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非常狠毒的暗中威胁,蔡牧阳敢肯定柏烈森见到这个玉扳指后一定会就范。
于是他高兴地拍起了上司的马屁:“站长,您这个办法可真高!那柏烈森必然会就范的。”
“去见见柏烈森吧。尽快将柏烈森从看守所里弄出来,他对我来说有大用!这一次你执行任务的动作很快,对于这一点我是满意的。一旦你真能把柏烈森给弄出来,我会向上峰提请对你进行嘉奖!”
“卑职感谢站长的悉心栽培,当不辱使命。”蔡牧阳立即保证道,但是他的心里闪过一丝疑虑,站长如此看重柏烈森这个江洋大盗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是在同一时刻,津门地方法院看守所里,闫大喜正在一间审讯室里看着手下对柏烈森进行殴打。
自从上次李雨亭到看守所里来见过柏烈森后有些不爽,并不知道原因和内情的闫大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拍李雨亭马屁的机会。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个柏烈森就是一個有眼不识泰山的倔驴。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柏烈森让李雨亭不爽了,那么就算是李雨亭并没有下令或者暗示他,他都会狠狠收拾柏烈森一顿,让柏烈森明白一个道理,哪怕柏烈森在外面呼风唤雨,但是到了这看守所里,柏烈森就是一个只能被收拾的主。
因此,这两天闫大喜几乎每天都将柏烈森提出监室,押到审讯室进行拷打。而柏烈森本人连受几天的毒打以后,依然没有能搞清楚自己哪里惹到闫大喜这个看守所的所长了。
既然他猜不透自己被毒打的背后原因,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的仇家在脑海里过一遍。以前他可从来都没有失过手,而自从他阴沟里翻船,在销赃的时候被抓,而且他被关押在看守所里一年多无人问津,连审判流程都不给他走,于是他误以为这闫大喜可能是受到他失手这起案子失主的指示,故意想用毒打的方式来折磨他。
从始至终,柏烈森都没有自己受闫大喜的折磨与前两天来单独审他的人拉上关联。他反倒认为多半是那起案子的失主下定决心一定要取他的性命。
柏烈森当然知道看守所所长闫大喜是一个嗜钱如命,见钱眼开的主,如果真是失主那边要他的命,那么一定会向闫大喜进行贿赂。而闫大喜可是在他被关押的一年多时间内,好几次向他索贿的人,而他都装傻拒不给闫大喜贿赂。那个失主万一贿赂了闫大喜,让闫大喜干掉他,他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要知道,在这看守所里关押的一年多,柏烈森可是看到过好多回羁押的犯人被折磨死或者是因为生病以及其他原因死掉。而每一次,闫大喜都会在名册上勾掉死去的犯人的名字,最多向上报一个暴毙而亡,没有人会认真来追究一个看守所里的犯人死因到底是什么。
直到这时,柏烈森才真正开始害怕和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在前两天答应那个陌生的长官开出来可以让他离开看守所恢复自由身的条件。那样的话,他也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最坏的结果只不过是被骗去一些钱财。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柏烈森有点万念皆灰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下一个被闫大喜报上去暴毙而亡的犯人花名册上的名字。
其实在这一刻,不仅仅是柏烈森在被人折磨。日军驻津门宪兵队里的一间审讯室内,谢长明也正在被日本宪兵进行严刑拷打,而且谢长明受的刑可比柏烈森严重多了。
这已经是谢长明被捕后,连续三天被刑讯逼供了。谢长明受过专门的反审讯训练,虽然日本人已经在他的家里搜出了那个竹藤箱子,但却并没有搜到那些抗日宣传单。
这完全得益于谢长明的当机立断,使得日本人没有了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是地下党成员,也使得谢长明可以咬紧牙关坚称自己根本不知道日本人指控他的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工藤俊彦并不想放过谢长明,谢长明越是坚称自己的是无辜的,他越觉得谢长明像是赤党的地下组织成员,因为只有赤党的人员才会受到了严刑拷打还能坚持下来不招供。
而谢长明此时正在咬牙坚持,他受过的反审讯训练中第一步,就是在敌人没有抓到自己把柄时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以此来拖延时间,为自己的同志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掉任何和他有关的痕迹。
谢长明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日本人是不是也抓捕了《庸报》津门印刷厂的彭工头,不过既然日本人上来就将竹藤箱子扔到自己的面前,让他不得不认为自己的这个下线多半也凶多吉少了,不然日本人怎么会指着那个竹藤箱子追问抗日宣传单呢?
所以谢长明现在只想保护自己的那个上线,也是津门地下市委的宣传委员。他能多拖一段时间,就能给自己的上线同志多争取一点转移的时间。他确信一点,就是此时的津门地下党组织应该察觉到了不对劲,肯定正在将和他有关的人员进行转移。因为他唯一知道的那个联络点已经被弃用了。
工藤俊彦在办公室里听取了负责审讯谢长明的日本宪兵兵曹这几天来的审讯情况。
谢长明的坚持不交代,在工藤俊彦看来像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坚持。自从收到了《庸报》印刷厂经理的举报后,他顺藤摸瓜已经确定了谢长明就是赤党在津门的成员。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清楚谢长明到底在地下党组织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更让工藤俊彦感到郁闷的是,自从发现了谢长明后,他就派人将明胜巷69号严密监视起来了。而那个现在已经潜逃的印刷厂彭姓工人明明将反日宣传单装载竹藤箱子里送到了明胜巷69号。可在秘密抓捕了谢长明后,他的手下对明胜巷69号进了挖地三尺式的搜查,却偏偏找不到那些反日宣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