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是疯了吗!”张玄急忙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听到江宁大逆不道之言,然后把江宁拽到一旁,压低声线道:“大兄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宁面色黢黑。
你丫才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你怕了?”他问道。
张玄一拍脑门,生无可恋道:“能不怕吗哥哥,控制县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往小了说,是想为祸一方,但要往大了说,这就是要造上清道院的反啊。”
“是要掉脑袋的!”张玄被刺激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江宁:“......”
他之所以想让张玄控制陈县,一来是从汪进这里看到了影子,二来则是保护好这处两仪混元凶位。
新来的县公势必会住在这县公府,到时候自己怎么进来,是把凶尸养在县公府,还是隔三差五翻墙角进来?
怎么看怎么像变态。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陈县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自己人手中也行。
只是没想到张玄的反应如此激烈。
“淡定,淡定。”江宁生怕张玄一口气没换上来,出声安慰道:“只要你我做的够干净,谁会知道呢,再退一万步说,如果新来的县公是第二个陈锦荣呢?”
“遭罪的是谁?是陈县的百姓。”江宁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但你掌控了就不同,玄弟你宅心仁厚,心系众生,为人中正耿直,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
“你能控制这位新的县公,带他走上一条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道路,这不正是我们所有修炼者的初心吗?”
张玄听的晕晕乎乎,用仅留的理智辩驳道:“我总感觉大兄你说的不对,但要我说个所以然来,又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
江宁嘿嘿一笑,道:“这就证明大兄我说的是对的,你心里其实也是认同我的,不是吗?”
“可是....”
“别可是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江宁打断他的话,道:“要动手,就趁他还没来陈县。”
“现在你只需给我一句话,这陈县,你要还是不要!”江宁面色陡冷,目光中凶芒闪烁道。
张玄没由来的缩了缩脖子。
以前的江宁眼中也偶尔会有狠厉之色,但从来没有哪次是像这回一般,让人发寒。
“大兄,我....我要!”张玄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听到张玄的答复,江宁脸上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大兄就给你抢过来。”
张玄木讷的点点头。
“但是大兄,我....”见江宁又板起脸,张玄顿了顿,硬着头皮道:“我后面要去上清道院,到时候鞭长莫及又该怎么办?”
江宁又转回刚才的笑容,道:“慌什么,叔父的身子不是还很硬朗吗?”
轰隆!
张玄脑海中雷声乍响,整个人呆滞原地。
他算是看明白了,江宁是真的想控制陈县,一直控制下去!
“大兄,你到底想做什么?”张玄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江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来,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在未来我会后悔的。”
张玄弱弱回道:“我感觉我现在就挺后悔的....”
见江宁又瞪过来,张玄一个哆嗦,道:“那大兄你是怎么想的,想要控制一位县公可并不容易啊。”
县公上任,走的路是极为保密的,而且沿路还有上清道院的弟子护送,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半路找事?
江宁飒然一笑,露出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且听我的话行事就好。”
......
同一时间,东洲之地的某个小城池郊外。
有身着奇装异服,发丝上还沾着稻草,菜叶的青年正似逃命般卖力往前跑,忽然,他身子猛的一震,都顾不得自己此刻正在逃命,就停下来抬头看向天际某个方向,满脸疑惑。
青年长得倒是很标致。
唇红齿白,文弱秀气,眉眼间自有一股书卷气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他是某个世家门阀走出来的贵子,但就是这么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气质,却全被青年身上的一件衣服给毁了。
九州在五院四宗的统御下,已经不是那种蛮荒之地,各州百姓在衣食住行上都很是讲究,单论衣服来看,就有交领,绶带,蔽膝,组玉等诸多配饰。
而在五院统御之地,更生出了礼服制度。
即穿着衣服的颜色,样式都有各种说法。
寻常百姓家就不说,修炼者要么就是常色服,如黑,白,青,靛等纯正之色,再或者如缁,赭,绿等经过多次浸染的颜色,并且衣领,衣袖部位还有镶边。
江宁后来换上的红色长衫,就有金丝做镶边。
然而这名青年穿的衣服,却是与九州所有地方都不一样。
以人中线为界,左半部分带衣领,衣袖皆为纯黑色,右半部为纯白,看上去就像是白色内衬外衫被人裁剪一半后,缝上同样款式的半边黑色一样。
给人一种极为怪异之感。
旁边路过的行人不少都会回头看几眼青年,青年却根本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空洞无声,却盯着保持看向那个方向,此时若有人在他旁边,还能听到青年如梦魇般的呓语。
“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九州的未来要被一只看不到来处的手,拨乱了。”
青年神神叨叨,看上去就像个疯子。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怒气的娇斥声打破了他的茫然。
“李阴阳你个臭流氓,老娘今天非要把你给割了,让你当不成爷们儿!”
青年浑身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手持长剑追了过来,当即大叫冤枉,拔腿就跑。
“褚灵儿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没偷看你洗澡,怎么就不信我呢,我要是骗你,我....你青天白日遭雷劈可以吗!”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色昏暗下来,乌云如浪潮排开,速度之快直逼前面一逃一追的年轻男女。
紧接着,青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雷劈的爆炸声。
“李!阴!阳!”
“我今日不把你那张乌鸦嘴缝起来,我就不叫褚灵儿!!!”
一男一女的身影从郊外的树林草地追到城池街道,所到之处鸡犬不宁。
然而谁也没注意,刚才这个叫李阴阳的青年所看的方向,正是....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