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车间内。
车间主任老章见双方剑拔弩张,上前拉住了运转车长的胳膊。
“老刘,你别着急,发生事故是谁都不想的。
以前咱们从老毛子那边搞来的火车头,也发生过类事儿的事故,这事儿跟郑工没关系。”
运转车长气呼呼的说道:“可是他作为大连厂的驻段代表,总得提前提醒我们这些司机啊。
当初老冯还特意询问过他,前进型火车头炉膛内会不会烧出炼王八。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前进型火车头是经过改进的,煤炭燃烧更充分,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要不然,老冯也不会那么大意。”
运转车长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
刚才他去了一趟机务段医院,老冯他们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此时有不少火车司机聚在整备车间内。
闻言,大家伙的脸色都充满了忿怒。
“以前董工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到了冬季要注意炼王八。”
“可是前几天冬季行车培训会上,郑工却绝口不提这事儿。”
“我觉得这件事郑工还是责任的,他没有把我们这帮火车司机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
听到议论声,郑工程师的脸色却不以为然。
他冷哼一声说道:“前进型火车头一不是我设计的,二不是我制造的,我就是个技术代表,怎么着,还要担责任啊!我看你们这帮大老粗就是无理取闹。”
此话一出,火车工人们顿时愤怒了。
特别是曹文直。
他跟老冯同年进入机务段的,跟了同一个师傅,是师兄弟。
这年月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很浓郁的。
他随手抄起一根钢橛,冲上去就要收拾郑工程师。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郑工程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你,你别乱来,打人可是要犯法的。”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老冯他们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这些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火车司机来说,他们把别人对他们的尊重,看得格外重要。
郑工程师完全没有把火车司机放在眼里,这让曹文直不能忍。
他即使冒着被处分的危险,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
钢橛子高高举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老曹,别胡闹!”
看到邢段长走过来,曹文直只能悻悻的放下钢橛子。
“段长,这孙子太不是个玩意儿了,自从他成了大连厂的技术代表,咱们机务段的火车头出过多少问题了!”曹文直眼睛发红,气呼呼的说道。
“老曹,这事儿我来处理。”
这个时候,李爱国正好进来,邢段长让李爱国把曹文直拉到一旁,他自己走到郑工程师身旁。
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冲出一根递过去:“郑工,我们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有些冲动了,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
郑工程师伸手推开香烟,冷着脸说道:“大段长,我老郑是解放前的大学毕业生,是五级工程师,这帮没文化的大老粗,竟然敢骂我,打我。
这件事我一定会向大连厂汇报。
你少跟我套近乎。“
“向上级汇报是你的权力。”邢段长脸色不变,收回烟重新插进烟盒里,接着问道:“现在进入了冬季,炉膛无法完全燃烧的问题,已经危及到了行车安全,影响了铁道运输。
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能够解决,我不但给你申请高额奖金,还亲自给你道歉,怎么样?”
“段长,你没有必要.”那些火车司机见此情形,都齐齐开口道。
“住嘴,你们也不想在行车的时候,突然出事故吧!”
火车司机们只能咬紧牙攥紧拳头,怒视郑工程师。
李爱国一边拉着曹文直,不让他冲动,一边看向邢段长。
这个老段子还真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
只是可惜,像郑工程师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李爱国曾听老董谈起过郑工程师。
郑工程师家世很好。
解放前,他家里是开当铺的,在前门大街上有七八个铺子。
郑工程师的一个远房叔叔是汤山铁道学院的教职人员,通过这层关系才进到了铁道学院里。
毕业后,郑工程师曾想继承祖业,回京城接任当铺掌柜。
当时风云突变,他家的当铺全被查封了。
没有办法,才留在了汤山铁道学院。
后来以特殊技术人员身份加入了大连厂。
他加入大连厂,只是迫于形势,并没有搞研究的想法,所以整天在厂里面混日子,所以才会被派来当技术代表。
在郑工程师看来,是因为这些穷棒子,他才失去了当铺掌柜的机会。
现在想得到他帮助,几乎不可能。
果然。
即使邢段长表达了最大的诚意,郑工程师的脸色依然冷淡:“邢段长,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另外,我马上把你们围攻技术代表的事儿报告给大连厂!”
说完,他背着手仰着头大步离开。
“我尼玛”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甩出一根木棍,正好砸中郑工程师的背部。
“好好好,你们都等着!”郑工程师狼狈而逃。
整备车间内响起了哄笑声。
邢段长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整备车间主任老章出主意:“段长,前进型火车头又不是只有咱们一个机务段在用,你可以联系总段那边,还有哈城机务段那边,他们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邢段长醒悟过来,冲进整备车间的主任办公室内。
片刻之后,他再次出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那两个机务段的技术代表,确实早就提醒过他们冬季行车,炉膛可能发生燃烧不足的情况。
却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技术代表重新改造炉膛内壁。
只不过,这种办法也无法完全避免炉膛内燃烧不足的情况。
另外,司炉工在烧火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把煤炭洒均。”
“这两个办法一个不可行,一个不可控,都不是什么好办法。”章主任长叹口气。
这时候,李爱国也明白了事故的真正原因,那就是炉膛在冬季受冷,温度太低,导致煤块燃烧不充分。
而在系统提供的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中,有一项名为燃油自动焚火技术的分支技术。
运用这项技术,可以在炉膛外面添加一套燃油喷射设备。
当炉膛内的煤炭燃烧得不充分的时候,可以打开燃油喷射设备,利用柴油来增加炉膛内的温度,从而避免煤炭燃烧不充分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这项技术比较复杂,在这个年月里属于高科技了。
要想成功制造出来,必须要一大批技术人员的配合,并且还得有大量的试验物资。
正当邢段长和章主任愁眉不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段长,老章,要是咱们在烧煤的同时,往里面添加柴油,那煤块的燃烧不就均匀了吗?”
“火里面浇油,那不是等着爆炸嘛!简直是胡闹。”
“谁啊,一点常识都不懂。”
两人顿时都呆愣住了,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扭过头去,看到是李爱国,邢段长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
“老章,爱国同志的想法怎么样?”
“这个可真不好说”
章主任也迟疑起来,完全没有刚才斩钉截铁的样子。
瞧瞧,这就是名气的力量。
为啥大家伙都相信权威,就是因为人家曾经做出过贡献,搞出过常人搞不出的东西。
当然了,电视上那种一个人有十几个名字的假权威不能算数。
“来来来,爱国同志,你把那加柴油的事儿,详细讲一遍。”
章主任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进到了办公室内。
邢段长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那帮火车司机本来要下班了,这会也涌进了办公室内。
曹文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李爱国说道:“瞧见了没,这是我的徒弟。”
火车司机们笑道:“老曹,我们知道你有个好徒弟,但是加柴油的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我徒弟办事儿,保证没问题。你没看那沙包,看那自卸列车,可都是我徒弟搞出来的。”
曹文直骄傲的扬起头。
有这么位好徒弟,简直比他自己的表扬还让人高兴。
特别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跑国际线的章大车,更是挤眉弄眼了一番。
意思很简单:虽然你老章,比我开车技术好,但是你徒弟比不过我徒弟啊!
章大车郁闷的捏捏眉心。
这个老曹,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办公室内。
李爱国拿起笔,将早就印在脑海里的图纸,一点一点的绘画出来。
由于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比较复杂,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画了一小部分。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就引得张主任还有整备车间内的技术人员,大师傅们啧啧称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图纸上的设计精妙绝伦,特别是防护装置,足以避免柴油爆燃发生爆炸。
他们越来越期待下面的图纸了。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张主任急切的问道:“李司机,后面的是不是还没有设计好?”
“那倒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李爱国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
“我去给你打饭。”旁边一个小司机举起手说道。
邢段长拦着了他:“看今天的情况,李司机估计得通宵绘制图纸了,你去通知厨房的胖子,让他整点好菜送过来。”
“好勒!”小司机一溜烟的跑了。
既然要开小灶,那肯定就不是一个人吃。
大家伙都有份,他也能跟着占点便宜。
搞通宵?李爱国有些懵逼。
他原本还打算回去跟小陈姑娘玩贴贴的。
这算是被迫营业吗?
算了,算了,早日把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司机们行车也安全一点。
另外一边。
郑工程师回到住处,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大连厂。
他很清楚大连厂的领导一旦知道他隐瞒下炉膛可能烧出焦王八的事儿,肯定会严厉批评他。
“这帮子大老粗,就算是没有我的提醒,他们难倒自己不会注意吗?”
郑工程师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嘟囔道。
一个身穿绸缎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屁股坐到他旁边,轻轻蹭了蹭,那双如玉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声说道:“哎呀,谁这么大胆子,惹我们郑工程师生气了!”
这女人是郑工程师的小妾。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任小妾。
郑工程师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在解放前,郑工程师有了妻子,又纳了三房妾,过上了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可惜。
一九五零年,上面颁布了新婚姻法。
这部全新的法律如同惊雷一般,对延绵了数千年的一夫多妻制发起了犁庭扫穴式的进攻。
郑工程师当时已经进到了大连厂内任职,自然要拥护上面的决定,“主动”把妾室们都遣散了。
对于这个名为小月蛾的妾室,他却舍不得。
小月蛾出身梨园,长得如花似玉、态身材纤细、腰细如蜂腰也就罢了,最关键是那双三寸金莲,可谓是“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着实让郑工程师着迷。
现在已经不准裹小脚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好宝贝了。
郑工程师作为五级工程师每个月能拿178块的工资。
当时上面对人才其实是特别重视的。
一级工程师每个月拿的工资,跟一省大员的工资差不多。
就算是最低级的九级工程师,每个月也能拿到102块的工资,比得上副处长了。
在条件艰苦,物资匮乏的年月,给这帮人提供如此优厚的待遇,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为新世界的发展添砖加瓦。
只不过郑工程师却把上面的优厚待遇,当做是理所应当,用来“包二奶”了。
两人虽然办理了离婚手续,小月蛾却依然跟着他。
这次郑工程师来到京城前门机务段担任技术代表,特意把小月蛾也带来照顾他的生活。
看到千娇百媚的小月蛾,郑工程师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搂住小月蛾的细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将那两条笔直大腿耷拉在自个的腿上,脱掉那双绣花鞋,双手紧紧攥住那双三寸金莲,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曲似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好东西啊,可惜现在不让裹小脚了。”
边盘小脚,郑工程师边发出感慨:“本是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禁了呢,果然,这帮泥腿子压根没有一点文化,别看他们当了权,却一点都不懂得享受。”
小月蛾一脸享受的红着脸娇羞的躺在郑工程师的怀里娇嗔着说道:“官人,别说这些,隔墙有耳,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会招惹麻烦的。”
“怕什么!我可是高级技术人员,火车离开我,就动弹不了。那帮泥腿子不敢动我的。”郑工程师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五级工程师,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级别?”
“奴家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官人是个有大本事的,奴家只要将官人伺候好就行了。”
小月蛾一边脱衣服,一边开口说道。
“现在就轮到你照顾了!”
郑工程师看着娇羞的小月蛾,心中涌出莫名邪火。
“你上来?”
小月蛾看到郑工程师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往里面挪了挪。
郑工程师抱起那双三寸金莲狠狠的闻了两口,扑了过去。
屋外窗户纸哗哗跳动,沙发上是热火朝天。
两分钟后。
“官人,太厉害了!了不得啊!了不得!”小月蛾暗暗撇撇嘴,却装出一副敬佩的样子。
“今儿我是被那帮工人气坏了,要不然还能再多坚持一会。”
郑工程师坐直身体,抽着烟说道:“等明天呐,我就请假一个星期,让他们知道我的重要性。”
“请假,千万别啊!”小月蛾脸色骤变。
“怎么了?你不想我在家里吗?”郑工程师阴沉下脸。
“哎呀,官人呐,奴家恨不得长在你身上呢。”小月蛾眼睛一转说道:“只是请假对你的影响不好,机务段的人要来咱们家找你,看到我,你也会惹上大麻烦的。”
“也是.”
郑工工程师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那我就端坐在办公室内,等着机务段那帮工人来求我,然后我趁机好好的羞辱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重文化人。”
“对对对!官人,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小月蛾松了口气。
翌日。
“官人您慢走,奴家在家里想着呢!”
小月蛾将郑工程师送出门,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扭头往屋里走。
片刻之后。
一个小青皮从隔壁出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啧啧,昨儿个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哼唧的怪起劲的。”
“他啊,就是镴枪头,哪有你厉害呀。”
随后。
里面传来一阵琐碎的声响。
郑工程师当然不清楚这些。
骑着自行车进到办公室内,就交代助理员今天他有点累,不处理工作。
助理员是前门机务段派来帮助他的秘书。
“可是整备车间要是需要技术支持,那怎么办?”
“他们不是能耐大吗?都敢打工程师了,让他们自个想办法解决!”郑工程师冷哼一声。
助理员没有办法,只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前门机务段内。
因为有了上次研制自卸技术的经验,一个草台子项目小组很快成立。
这次由李爱国担任项目总指挥,整备车间张主任担任副总指挥,七八个高级技术师傅担任研究员。
办公室内,李爱国已经忙了一个通宵,图纸才画了不到一半。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
张主任还有几个技术师傅也陪了他一晚上。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行车时间了,站起身要离开。
却被张主任拦住了。
“李司机,段长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已经交待了,这几天你的任务是把图纸搞出来,他已经派了代班司机帮你行车。”
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
他身为火车司机,不行车,反而开始搞发明了,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不过无论是哪种工作,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李爱国看到那帮大师傅个个都眼睛红肿,笑道:“让师傅们都回去休息半天,等下午咱们再继续。”
那帮大师傅们顿时松口气。
昨天晚上他们陪着李爱国画图纸。
李爱国画出图纸的大样,他们这帮师傅研究图纸上的设计是否有毛病,同时标注各种尺寸。
结果就算是活计轻松一些,他们五个差点没能跟上李爱国的速度。
最后还是张主任亲自上马,几人才堪堪打了个平手。
关键是这小子的耐久度实在是太好了,连续工作一个晚上,连厕所都不上。
得到张主任的同意,这帮老师傅个个夹着双腿,朝外面跑去。
李爱国也是人,不是机器,准备回家休息片刻,刚出门就看到周克站在外面。
周克生无可恋的说道:“爱国哥,段长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勤务兵。”
也不知道李爱国又搞啥玩意了,邢段长竟然下令让机务段派出所派人保证李爱国一心一意搞工作。
周克跟李爱国是兄弟,这阵子正好没案子,就被派来了。
“周克,想不想立功?”
“当勤务兵还能立功?”
“说不好这次搞的玩意要是真能行,说不定整个项目组都能立功。”
李爱国倒没有夸口。
蒸汽机冬季行车煤炭燃烧不完全并不是个例。
在全国有是数千台蒸汽列车,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至少能够获得部里面的表彰。
“爱国哥,请,请上车。”
话音刚落,周克就拉开了吉普车的门。
许大茂捂着脸从外面回到四合院,走到门口,听到吉普车的声音,就很好奇,哪个领导要来视察四合院了?
待看到李爱国从吉普车上下来,他都惊呆了:“爱国兄弟,行啊,现在有专车了,这排场,比得上我们厂长了。”
“是大茂哥啊。”李爱国打个招呼,正准备进到大院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上下打量许大茂:“你被谁打了?”
此时的许大茂鼻青脸肿,嘴角挂血,头发乱糟糟的,就像是被人推到沟渠里,又被狠狠蹂躏了半个小时一样。
“没,没谁!我下乡放电影,不小心摔到了沟里。”
“是吗?”
李爱国也没在意,让周克先回去,等中午再来接自己。
他打着哈欠进到屋里,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刘岚是轧钢厂食堂的临时工,上午十点再去食堂上班也不迟,这会正在屋里忙活。
看到许大茂捂着脸进来,她皱起眉头:“大茂,你是不是下乡勾引小媳妇儿,被人家男人抓住了?”
“胡说,我大茂能被人抓住吗?”
“啪!”
许大茂挨了一巴掌。
他捂住脸,心中充满了怒意。
今儿许大茂走到路上,突然被两个青皮拉到小树林里收拾了一顿。
甭问,就知道是易中海的手笔。
整个大院里只有易中海和贾家能干得出这种阴险的事情。
许大茂一边涂抹红药水,一边冷声说道:“易中海,这事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