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帝神界开始崩塌后，我也看见了黑帝神界、黑雷帝神界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这是一场莫名而来，覆盖九大神界的灾难。”
灵源神王声音有些低沉。
“大道反噬波及九大神界，九界同崩，一切都走向了终点，陛下他们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战斗正激烈，也没有时间去阻止。”
“我生前最后看见的画面，便是九界同崩，再之后，我死在了风帝手上，彻底殒落在了神界的南方星域，对于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晓。”
当年黑帝突然杀来，后面另外七位神界主宰齐至，他们的战场就在白帝神界的南方星空，和北方灵源星空所隔甚远。
包括白帝神界崩塌，也是从南方开始的，这很有可能是北方星空最后能保存下来部分的原因。
周清几人听着灵源神王的讲述，就觉得极其莫名。
突如其来的大战，突如其来的灭世之灾，九界诸神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事先也没有任何预兆，便齐齐被卷入其中，尽数陨落。
灵源神王，堂堂白帝神界的五方至强神王之一，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会不会是出现在白帝神界之外的那双眼睛的主人，毁灭了九大神界？”
周清询问道：“对于那双眼睛，神王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从未见过。”
灵源神王轻轻摇头，“且在诸界之中，九大神界也是站在顶端的庞然大物，我等内部虽有争端，但对外却是一体的。”
“九位主宰也是几乎走到修行道路终点的高手，诸界无敌，哪怕是三清道宫、灵山等道统内，也无人能敌九位主宰，那一世，天命高悬，尚未有人承载，不可能有人能同时对付陛下他们九人。”
“陛下他们为何而战，幕后又是谁在谋划，我思虑万古岁月，终是无法想透。”
周清闻言，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在九大神界鼎盛时，三清道宫他们就已经存在，并且也极为辉煌了。
虽然灵源神王说，三清道宫等地方也没有能敌得过九大神帝的人，但既然用三清道宫来举例，这本就变相地体现了这些天命道统的强大。
再说了，三清道宫等天命道统里的一个高手，打不过九大神帝，这很正常。
一打九，谁能打得过。
想了想，周清说道：“三清道宫、灵山这些道统，在当世依然存在，并且超脱诸界，傲视所有族群。”
灵源神王并不意外，他说道：
“天命传承，自然是永世不灭，亘古长存。”
周清追问，“那这样的天命道统如果覆灭了呢？”
“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灵源神王无比肯定的说道：
“这些传承，有着属于自己的天命，永远都沐浴在天命的光辉下，不可能覆灭的。”
那你是没见过天命宗……
不过周清肯定是不会主动和灵源神王说天命宗的，他又问道：
“不知神王你是否还有复活的可能？”
这尊神王很和气，可谓是平易近人，周清怀疑他可能是有什么想法。
而谋求复活，就是周清第一时间想到的一点。
灵源神王摇头，“我知你心中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我这一缕影，做不了什么。”
“至于复活，除非陛下归来，不然我没有希望，但我的这一缕影还能坚持多久，很难预料，能不能等到陛下回来，是不确定的事情。”
玄都观主忍不住开口问道：“白帝前辈还活着？”
灵源神王的话，明显就是认定白帝能回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灵源神王轻笑，眼底深处有着崇敬之意。
“当年那一战的结果我并不知道，陛下可能活了下来，也可能战死了。”
“但对陛下这样的伟大神明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点，他终会从光明中归来，再现世间。”
“无人能够彻底杀死陛下，最多只能延缓他的归来，光明永恒，陛下永恒，死亡只是短暂的沉睡，不朽的生命才是常态，他们是世间最伟大，最尊贵的生命，无人可比。”
周清吃惊，“九位神界主宰那个境界，已经彻底不死不灭，摆脱死亡了吗？”
踏上修行之路，掌握超凡力量，体验到了“无所不能”的感觉之后，更悠久的寿元，是绝大多数人的追求。
因为拥有过，所以没有人想失去。
越是强者，就越不甘心死亡。
“不，能不死不灭，逆转生死的，并非是那个境界，而是陛下那样的生灵。”
灵源神王郑重的说道：“像你们这些修行者，或者是我们这样的神明，哪怕走到与陛下同等的高度，若是被真正杀死，那也就永远的陨落了，不会再归来。”
“只有陛下这样的神明，才能玩弄生死，逆转轮回，永远的摆脱了死亡，生命才是永恒的归宿。”
“敢问神王，九位神界主宰到底是什么本质的神明？为何我们与他们不同？”
灵源神王说起的事情，可以说把周清他们的好奇心全给拉出来了。
战力上有差距这正常，但大家都是同样的境界，“我”能被杀死，你却不死不灭，这就很奇怪了。
灵源神王含笑说道：“万古孤寂，今日能有几个说话的人儿，我心中甚慰，既然你们想知道，我自不会扫兴。”
“这些事情在曾经，并不是什么秘密，传扬的很广，毕竟这是最能彰显陛下荣光的事情。”
“请神王指点。”
“之所以陛下他们摆脱了死亡，可以永世长存，是因为陛下就是光明，黑帝是黑暗，风帝是风。”
“生灵会凋亡，太阳会熄灭，世界也有终结之日，一切都有极限，有尽头，唯独一物例外，可以永恒，那便是大道。”
“在天地未开时，大道便已存在，在天地崩灭后，大道仍然不亡。”
“陛下就是光明之道。”
“不是光明之道孕育而出的生灵，也不是谁通过后天的修行掌握了光明之道，陛下就是那永恒的光明之道，两者一体，就是同一事物。”
“黑帝、风帝他们也是如此，他们就是黑暗之道，是风之道本身。”
灵源神王语气肃然，“大道永恒，陛下又岂会真的死亡？”
“无论被杀死几次，无论多少次入灭，陛下都会从光明中回归。”
“这样的存在，被称为先天神魔。”
“先天而生，与道同存。”
“而我们，无论是人族、妖族亦或者是其他种族，无论是神道、仙道还是其他道路，不管修炼到任何境界，都只能算是后天生灵。”
“哪怕实力境界修炼到与陛下同等的层次，甚至超越陛下，这一点也无法改变，先天、后天，这就是我们和陛下本质的区别。”
“后天生灵通过修行达到陛下那等层次，这是伟大的奇迹，但后天生灵到了那个境界，也依然不会成为大道本身，因此他们仍然会死亡。”
“陛下他们这样的先天神魔不会，不管天地环境如何变化，先天神魔都是永恒的，不用担忧寿元，对他们而言，只有暂时的歇息，没有死亡这样的概念。”
“这不是实力境界的区别，是本质上的不同。”
“每一尊先天神魔都是伟大的，他们一旦出世，其起点，就已经接近修行道路的终点，无量量后天生灵终究一生也难以接触。”
灵源神王的言语间对于先天神魔的崇敬可以说已经溢出了，但倘若先天神魔真的如他所讲述的那样伟大，那么被人崇敬，却也是理所当然的。
世间修行者修法悟道，通过不断理解天地大道的奥妙来提升自己。
窥道，参道，开道，修道，证道……
一步接一步，一直走在大道路上。
但先天神魔，他们就是大道本身！
不是什么大道之子、大道之灵，就是道。玄都观主他们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遐想着先天神魔的伟大。
而周清则是想到了更多。
他想到了【大千仙树】这个金手指，在自己进入仙树秘境后会出现的那块数据面板。
那块数据面板上除了一些基础信息以外，还有一栏，一直被周清所忽视。
【生命：后天】
这一行信息，周清凡人时期就是“后天”，他踏上修行路后，哪怕修行到了显圣境，也是“后天”。
不过这对周清来说，一直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一直都不太在意。
并且这个时候离他第二次拥有【大千仙树】，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境界不断提升，现在更是成仙了，进化蜕变了无数次，这曾经的“后天”备注，他早就没想过了。
可如今听了灵源神王的一席话之后，周清才反应过来了仙树秘境中，数据面板显示的这行信息指的是什么。
其次周清想到了月神。
他以前一直不能理解月神这尊神明为何如此特殊，在天地大环境都不得长生的情况下，她却没有任何寿命之忧，可以一直活下去。
如今看来，月神恐怕就是一尊还未出世的先天神魔。
一旦出世，就站在诸界顶端，接近修行路终点的先天神魔！
天变之后，诸界大变，生灵皆不得长生，寿元上限锐减。
这样的存在，是真真正正的伟大生命。
“真是匪夷所思的生命啊……”
周清轻语，“得天独厚，论跟脚，恐怕无人能比得上先天神魔。”
“先天神魔，最为尊贵。”
灵源神王说道：“在诸天初开，万灵蒙昧时，先天神魔便已经站在了顶峰，统治诸天虚无。”
“在最古老的年代，相当漫长的岁月里，先天神魔都是一切的主宰，传授道法，被万灵膜拜。”
“直到后来后天生灵崛起，先天神魔的统治才渐渐落幕，诸多先天神魔退居各方，不与后天生灵中的至强者争锋。”
如今的诸界，都是后天生灵在主导，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先天神魔虽然生而强大，且永恒不灭，占尽优势，但后天生灵也并不是毫无希望。
先天神魔的诞生是伟大的奇迹，后天生灵能够不断修炼变强，最终与先天神魔平齐，乃至超越，这无疑是更伟大的奇迹。
周清他们都是境界不低，见识广博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先天神魔虽然生而伟大，直接就接近了修行路的终点，但想必这样的出身也带给了他们一定的限制。
大道虽永恒，可却少了变数，只有不停的变化，才能缔造出最伟大的奇迹。
不过再怎么说，先天神魔永恒不死这一点，也让无数人羡慕了。
一想到月神之前想让周清往她那个状态变化，周清心中就一阵复杂。
在了解到先天、后天之别后，他真想变的……
周清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有没有后天逆反先天的情况发生过？”
“每个时代，无数人都想，可惜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成功的例子，尚无人能做到此事。”
周清闻言，甚为遗憾，同时也完全理解为什么万化特性在这一点上发挥不了作用了。
先天神魔，本质上是道，周清想要变成道之本身，这怎么想也不可能成功。
不过如此说来，白帝确实不算死了，未来终有一天会归来，只是时间问题。
诸界光明未曾消失，这代表着光明之道一直存在，白帝也一直都存在，只是还处于复活过程中。
周清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总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些至深的隐秘。
明圣问道：“先天神魔的数量多吗？”
“这自然是不多的。”
灵源神王摇头，“并非任何大道都会诞生对应的先天神魔，相反，出现这样情况的是极少数。”
“九大神界便是最大的先天神魔之盟，其余分散在诸界的先天神魔寥寥无几。”
“陛下以前便对我们说过，他们虽然永恒，但后天生灵代代都有强者，他们的数量别说和所有时代加起来的后天至强生灵比，就是一个时代的后天中生灵至强者，都要比先天神魔总体多。”
“若非后天生灵都有寿元大限，那世间早无先天神魔的立足之地了。”
先天神魔，在最古老的时代统治诸天，后来先天时代落幕，这不是他们自愿“退位”，而是大势所趋，不得不走下统治者的位置。
后天生灵太多了，无量量为基数，摆脱先天神魔的统治，可以说是必然的。
“多谢神王解惑。”
“不必客气，这在当年，以你们的实力与潜力是很容易获取到的知识，并不珍贵。”
灵源神王说道：“倘若天命显化，你们继续修行，那么未来很容易就能接触到这些信息。”
“好了，我解答了你们的疑惑，你们继续和我说一说如今神界的情况吧，还有神界之外的诸界，若是可以，也和我讲述一下吧。”
“我被限制在这里，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看见过外面的风光了。”
这样的要求周清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由周清开口，把巫神界、三清界的一些情况告知了灵源神王。
反正这两个不是他出身的世界……
“那所谓的巫神大陆，应该是一尊造物主的尸体所化。”
“三清界竟然分开了？”
灵源神王惊异，“我生前去过三清界不止一次，在三清道宫中也有几个好友，那时三清一体，三十三道域无比辽阔，没有想到漫长岁月过去，已经分化为了三重世界。”
“这件事情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传闻说三清道宫互相有了矛盾，导致最终各自分离。”
三清为何分家，这桩隐秘太古老了，不是周清一个在太上界待了一年的人能知道的。
“不过三清界互相还有联系，分而不散，应该没有彻底决裂。”
灵源神王笑了笑，“之前三清一体，傲视诸天，势力庞大到无人可比，如今分开，灵山等地想必松了一口气。”
周清心中一动，问道：
“我听至阳神王说，神界诸神多数敌视仙人，为何神王你还不止一次去过三清界？”
“多数神明都视陛下为至高信仰，而仙人逍遥，尊敬陛下的力量但却不信奉，这在很多神明看来是不敬的表现，于是会有敌视的情绪出现。”
灵源神王摇头，“修行到神王后，和外界接触的多了，这样的心态就会慢慢改变。”
“我们这样的境界，固步自封是不行的。”
神王仍然信奉白帝，但他们也知道诸天之大。
很多时候上层的思维与底层是不同的。
周清几人恍然，“原来如此。”
灵源神王又说道：“感谢你们的到来，让我再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礼物，以作答谢，同时，我还想和你们进行一次交易。”
周清心渐渐提起，知道重要的来了。
之前他们交谈的很愉快，该不会下一刻就血溅当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