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江宁哼唧一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甩甩头,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抽搐的恶心感让江宁神志恢复清醒,他抬头看去,见女殃还在自己面前悬浮而立,江宁吓的急忙手脚并用与她拉开距离。
他可没忘自己是怎么昏倒的。
江宁的动作惊醒了女殃,她缓缓睁开眸子看向江宁,这时江宁才发现,女殃眸子里的幽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儿黑白分明,略显呆滞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隐隐之中似乎与女殃多了一层玄之又玄的感应,通过这种感应,他好像可以感受到女殃的情绪变化和一些混乱短暂的记忆。
“这.....生灵契约!”江宁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陌生的词语。
生灵契约原本是云州某个蛮夷部落的咒术。
此术缔结后,施法者和对方就会建立起心灵意识上的感应,使得两人能达到互通心意的地步,因此在当地,女子都会选择在新婚当夜与新郎结下此术,用来证明自己对感情的忠贞。
后来此术流传出来,被九州的咒术师得到后加以改善,威力效果更甚从前,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此术在施展的过程中,多了一位见证者!
见证者没有固定的人选,多半都是施法者心中所信仰的伟大存在来担任,譬如九州的修炼者们,他们缔结生灵契约时的见证者就是五院四宗的陆地神仙。
当然,此事也并非绝对。
曾经就有修炼者在缔结生灵契约时,祈求过来的见证者结果是某个生灵禁区的主宰!
结果可想而知,新婚当夜变成了修罗场。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阻拦不了修炼者们对此术的热衷与追捧。
尤其是女子!
五院四宗对此尝试过遏制禁止,可效果甚微不说,后面更有传言出来说五院四宗的高层都在偷偷与人缔结契约。
当然,此事是真是假无人得知,不过生灵契约之术却是侥幸没落到像褫寿符箓,拍阳火之术那般凄惨的地步。
可这女殃怎么会此术!
她生前到底是谁,又何为会出现在归寂城?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在跟自己缔结生灵契约的时候,见证者是谁!
江宁通体泛寒,莫名感到自己此刻像是正在被某个恐怖的存在默默注视着,忽然,他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浑身如同煮熟的虾子般变得通红一片。
却是在缔结生灵契约的时候,他的体内也掺杂了女殃的尸血。
尸血中含有毒素的同时,也蕴含着殃杀的力量,江宁体质特殊,又兼之有青铜罗盘,可以不惧毒素,但这股力量他却是化解不开。
眼下力量在经脉中冲撞,随时都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江宁不敢迟疑,急忙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开始梳理体内的殃杀之力。
殃杀之力如洪水猛兽在江宁经脉中肆意冲撞,每一次都伴随着锥心的痛楚,让他无法凝神去压制引导。
可若是不引导,经脉碎裂也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江宁手印变幻不停,却始终没有效果。
就在这时,女殃似乎察觉到了江宁的痛苦,脚不沾地的漂浮到他身后,缓缓抬起青葱似的手指,点在其背部的风府穴上。
“噗!”
江宁仰头喷出一口墨绿色的鲜血后,皮肤上的绯红开始如潮水般褪去,短短几个呼吸就恢复到正常。
但这不代表就化解了殃杀之力。
“运....气.....”
江宁的脑海中涌现出一道生涩轻灵的念头,他来不及惊讶生灵契约的奇妙,当即咬破舌尖提神,而后开始继续引导自己的灵气来疏通殃杀之力。
灵气游走经脉,将四处散落冲撞的殃杀之力包裹其内,接着在女殃的帮助下,殃杀之力乖巧的跟着灵气回到了江宁的气海丹田处。
“就是现在!”
江宁心中一横,手决再次变换,丹田处的道基顿时爆发出如玉石般纯粹的白芒。
白芒并不耀眼,相反还很是温和,但蛮横狂躁的殃杀之力在遇到它后却似冰雪般开始消融,最后化作流体滴落在基台上,被道基悉数吸收。
江宁向来是个宁肯自己撑死也不愿意扔掉的性格,因此在殃杀之力进入丹田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借住这股殃杀之力,将自身的修为一举推到筑基中期!
无上道基也没有让江宁失望,短暂的时间后,殃杀之力便悉数化作流体滴在江宁的基台上,待到基台将其全部吸收后,微光暴涨,原本清澈的基台开始浑浊,就好像里面掺杂了棉絮。
等到棉絮彻底填充了整个基台,江宁的修为也从筑基初期迈步到了筑基中期!
自此,他距离元婴之路便又近了一步!
良久后,江宁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目光中尽是一片喜色。
这次冒险不亏!
不仅跟女殃有了生灵契约,可以与她进行简单的沟通,自身的修为还更上一步。
这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可谓是如虎添翼!
今日暂且无事,江宁把女殃留在了两仪混元凶位中,自己一人出了密室,此刻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他简单洗漱一番后,刚开门,就看到陈子昂站在自己门前。
“宁上使,起床了。”陈子昂带着老狐狸的标准假笑问候道。
江宁淡淡嗯了一声。
实力的提升,加上如今自己对女殃的掌控,现在的江宁比起昨夜前的底气明显要强硬不少。
而这细微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陈子昂的眼睛。
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眼前的青年一夜之间气质天翻地覆。
他侧头看了眼江宁身后,问道:“怎么不见那位护道前辈?”
江宁朝着议事大厅方向走去,头也不回道:“办事去了。”说完,他扭头看向还站在自己门口朝里面张望的陈子昂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子昂打了个哈哈,跟了上来。
眼看快到议事大厅,落后江宁半步距离的陈子昂突然幽幽的来一句,吓的江宁险些一个趔趄。
“宁上仙对鄙人的府邸似乎比鄙人还要熟悉啊....”
能不熟悉吗啊,要不是江宁带人来抄的家,哪里还有你陈子昂什么事儿!
江宁咳嗽两声,径直坐在议事厅案桌首位,淡然道:“各郡县的府邸都大同小异,本公子拆的多了,砸的多了,抄的多了,自然就都熟悉了,没什么可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