少说,二爷我能不知道到,你们也不想想,去了江南,府中老太太和二太太交代的事,二爷可是一个没完成,到了府上怎么说,只能先去侯府商议下,咱们等着就成。”
二人恍然大悟,知道二爷所言极是,立刻拉拢缰绳,调头跟了上去。
“二爷明鉴,咱们几个可没有坏心思,确实需要好好商议下。实在不行,二爷,咱们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先在客栈住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先去了侯府再说,快跟上。”
贾琏一行人在街口拐了一个弯,从荣国府的后门绕了过去。
从北边往洛云侯府上去了。
哪知道刚刚转了弯,绕过街角的酒肆,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贾蓉,那个样子,身后带了不少的小厮,一打眼就看着对方了,心里暗道一声晦气。
贾蓉倒是在宁国府,好些天都带人四下里转悠着,不少下人倒也是安分守己,不像以前敷衍了事,心情好了,出来逛一下,去醉仙楼喝个酒,刚刚回来。
就遇到了贾琏一行人,贾蓉见了疾步追了上去,喊道;
“琏二叔,琏二叔,您可回来了,去了那么久,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街口站着,
贾琏是犹豫不决,回头看了下贾蓉,面色潮红,酒气熏天,显然是吃了不少酒,看着来的方向,也不远,就在醉仙楼,不得已说了话,
“原来是蓉儿,刚回来,外面风大,你刚吃完酒,就别在外面了,免得受了风寒,还是早些回府歇着为好,琏二叔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贾琏也不容他说话,打马就走了,一行人不停留往北而去。
“哎,哎,琏二叔,琏二叔,什么情况。”
贾蓉好似酒醒了一般,看着远去的贾琏,一头雾水,不是从江南刚回来嘛,这又要去哪里,还有好多事想请教呢,
这就走了?
身后的小李子急忙过来搀扶,
“蓉大爷,咱们还是回府吧,风有些大了。”
“嗯,知道了,走,回去,你说琏二叔也真是的,刚刚见了面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能有什么急事?”
“我的大爷,慢点,琏二爷必然是有要事,等他回来再找他也不迟。”
“说得对。”
主仆二人踉跄着走进了胡同,从侧门而入。
这一幕倒是被回来的贾芸碰着了,可是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今个的账目也算清了,就差月底的工钱,四百多人的月例,加上账房,管事和自己的就有一千两之多,也不知道二奶奶还有没有银子,想了下就摇头,二奶奶管着荣国府,这点银子哪里需要自己担忧,还是做好自己的事为好。
到了胡同里,竟然遇到贾芸的街坊,绰号醉金刚的倪二。
倒是巧了,
贾云这几天也未曾见着他,不知去了哪里,难道又去收银子了,倪二虽是一个专放重利债,还在赌博场吃闲钱,只管打降吃酒的市井泼皮,却颇有义侠之名。
之前要不是他借的几两银子,怕是自己母亲的病耽误了,贾芸走过去,喊道;
“倪二哥,你这是跑哪里去了,好些天没见你,也不回家。”
倪二略微带一些酒气转过身子,看到走过来的贾芸笑道,
“原来是芸掌柜来了,快进屋坐。”
“寒颤兄弟不是,嫂子在家不方便,兄长,芸有事与你说,”
贾芸见倪二天天游手好闲也不是个法子,想到了商会那边招的护卫,自己还是能分一个人的名额,何不曾让倪二过去。
“什么事,需要倪二办的,尽管开口,绝不推拖。”
(
倪二别的不行,在这居坊胡同,讲义气,自己敢称第二,别人就不敢称第一,手搭着门房,就放下来。
二人往墙角隐蔽一点的地方走了过去,贾芸见来路也没有什么人低声说道;
“兄长,咱们兄弟认识那么长时间,早些时候,要不是兄长解囊相助,弟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贾芸又把之前的救助恩惠旧事重提,对着倪二施了一礼,倪二见了,哪里肯受,急忙双手拦着,说道;
“芸哥怎能如此,可是折煞为兄了,区区小事,过去就过去了,还能再提,不是羞愧我嘛,芸哥可是有事?”
贾芸起身回道,
“有一事和兄长商议一下,”
“你说,什么事,只要兄能办的在所不辞。”
倪二还是豪气冲天的答应着,一个轻财利、尚义侠的汉子难免引起贾芸的敬重。
“兄长,如今兄长年岁也大了,再如此过活也不是个办法,之前芸做管事还不熟练,不敢伸手,那边商会托二奶奶的福气,要的都是贾家族人,外人不得进,所以弟不敢开口,如今商会要招一些护卫配给下面的管事,弟有幸得一个名额,所以想请兄长进了商会某个营生,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虽然没有兄长来得多,可是胜在稳当,兄长意下如何?”
倪二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知道贾芸所说何事,如今在这一片地界,谁不知道侯府的商会。
如今京城各勋贵和世家,都在组建商会和商队,关外的商路开通,那可做的是大买卖,都是安排自家族人进去谋个营生,既能得利又能得了名声,可把京城百姓羡慕的紧。
自己当时候也想过此事,可是一没有门路,二来进项显然是比不上自己放高利贷来的多,可是也如贾芸所说胜在安稳,有个靠山。
贾芸说的商会倪二知道,那可是洛云侯府的产业,会长商大可是前朝大太监的后人,也没听说如今朝廷去拿此人,想必早已经无事,既然有此机会,看着贾芸殷切的眼神,倪二爽朗一笑,
“成,哥哥答应了,兄弟一番好心,哥哥哪里能不知道,就是所谓的招护卫,哪里是我等混混能进去的,芸哥必然使了心思,哥哥再不答应,就不是不知趣的人了。”
贾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个名额,自己也是到会长那苦求来的,还瞒着二奶奶,会长要不是看在二奶奶面子上,哪里能答应,听说护卫都是安排侯府麾下伤残的军士,月例和军饷一样,知道成了天大的恩情。
“哥哥放心,商会那边早已经说好,明日就可上工,哥哥还是早一些把手上的那些伙计,安排出去为好,那些事有损阴德,还是早些脱手为妙。”
“嗯,哥哥知道,这样,明日我到你府上找你,一起过去,今日我就不回府了,把那些营生,交给我以前的兄弟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走也要走的明白。可好?”
“那就一言为定,芸告辞。”
贾芸也知道倪二手底下养了一伙人,还需安排一下,自己也不耽搁,告辞离去。
等贾芸走远后,倪二满脸感慨,贾家有情谊的人都在府外,可惜了,也不迟疑,自己家门都没进,径直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倒是侯府门前,
张瑾瑜疑惑地问话,让卫永不敢怠慢,立刻回道;
“侯爷,是老夫人交代,让末将去兵马司大牢,把薛蟠薛公子给送回来,薛家的人如今就在里面。”
“哦,那么快就到了,还来侯府。”
张瑾瑜一听来了兴致,薛姨妈竟然上门了,薛蟠那个四不浑的家伙真是可以,一到了京城就惹麻烦,现在不去找他舅舅王子腾,还有贾家荣国府,竟然跑到了这里,不过也是,宝钗都进门了,
想了下问道;
“薛蟠出了何事被抓?问了没有,刚到京城谁都不认识,能惹出什么乱子?”
卫永站在前面,也是不解,
“侯爷,听丫鬟说,是薛家进了西城,就被城门校尉拦下,要查验车队,薛蟠拦着不让,随后城门副将下来,发生了冲突,倒是只把薛蟠抓了,车队给放了,具体的事情还不知,末将不太明白,薛家可不是小门小户,怎么会如此?”
张瑾瑜眯着眼,继续问道;
“那薛家把侯府的令牌拿出来没有?”
“这个倒不曾拿出,薛家主母,直接上了侯府求老夫人。”
听到卫永回答,张瑾瑜倒是高看了薛姨妈一眼,这个女人虽然势利眼,可是竟然还有此心思,不过西城门兵马司到底什么意思,
“西城兵马司同知是何人?”
“回侯爷,好似是兵马司同知吴士起。”
卫永立刻回道,张瑾瑜哪里知道他是何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宁边皱着眉头,在身后小声跟了一句,
“侯爷,这个吴士起乃是宫中吴贵妃娘家那边的人,”
“哦,竟有此事!”
吴士起,果然是无事起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