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界，青茅山……
这天，阴雨绵绵……
与李家寨那边相同，夜已经深了……
不过古月山寨这里还是灯火通明。
原因无他，明日就是古月山寨年轻一辈的开窍大典。
对于古月山寨已达到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明日便是要决定他们未来一生命运的时刻。
对于多年没有出现甲级天才的古月山寨来说，明日同样也是决定整个家族命运的时刻。
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一辈，都在期盼着期盼着明天的惊喜到来。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只是哪怕千千万万人睁眼，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到，一只似真似幻，似虚似实的影子从一片奔流的长河之上游下，滚落到这片世界，随后消失。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青茅山依旧是那个青茅山，古月山寨还是那个古月山寨。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而在这世界上少数能够真实感受到这份变化的人，则是……
“哗——”
听着耳边突然奔涌的流水声，原本正在与自己的分身们讨论如何分工合作，谁来发展李家寨这个资源点。
谁去解决对李家寨这个资源点有威胁的其他势力，并开发新的资源点。
又是谁去各个遗迹地点点亮宝箱，拿取那些比之资源点的产出缺乏持久性，但本身质量更好的遗迹资源的魁拔武鹤突兀的从座椅上站起。
猛然抬头望向天际。
这一瞬间原本具象化的天空在他的眼中变得抽象。
现实层面的高低对错不再显示在他的视野之内，一种在抽象意义上极高的人影暴露在了他的双眼当中。
那是高维俯视者。
原本的高维俯视者一直保持着锤头的状态，以一种高维度的视角，像是拍电影一样观察记录着魁拔武鹤身边发生的一切。
而现在的他却扬起了脑袋，以高维的视角平视前方。
魁拔武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在高维的视角之上时间长河泛起了一丝浪涛。
不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魁拔武鹤的这具分身便感觉脑袋发胀，似乎要原地爆炸。
刚才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用分身的意志链接了高维俯视者的视角。
那一瞬间所看到的事物与曾经诡秘伍河踏上源堡之时类似。
太多的信息涌入这么一个肉体凡胎之中，险些没把他直接撑爆。
好在魁拔武鹤的反应速度，下一瞬间他就连忙断开了连接一下的头转而用真身链接上了系统的视角。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方源，乖乖地交出春秋蝉，我给你个痛快！”
……
“方源的年龄确实是比我的李乾坤化身要大一些。”
“不过也就大了几个月的样子。”
“而蛊界南疆各族的开窍大典并非是过了十五岁生日就开启。”
“普遍情况是每一个家族都有其固定的开窍日期。”
“而很明显，方源的生日在古月山寨的开窍大典以后。”
“上一次开窍大典的时候，他快十五岁，但不满十五岁，所以没有参加。”
“直到这次距离十六岁只差一两个月这才参加。”
“而李家寨的开窍大典日期明显比古月山寨要早一些，而我的生日又比较赶巧。”
“刚好十五岁，刚好碰上了开窍大典。”
“补上了，我和古月方源有这么一点年龄差。”
“所以我开窍之后，好几天古月方源这里才准备开窍，春秋蝉才从未来归来……”
此时，迷雾空间当中……
“好家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呀。”
听着魁拔武鹤这里的解释，看着自己从魁拔武鹤那里得来的记忆灵笼邬鹤也不禁长叹一声。
“这个就是经历了五百年风雨的方源？”
“看起来去倒也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
“在感觉上给我一种当初楚轩时的感觉。”
“同样的冷静，同样的默然……”
说着他伸手一挥，楚轩的形象被他展现在了另一只手上。
灵笼邬鹤所展现出来的楚轩是在咒怨世界身受重伤的状态。
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人的性格往往能够得到最大的体现。
魁拔武鹤看着灵笼邬鹤手里的这两个形象左右徘徊了一番之后，摇头开口。
“不，你说的像只是表面，从内核来看，这两个一点都不像。”
灵笼邬鹤：“哦？区别在哪里？”
魁拔武鹤对于这方面明显有不同的见解，他伸手指了指楚轩，然后又指了指方源道：
“他十分有十分的虚假，而他十分有一分的真实，就这么简单。”
对此，灵笼邬鹤明显没怎么听懂，脑袋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此，魁拔武鹤也是摇了摇头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非要说的话就是，联系原著剧情来一个简单的对比就是。”
“楚轩是有种得到大智慧之后觉得世界都是虚假，只有一些联系，将它锚定在世界上，失去锚定之后，他就会自己消失的虚无感。”
“而方源则是，经历了太多，看破了人世，抛弃了很多在自己看来虚假的东西，选择了自己看来唯一的真实。倾尽自己一切去寻找这一真实，而其他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虚假的。”
“倒也不是我吹，对于这方面我还是有点敏感的。”
“毕竟当初的镜心就有点这样的症状。”
“我和她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的情况就与楚轩有点类似。”
“只是后来随着生活与交往，她逐渐有了改变。”
“不过也正是亲眼见到过那样的过程，我才能更加清楚的看出方源的不同。”
“楚轩和镜心，是一开始就没有感情逐渐诞生情感，从包括自己在内，什么都不在乎，变成在乎。从神性获得人性。”
“而方源，从最开始有情感变得逐渐无情，从在乎逐渐变得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不在乎。抛弃人性，变为魔性。”
“区别就是这么简单。”
闻言，灵笼邬鹤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影像，又夸张笑的道：
“魔性啊，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哎，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魔怎么了？魔吃你家大米了？”
在场几人闻言，扭过头看向那插话的人影。
来人是地球尽头武何。
地球尽头武何一来周围顿时阴风阵阵。
周围的迷雾当中似乎有一只只天魔正在狰狞鬼笑。
“论起魔性，整个空间里有谁能比得上我？”
“说什么呢？加我一个。”
对此，在场几人对视一眼，无奈耸肩。
“在看蛊界一周目上下五百年，你也要来吗？”
“那还用说？”
“刚好让我看看蛊界的时间长河与我这边有什么不同。”
对此，魁拔武鹤自然没有拒绝的想法伸手一点。
……
蛊界，时间长河之上。
魁拔武鹤他本体连接着高维俯视者的视野，位于一个相当高的尺度，观察着下方河水的变化。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时间长河的全貌。
蛊界的时间长河就像是一往笔直向前的清泉至上翻起的不正常的浪。
这一波水浪的名字就叫做现在。
水浪在时间长河上推到哪里哪里就是现在。
水浪的后方是过去，过去的河水一片清澈，魁拔武鹤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而水浪的前方是未来。
不过未来的河水污浊不堪，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混杂在里面，让人看不清晰。
而框定了整个时间长河向前涌进的河床叫做宿命。
无论浪向上掀起的多高，向下拍打的有多狠，都始终要落在河床当中。
魁拔武鹤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放出点点光芒。
“有点意思。”
观察完时间长河整体的环境之后，他便直接将自己的视野放宽到前方犯引起时间长河波动的区域。
在那里魁拔武鹤看到了一长串沸腾的水域。
原本代表未来的浑浊水域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竟泛起了些许清澈的浪涛。
那一处浪涛从现在一直延伸向未来，带着些许不确定性泛起白色的泡沫，在水面上不断的翻滚。
魁拔武鹤看的真切，那套披头散发，身穿碧绿大袍的身影便是来源于此。
同样他也看到了那个在成百上千名敌人的围攻之下仰天大笑，如同疯魔的人影手中，那双翼如叶身如木雕的春秋蝉。
看到了其正拖出时间长河向着下游涌来冲向“现在”的一整个过程。
顿时，魁拔武鹤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情。
前方翻腾的水域，无论再怎么翻腾，终将会被后浪所淹没。
而蛊界时间最后的浪，永远都是现在。
现在，会覆盖一切可能性的未来。
因为现在只有一个，就如宿命只有一条……
“你想要回溯时间，扭转万象也好，想要逆天改命也罢，只要还在宿命的框架内，都是宿命的安排。”
“在宿命的框定之下，蛊界的现在和过去从来都没有变过，改变的从来都只有未来，被宿命框定的范围，但却还未完全被肯定的未来。”
“这就是蛊界宿命与时间长河之间的关系吗？”
魁拔武鹤望着那好似木雕一般的春秋蝉，从那可能性的未来当中破出狠狠的撞向现在，撞向那象征着古月方源的浪涛，将那本就不算多么高昂的浪直接拦腰斩断，顿时眉头不禁跳了跳，自语道：
“看来这在时间长河上的浪，自身也有其代表意义。”
魁拔武鹤看了一眼，那在现在不断的横移，相互交错，不断高升或者下降的浪头，点头道：
“浪的高度应该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气运。”
“浪头越高，在拍打向未来的时候，所能够清扫的不确定性也就越多，相对来说可能得到的结果也就越好，这就是变数。”
“不过如果遇上了宿命给他安排的暗礁，管他浪头拍的怎么大也终将消失，这就是定数。”
“啧~”
魁拔武鹤轻“啧”一声，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前方，尚未完全平息了水域，眼中泛出几分莫名的笑意。
他满脸微笑的伸出手，背后的高维俯视者同样也伸出手伸向前方沸腾的时间。
瞬间翻腾的水面之上显示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魁拔武鹤看着眼前的画面，眼中的笑意简直要溢出屏幕。
“这，可真有意思。”
……
“确实有点意思。”
视野回到迷雾空间。
地球尽头武何微微睁开双眼，回忆着记忆里蛊界时间长河的感受，开口道：
“同样是时间长河不过区别的确很大。”
“我可以感受到蛊界那边名为现在的浪很大。”
“不过那似乎是因为河床也就是宿命限制的结果。”
“因为宿命的限制，所谓的时间成了被宿命推着走的工具。”
“只有当宿命觉得你需要的时候，才会从现在编织出一张名叫未来的网，让所谓的未来回到现在。”
“想要真正完成，从现在回到过去，怕是需要将这名叫宿命的河床砸掉，重新让现在过去未来融为一体，才能够真正做到。”
对此，魁拔武鹤同样点头。
不过不同于地球尽头武何那般严肃，对此，魁拔武鹤跟脸上则满是笑意。
“是这样没错。”
“不过这对我来说怎么也算不上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闻言周围几人脑门上都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天外之魔啊。”
地球尽头武何：“天外之魔又咋了？我还是天魔呢。”
对此，魁拔武鹤摇了摇手道：
“这主要涉及到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无论未来再怎么翻腾，始终没有一个天外之魔是真正死在未来的。”
“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因为天外之魔的体内有天外道痕？”
魁拔武鹤点头：“是的。”
“天外道痕这玩意儿蛊界没有。”
魁拔武鹤双手一拍，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
“蛊界的宿命可以安排天外之魔的肉体，因为他们的肉体来自于蛊界。”
“但它没有办法安排天外之魔的灵魂，因为他们来源于蛊界之外，有天外道痕。”
“当天外之魔死亡的时候，天外道痕就会被蛊界收为自己所有。”
“如果未来当中发生了这样的可能，那么蛊界该如何拿到尚且处于现在，因为来自于世界之外，不受宿命的约束的天外道痕呢？”
地球尽头武何：“因为只是可能性只是宿命推演出来的结果，而天外道痕不受宿命的影响，所以他拿不到。”
魁拔武鹤打了个响指。
“没错！”
“未来的可能性，即便只是可能性，他也必然是真的。”
“不会发生和现实相背离的情况。”
“所以在宿命安排的未来可能性中，天外之魔是不会死的。”
说着，魁拔武鹤双臂一展。
“别忘记了，我也是天外之魔。”
“所以在未来的可能性当中，有一个我生活了五百年。”
听到这里，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都听懂了魁拔武鹤的意思。
再结合高维俯视者魁拔武鹤在这次时间动荡当中所吃到的红利呼之欲出。
魁拔武鹤此时也是满脸笑意的张开双臂。
“可不要小看我了。”
“洒家现在可也是拥有五百年前世经验的蛊仙了！”
“哦，不对，不是五百年。”
“别忘了我在蛊界的分身一共有五个。”
“是两千五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