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明在这个晚上夜宵结束前，做出了要招收一批学徒的决定。
    招收学徒，主要是为了分担后厨里的一些杂活。
    毕竟眼下汇泉楼后厨，所有的活几乎都是冯正明和青年厨师们分摊。
    一旦汇泉楼开始接各种喜宴，那么冯正明他们会需要同时做很多桌的菜，如果想要保证每桌每道菜的品质，显然他们现在后厨里人手肯定不够。
    那么确实需要招收一部分学徒，在接喜宴的时候，有人把杂活负责起来。
    得知了要招学徒的打算，不光是顾志成等几个青年厨师，连三师兄杨斌也想招一两个趁手的。
    冯正明见大家都有想法，笑呵呵说：“这样吧，马上六月底，差不多是各个职校毕业的时间，到时候我们跟几个职校联系一下，你们都去选一批学徒实习。”
    听到这话，自然是让三师兄杨斌和顾志成等青年厨师们都很兴奋。
    夏蕙想了想有些奇怪问：“师叔，你让我们去挑选，你自己呢？”
    冯正明看向夏蕙，目光跟着又扫过孙海和陈安邦。
    “我这不是有你、孙海和安邦吗？还是说，你们三已经不想跟我了？也想自己去带学徒实习？”
    听到这话，夏蕙立刻说：“不是，师叔我现在肯定不能带学徒啊，我还是继续跟在你身边，给你打下手我还没熟练。”
    孙海和陈安邦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两个人不太懂冯正明话里的意思。
    还是杨斌提醒：“你们两个憨货，没懂吗？们冯师叔可是已经获得认可，有资格收徒了，你们不想以后拜师吗？”
    被杨斌一提醒，孙海和陈安邦顿时明白过来。
    孙海赶紧说：“冯师叔我也愿意继续跟着你的。”
    陈安邦说：“我一直都是跟冯厨你的。”
    孙海和陈安邦在夏蕙之后表态，大家自然也都笑了起来。
    明白冯正明暂时不需要学徒，他已经有了三个学徒跟随他。
    虽然孙海和夏蕙也参加了青年厨师交流大赛，也在其中靠着菜品拿到了名次，但他们两个后厨里全面能力上，还是要比顾志成他们几个欠缺一些的。
    所以他俩和陈安邦一起跟着冯正明，还真可以算是他们两个的机遇。
    至于是不是能拜师冯正明？
    还是要看两人后续的一些表现了。
    吃完了这顿夜宵，冯正明他们也开始商量具体喜宴菜单。
    整体的框架还是参考泉城其他大酒楼喜宴菜单。
    一些喜宴常见的主要菜，肯定都是要上菜单。
    冯正明首先是给不同价位菜单进行材料上的提升。
    比如最基础的婚宴菜单上也有肘子，但如果是最高价位的婚宴菜单上，就是用海参扒肘子这道菜了。
    加入海参，可不只是单单加上海参当配菜那么简单。
    基础婚宴菜单上的肘子只是很普通的红烧。
    最高价位菜单上的海参扒肘子，是由冯正明在后厨亲自操刀，用传统经典的方式，把海参和肘子一起入味，最后定碗红扒出来。
    自然，最高价位就不只是有海参，烹饪技法上也有与价格相配的手艺。
    还有红烧肉，基础婚宴套餐中有红烧肉，但也仅仅只是红烧肉。
    中间价位菜单上也有红烧肉，会在其中加入一些配菜，以及会用更好的五花肉去做。
    到最高价位的婚宴菜单上，红烧肉将会是鲍鱼搭配烧出来的，而且上菜的时候会按位上菜，会给每桌的每一位客人上一颗鲍鱼搭配红烧肉上菜。
    冯正明菜单上的这些设计，就是要让来汇泉楼举办婚宴或是其他宴席的顾客，能够更加直观感受到不同价位上的区别。
    更是要彻底和泉城其他酒楼拉开差距。
    要做就要做成泉城最顶级那一档。
    这一点，从这样两道菜不同价位婚宴上的设计，已经是让所有参与设计的人都看出来。
    只不过，顾志成他们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担忧。
    “主厨你的这套设计，确实是非常的厉害，可以说满足了不同客群的虚荣心需求，但是这样不同价位菜品的设计，对我们后厨真是不小的考验。”
    “如果要是真有人订最高规格的婚宴，并且一下子要包下整个汇泉楼举办婚姻，那我们工作量可太大了。”
    “另外，如果有两家同时定在汇泉楼举办婚宴，他们订的宴席规格又不同，到时候我们后厨的工作量更大，而且还有可能会出错。”
    顾志成在其他青年厨师说完，一脸认真说：“主厨，是不是应该把菜单适当简化一些？”
    冯正明很认真表示：“不能简化，我们既然要做到最顶级，就不能嫌麻烦，而且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同价位宴席菜单上，用料价格上并没有那么巨大的差距。
    可是我为什么在定价上，每一桌的定价悬殊会有那么大呢？”
    问出这话，冯正明目光扫过参与菜单设计的每个人。
    大家面对冯正明提问，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冯正明看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一脸认真说：“我就是要在高价位的宴席菜单上，展现我们的手艺，要让大家看到，我们手艺的价值。”
    这话一下子把后厨里大家都给说动了。
    手艺的价值，如何去体现手艺的价值？这其实是个有些难办的事情。
    但冯正明用不同价位宴席菜单，最直观的用价格来体现手艺价值。
    让订了不同价位宴席的人，可以通过最直观菜品对比，看出来冯正明他们这些优秀青年厨师手艺的价值。
    为什么同样是婚宴，你们家却没有别人家婚宴做的更加精致？
    自然是因为你没有花钱订更贵的婚宴套餐。
    冯正明的意思很明确，要让在汇泉楼订宴席的顾客们，感受到他们每一桌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很值。
    而他的这个做法，很自然会获得后厨里顾志成这批青年厨师的支持。
    原因依旧是，顾志成他们这些青年厨师更在意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冯正明可以说是想尽办法，用最直观的方式，让顾客明白他们手艺价值，这如何会不被顾志成他们支持呢？
    所以顾志成几个人纷纷表示，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和配合冯正明。
    当然，虽说顾志成他们已经支持，冯正明还是需要在六月底让他们分别招一两个学徒。
    毕竟真的推出这一整套宴席菜单，一旦是真的有人订了。
    到时候后厨的工作量必然是非常巨大。
    只是靠冯正明带着青年厨师们，确实是会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冯正明他们在忙着商议和设计宴席菜单。
    汇泉楼虽然每晚包间都会被订满，但整体上生意依然还是显得不温不火。
    这种不温不火，冯正明他们自己是完全不着急的。
    毕竟每晚订包间的都是老板，这帮有钱人是愿意为冯正明他们的手艺买单。
    所以包间订满的情况下，即便汇泉楼大厅始终一天没有几桌，但汇泉楼的日营收还是在不断增长的。
    可是这些外人并不知道，外人从大厅每天客座率，很直观的判断是，汇泉楼生意不行。
    这种判断一旦不是一个人做出来，很快这种判断就会流传开。
    在冯正明他们每天忙着应付订包间各路老板，还有研究宴席菜单的时候。
    泉城已经流传开，冯正明这位青年厨师状元只会放空炮的传言。
    “青年厨师状元，到底还是青年人，太年轻了，以为凭借自己的名气，可以把汇泉楼像是经营他的干饭铺那样做的生意红火，结果一两个月下来生意那么惨。”
    “可不是，现在一天也就那么几桌顾客，晚上还有一些人去，中午几乎都没有人进去。”
    “他啊，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干他的冯家干饭铺和大排档，开酒楼他根本不懂啊。”
    “没错，经营酒楼跟干饭铺和大排档是不一样的。”
    “如果光靠手艺好就能把酒楼干赢的话，当初燕喜楼也不会连楼都保不住。”
    “年轻人总是有野心，不碰个头破血流，学不会控制野心。”
    “可惜了他的手艺，毕竟是青年厨师状元，手艺也确实厉害，没想到经营酒楼生意竟然那么惨。”
    “汇泉楼那可是老字号了，那么大酒楼谁能没事就去吃啊？”
    “就是，所以还是觉得他应该老老实实经营干饭铺，还有火车站干大排档，生意不是很好吗？”
    “你们就是瞎操心，人家干饭铺的生意依旧红火，现在天气热了，晚上营业到凌晨的，而且铺子里面都坐不下，桌子都摆到外面马路上了。”
    “就是，人家干饭铺那么好的生意，汇泉楼亏点钱算什么？”
    这些议论在泉城街面上传的很广，已经逐渐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拿出来的谈资。
    很自然也传到冯宗嘏老爷子，以及罗晴和她家里人的耳朵里。
    当然也被泉城几家大酒楼的老板和掌勺大师傅们听说。
    冯宗嘏和冯家其他人对街面上的这些议论是完全不当回事。
    冯建栋有次晚上回家，妻子跟他说起这个事情。
    冯建栋当时就笑着对妻子说：“你别听街面上那些不懂行的人乱议论，你知不知道，汇泉楼每晚包间都会被订满？我都有好几次招待客户都没订到包间。”
    三婶林芸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原来生意那么好的吗？”
    冯建栋说：“他们看到的是，汇泉楼的大厅每天接待不了几桌顾客，可是那些大老板去汇泉楼请客，谁会坐在大厅里请客啊？那群老板请客，又会在意菜价吗？
    所以啊，汇泉楼大厅确实一天接待不了几桌顾客，不代表正明他们不赚钱。”
    林芸接着问：“那，汇泉楼现在赚钱？”
    冯建栋说：“虽然赚的不算多，但肯定是赚钱的。”
    得知冯正明经营的汇泉楼赚钱，林芸也就放心了，没有再去问具体情况。
    在罗晴家里，罗晴哥哥对汇泉楼的情况那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数落。
    “爸妈，我当初就说吧，小冯他手艺好，但是他做生意没有经验，开酒楼和他的干饭铺、大排档都不一样的，他和晴晴都觉得能干，结果现在怎么样？一两个月下来汇泉楼的生意压根没有火起来，我听说有人算了账，汇泉楼每天都要亏钱。
    冯正明他是要用干饭铺赚的钱，去不断填汇泉楼那边亏出去的窟窿。”
    被罗文瀚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吓得罗晴父母都非常担忧。
    所以在罗晴回家的时候，父母也是趁机跟她说，让她提醒冯正明一定要注意。
    罗晴听了父母从哥哥那听来的话，也是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别听罗文瀚瞎说，汇泉楼如果真的要亏很多钱，汇泉楼里那些人还不早就开始跑路了？人家汇泉楼现在生意好得很，每晚包间都会被订满的，而且订包间的都是大老板。”
    罗晴很直白对父母说：“汇泉楼现在就不屑于做一般人的生意，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
    罗家父母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心里更加惊讶了。
    不过罗晴和哥哥两种说法，也把父母给说得有点犯迷糊。
    不敢确定兄妹俩到底谁说的才对？
    面对外面街面上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
    冯正明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现在人还挺会想象，总想着我们汇泉楼亏本，想要看着汇泉楼被我给干倒闭？”
    在回到家里，听爷爷说了一些外面传言后，冯正明哭笑不得说了这么一句。
    爷爷也笑着说：“所谓‘恨人有，笑人无’嘛，你之前确实有些太过高调，汇泉楼没有像是干饭铺开业那样，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会被不少人编排。”
    冯正明说：“他们倒也不算是造谣，汇泉楼开业之初还真是让我亏钱，不过那些都是老黄历，现在汇泉楼靠我们的手艺，已经成功吸引到稳定的客源。”
    说到这里冯正明停顿一下，觉得好笑地笑了笑。
    “让他们再去遐想一段时间，等我们的宴席菜单确定好，让顾志成他们几个收好学徒，汇泉楼会给所有人一份震撼。”
    这一次，冯正明要给大家来个欲扬先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