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你口气还不小!行啊,我们也不收拾你,就一直等着,等你出去后看看你能做什么。都给你说了是太君有令,怎么着?你连皇军的命令都敢质疑?其实不用等那么久,要不要我去请日本顾问来亲自给你说?”那伪警长丝毫不惧印刷厂经理的威胁,反而讽刺上了对方。
印刷厂经理见这伪警长很有底气,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心中不免有些打鼓,担心这警察说的是真的,顿时没了脾气,直接退回到扣押他的房间里面不再嚷嚷了。
李雨亭听到这时也听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了,他立即回转,装作散步一样在警察分局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王翻译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从某个地方出来,正准备回办公室,结果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院子里散步的李雨亭,赶紧走上前来,将这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李雨亭,同时陪笑道:“这是上次于家交的保释金,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
李雨亭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接过了这牛皮纸文件袋,同时斜眼瞥了王翻译一眼,故意反问道:“就这些?一分没少?”
“真的,就这些。其实于家交保的事情我知道,也知道具体的金额。只不过当时这笔钱已经分给分局里的人了。所以我刚才想办法让他们凑了凑,先让您带回给于家。”王翻译依然陪笑道。
李雨亭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王翻译的肩膀说道:“很好,看来你还是识趣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不会去追究什么。于家小姐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王翻译谄笑着送李雨亭走出了警察分局的大门,也看到了确实是于凤梅在站在外面的街边,连连给李雨亭赔不是。
李雨亭笑着摆了摆手,摆脱了王翻译,走到于凤梅的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说道:“走吧,我请你吃好的。今天我到这里来办事,顺便将你父亲上次来保你时交的保释金也要回来了。这些钱足够你在津门生活一段时间了。”
“那我要去吃宴宾楼!来津门有一段时间了,听说这宴宾楼的菜在津门可是很出名的。”于凤梅依然装出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直接提了要求。
“好,那就去宴宾楼!我们招个车。”李雨亭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李雨亭带着于凤梅直接坐进了宴宾楼的一個包间内,按照菜单点了几个宴宾楼的招牌菜。
在等上菜的这点功夫,李雨亭将牛皮纸文件袋推给了于凤梅,让她好好点点看里面的钱少没少。
于凤梅没打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接过来就放到了一边,同时笑着说道:“不点了,我相信不会少的。我想既然伱能随便进出那个警察局,他们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小聪明的。”
李雨亭很是自傲地点头道:“你这话倒是没说错,现在警察局里的那些人根本不敢得罪我。他们只敢欺负一些其他人。你是不知道,警察分局里日本顾问的翻译官亲口向我承认,他们经常搞敲诈勒索这一套,但也要分对象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他们不敢不退你们于家交的保释金。但是别人可就不一样了,今天我就在警察分局里听到他们抓了《庸报》津门印刷厂的经理,也像当初我们一样被扣押起来了。说是这个人和一件赤党的案子有关。”
一听到李雨亭的话,于凤梅顿时兴趣大增,因为张医生上次安排给她的任务就是和一批宣传单有关。
她立即追问道:“哦?这一个印刷厂的经理,怎么和赤党的案子有关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人好像发现了点赤党的秘密,跑到警察分局来举报,结果被警察分局直接扣押了。刚才我在警察分局里的时候,听他在那里嚷嚷,说警察分局应该抓捕关押的是一个姓彭的人,而不应该是他。总之,他就在那里和警察分局里的人掰扯得不可开交。但是我看警察分局里的人已经是吃定他了,告诉他扣押他是日本太君的直接命令,这才让那个印刷厂经理不敢继续鼓噪。”李雨亭就像是在说他今天遇到的新鲜事一样,把最为关键的信息告诉给了于凤梅。
于凤梅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姓彭的地下党组织成员,但是她肯定张医生一定会知道这个姓彭的同志。于是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脑海中,等回去以后向张医生汇报她这一次从李雨亭嘴里套出来的情况。
菜上来以后,两人一边吃一边先聊着津门最近的奇闻轶事,吃完饭后,于凤梅谢绝了李雨亭送她的好意,于是两个人出了宴宾楼后就各奔东西。
李雨亭当然是回高等法院继续上班,而于凤梅则生怕怀里牛皮纸文件袋里的钱给弄丢了,直接招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也回自己临时租住的房子。
日军驻津门宪兵队里,工藤俊彦刚刚挂掉了宪兵队驻津门高等法院的日本顾问渡边纯二打来的电话。渡边纯二刚刚在电话里汇报说,李雨亭的未婚妻于凤梅上午去高等法院找过李雨亭,这两人离开了高等法院,但是去了哪里不清楚。
自从关东军那边的同僚已经通过秘密调查证实了李雨亭和于凤梅之间的确有婚约,工藤俊彦对李雨亭和于凤梅的疑心就减弱了不少。毕竟李雨亭和于凤梅有未婚夫妻这层关系,俩个人去明胜巷吃豆腐脑很正常,那个于凤梅经常和李雨亭之间有接触也同样是无可厚非的。
基于这样的判断,工藤俊彦再次将主要注意力放到对监视明胜巷69号监视的行动中。今天已经是他们知晓有一批宣传单被送到明胜巷69号的第二天。
但是让工藤俊彦很失望的是,他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只追溯到了明胜巷69号以后就像是失效了一样,再也未能发现更多的地下党组织成员,更没有人去明胜巷69号接头。他第一次对自己原来的这种策略产生了某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