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作坊要处理的事务不少,周半夏无暇关注他们连襟二人聊什么,率先去的账房途中先问顾大昌可安顿好总管事。
总管事是她和顾文轩商议之后给常青安排的位置,简而言之就是顾大昌等管事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找他定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和顾文轩希望常青夫妇二人帮忙调教出一批忠诚可靠的人手,以免有朝一日奴大欺主,甚至奴仆联合背主。
手握卖身契并不代表百分百安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奴仆联合杀了主人一家抢钱抢粮的事件。
就如她叔父婶娘之所以非要常青叔两口子先跟她回清河村不可,除了要她接收嫁妆之外,最主要的也是她买的仆役不少,担心她心慈手软压不住下人。
许是人设塑造的太完美,这种担忧不止她叔父婶娘有,连钱夫人也数次在信中提到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昨日傍晚回来来不及来作坊,周半夏只好先让顾大昌将人安顿好,此刻听他回禀又都作了哪些安排倒不奇怪。
论办事能力,她手下的人手里面毫无疑问第一位就是顾大昌,基本上她两口子说一句,他就知道如何安排。
她都没说让大管事入住作坊哪个小院,就点了一句总管事两口子是她师父留给她的大管家,他就懂了。
待昨晚一番接风洗尘之后,还一早把名册本先送过去,又及时提到周顾两家各房,以及村子里的情况。
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唯独没有向他们提到半句她不在家期间,账房这一块是由她公公婆婆掌管。
再听顾大昌提到总管事常青和顾大力等护卫进后山,她墨兰姨还在后面看名册整理箱笼,周半夏也没想去打扰。
想也知道,常青叔和墨兰姨肯定不想先歇两天缓缓神再说。
可还是一早起来,一人就亲自去后山查看她两口子聘请的武师如何训练护卫队,一人正忙着整理嫁妆账本,对照名单挑人手。
正好此时也到了账房面前,周半夏更无意派人知会她两口子来的,免得担心他们计划,她也要忙了。
账房这一块,说是由她公公婆婆掌管,其实不管是公爹,还是婆婆,他们都是非常有原则的主。
公是公,私是私,除了作坊和后面庄园费用收支以外,至今还是分文未动,更甚者还倒贴了银两。
周半夏无须详细翻阅账本,待顾文轩进来就听顾大昌已经报到报喜队上门那天起,她公公婆婆花了上百银两。
一方父母进、一方父母出的,讲良心话,她都汗颜,也不知公公婆婆一直如此行事,手上还有多少贴己。
待顾大昌退出,听周半夏提起这个问题,顾文轩好笑摇头,“不多了。我要没猜错的话,连打络子赚的钱合起来,他们手上最多不会超过百两银。
就这样还是多亏了村子里物件低,之前办流水席的时候还是四家合伙。”
周半夏猜也是如此。
其实她有一句话真没有蒙她爹,家里面还真有一千两现银,只不过这千两现银是她出门之前留给她公公婆婆的。
只是每次出门回来,这笔从最初五百两到一千两的现银,连都动也没有动过,至今还原封不动的在老地方。
“没事儿,大嫂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知道你不会让爹娘吃亏。先打开看一下里面攒了多少。”
北方藏东西一般都喜欢挖个地窖,但账房这边就是里间休憩室夹墙的暗室,机关就在靠墙的博古架上面。
拿掉其中两个摆件,取下中间夹板,放上一块吸铁石,再捣鼓两下,博古架一侧就露出了可容一人进出的暗室小门。
自然可容一人进出只限于周半夏不到一米六五的身高,不到百斤的身材,轮到顾文轩就不得不弯腰侧身进出。
暗室里面如刘氏所言,进出左手边原先木箱上面摆放着几个小木箱,打开分别是账本账册和银票。
右手边木箱最角落摆放着的几个小木箱就全是金锞子和金叶子,剩下十口大木箱里面已经装满现银。
周半夏心想不怪乎不管是婆婆还是公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先别管家里,今早先上作坊再说。
“真心不容易,肯定没少担惊受怕的又要瞒天过海去县城银号兑换,又要担心藏这里不安全。”
顾文轩深有同感,不想违心的哄媳妇一句还好,再则里面密不可分,赶紧示意她先收起这些金银账本。
“真没关系?”
顾文轩心知周半夏指的是就这么收起来会不会让父母起疑心速度这么快,也没听说提到有拎东西去后坊。
“我敢拿你开玩笑?”
也是。
公公婆婆也说了东西一旦挪走千万不要告诉他们藏在哪个地窖密室,谁说谁不孝,害他们睡不踏实。
精明如他们更不会找谁打听她两口子今天搬什么东西去哪里没有,问了岂不是更有风险暴露他们老儿子小两口还藏了笔财。
要如此,他们两口子何须连大儿子都隐瞒着,说她赚的银子全砸进后面庄园。
想到这儿,周半夏飞快上手。
“要照咱爹娘意思,这几个月抛开后面盖庄园开学,只剩这么多了,这些最好不要花出去,当后手留着。”
“明白。”
和她爹差不多一个意思,怕她手太松,藏不住东西,索性就让老儿子监督,怎么的也要攒一部分起来。
天大的冤枉,该攒该藏的,她都藏了好多了好不好,这里才多少金银。
五十两银元宝七箱一万五千两;十两银锭三箱六千两;金锞子和金叶子折银一万两,合起来三万一千两银。
不过,和堆积于别墅的金银是不能比,但要有这么一笔三万一千两银当后手,确实无须担忧她手太松。
以时下物件而言,只要不遇上灾年粮价物件大涨,有个三万两银,别的不说,老儿子两代人衣食无忧了。
只是,明明不单单还有银票,外面账上也有现银,为何不多不少的,刚刚好这里多出了一千两银的零头?
顾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