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冯如海立即对李雨亭说道:“属下明白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家里找那几个书记员,让他们跟着属下一起去看守所,提审杜瑞琪。”
李雨亭表露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道:“你们去吧,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了。至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最好这两天尽快将一些陈年积案办结,不管用什么办法,看守所里的犯人该判的判,该放的放,总之要清理出去一批人,别耽误市警察局那边移送过来新的犯人就行!”
冯如海急急忙忙走了,他已经将手下几个书记员放回去休息去了,现在的情况有变,他必须要带着这几个见证人去看守所里提审杜瑞琪,重新做好关于杜瑞琪的所有材料。
至于杜瑞琪是不是赤党分子,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干脆来个糊涂办案,把杜瑞琪放出去了事,彻底解决他自己的麻烦。
而李雨亭直接直接回高等法院去了,提审杜瑞琪的事情他不想插手,好避一避嫌,免得和杜瑞琪这件个案牵扯太多。看那冯如海的表现和心态,他并不担心冯如海搞不好这件事情。
闫大喜在下班的时间点正准备锁上办公室回家,他作为看守所的所长,并不需要晚上还在看守所里值班,值班人员一直都是看守所里的看守领班中来轮流担任。
当他刚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就看到冯如海带着地方法院的几個书记员急匆匆地走来。
闫大喜有些奇怪,迎上前去,向冯如海问道:“冯书记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下班,还跑到我这里来了?”
冯如海故意对闫大喜大倒苦水:“别提了,老闫。还不是因为李书记官长给的任务吗,他要求我们地方法院尽快清理陈年积案,对你这里关押的犯人进行清理,该审判的审判,该释放的释放。你不信问问我这几个弟兄,这两天没日没夜地在院里加班。这不,我刚将几个书记员放回家休息,又不得不在李书记官长的要求下,从家里将他们几个叫上,来你这看守所里进行提审。”
闫大喜当然知道李雨亭的这道命令,李雨亭第一次来看守所里视察的时候,他就听李雨亭谈起过。
其实闫大喜对李雨亭的这道命令还是暗地里赞成的,因为这里关押的大多数犯人都是日本人进入津门之前就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
自从他接手这个看守所以后,这一年多来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想在这些犯人中间进行敲诈勒索,但也许是这些犯人认为被放出去毫无希望,所以犯人的家属们几乎放弃了努力,因此闫大喜并没有在这批犯人身上敲诈到很多钱财。
所以,闫大喜早就觉得,既然现在看守所里关押的犯人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那地方法院就应该尽快审判,好移交犯人到监狱里服刑,腾出足够的空间来迎接新的犯人。
那些新来的犯人才将会是他新的财路,他才有机会重新对新关进来的犯人实施新一轮的敲诈勒索。
于是闫大喜笑道:“老冯,既然有上峰的命令,那我也就不耽误你们的工作了。你们只管进去提审,早点为这看守所腾笼换鸟。看来李书记官长还是很懂我这小小看守所里都有哪些问题的。看守所里有任何人敢不配合你们的工作,你只管告诉我,我会去修理他的。”
冯如海带着几个书记员进入看守所后,他立即分配了任务,有几个书记员被分配去提审一些在这里被关押了很久,同时也卷宗齐全,很快就会被审判的犯人。
而他则带着一个最年轻的书记员独自占据了一间谈话室,然后让看守将杜瑞琪从监室带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杜瑞琪也没有想到,他刚从那件破棉袄子里获得了党组织的最新指令,对他的提审就突然开始了。
由于杜瑞琪并不知道整件事的全部细节,但是当他被看守带到这间谈话室,看到两个身穿法院制服的人坐在那里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在外面的同志似乎一直没有放弃营救他的企图,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将营救他的事情做到了这一步。
提审杜瑞琪当然是以冯如海为主,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让给手下的人来办。而那名来参加提审的书记员,冯如海只是要求对方如实记录下他提审杜瑞琪的所有对话,以防止他掌控不了对杜瑞琪的审讯方向。
审讯开始后,冯如海就问道:“杜瑞琪,你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近三年,那么当初伱被抓捕进来到底涉及了什么案件?你要老实交代,别来糊弄我。”
说完,他还专门向已经坐下的杜瑞琪挥了挥手中的案卷,对杜瑞琪威胁道:“反正我们手头上的卷宗可是多如牛毛,如果你要故意说谎来糊弄我们,其实对我们来说意义都不大。反倒是如果能老实交待,还能受到宽大处理,甚至都可不用去坐牢。”
杜瑞琪当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清楚了。
冯如海继续问道:“说吧,杜瑞琪,为什么你会被关进来快三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杜瑞琪这两天自从那件破棉袄子里取到了外面的党组织同志给他的消息后,自己就一直在监室里反复思考如果有人来对他进行提审的话,他应该怎么说才能糊弄过去。
于是他回答道:“这位长官,我是被人冤枉才被抓捕的。快三年前,有一天我去王家胡同里闲逛,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混混,也没什么大碍。那个混混其实就是单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所以叫上街上瞎混的几个混混想要揍我。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和这帮小混混打了起来。后来警察来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给了我安上一个当街斗殴打架的罪名。就这样,我就被移送到了这地方法院的继续关押。”
这当然是党组织专门指示杜瑞琪配合外面的营救行动而故意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