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鸿见梁轩被暗算,李开疆向两个小姑娘走去,挺身挡在两个小姑娘身前叫道:“你这坏蛋,我不会让你伤害这两位小妹妹的!”李开疆见一个满面病容的黄衣小子挡住去路,大笑道:“你这病小鬼,年纪小小就学人家英雄救美。快给我滚开,免得大爷我动一下手指你就下了黄泉!”说完伸手推开朱常鸿。朱常鸿见李开疆伸手过来,张开小口,一口咬过去。李开疆吃痛,恼羞成怒,又见梁轩赶过来,就右脚一脚踢向朱常鸿,骂道:“臭小子,去你的!”朱常鸿被踢得飞了出去。梁轩听到小皇子叫声,顾不得眼疼,飞身接住朱常鸿。
李开疆伸出大手想要抓那两个小姑娘,忽然觉得背后风生,有东西拂过左脚膝盖,左脚一阵麻痹,站不稳,摔在地上。李开疆心中一惊,急忙爬起来,回头一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白衣老人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后。那老人瞪大眼睛,像无知的孩童要刨根问底似的问:“小伙子,看来我老头子老眼昏花了。怎么我看见了有两位小姑娘被绑者?但这两位小姑娘好好的,又为什么要绑着呢?你又为什么要抓她们呢?”李开疆本来就做贼心虚,被老人连翻追问,老羞成怒,叉着腰大声喝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老人低下头,嘟囔着道:“我只是要问个明白而已,用不着这么凶嘛。”玩着手指便要走开。
李开疆想:“这老人虽然半疯半癜的,但留着还是个祸根!”想到这里,右手拔出身上的匕首。这是李开疆平时拐带小孩是恐吓小孩的,一直带在身,刚才梁轩眼睛入沙而没有拿出来捅梁轩,是因为害怕梁轩武功高强,听风辨位,反而吃亏。现在他拔出匕首,目露凶光,趁着老人低下头转身,一刀就插下去。突然,李开疆眼前一花,拿匕首的右手已经被老人抓住了。老人一边抬起头,一边自言自语:“奇怪了,怎么手无缘无故的会自己举起来呢?好象手里还拿着东西。”他转过身来,看见李开疆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问倒:“小伙子,你为什么举着这把短剑呀?莫非要削苹果给我吃?不对、不对,现在你我手中又没有苹果。难道要宰猪给我吃?也不对,现在这里又没有猪。”
老人这样自问自答,李开疆却想抽回匕首,但手一点都不能动弹;想刺下去呢,手还是想被铁钳子钳住似的,一点都不能动。老人边说边想,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道:“哦,我知道了,我这手是最有灵气的,它抓住你,你这家伙就是坏蛋。你拐带了两位小姑娘,给我看见了,你就想杀了我这老头子灭口。你好呀,欺负完小童就欺负那个大人,完了还不够,还想杀一个老头子过把瘾,天啊,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狠毒的人。救命呀,救命呀,有人想宰老头子啊!”李开疆既慌张,心里又有点哭笑不得:“现在我被你制住了,你还要喊救命,而且在这荒山野岭里。”
李开疆提起右脚来想要踢老人。岂知老人好象早就料到这一点,飞脚踢李开疆的右脚。李开疆身不由己,下身飞起来。老人另一只手抓住李开疆的右脚。就这样,李开疆的右半身都被老人提住。就在这时,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叫道:“老爷爷,你又在欺负别人啦!”这时,梁轩已经揉干净了眼睛里的沙,睁眼一看,大叫起来:“原来是山河神仙两位老前辈,晚辈梁轩在这里有礼了。行礼行得迟,还望两位老前辈恕罪。”
原来那老人就是燕山山主燕山仙翁燕仙山,那女的是他的妻子白河神女白荷茹。那两位老前辈没有理梁轩,继续两夫妻的对话。燕仙山答:“我刚才只是问几个问题,这坏蛋便凶起来,想用匕首插我。女孩儿,你来评评理。”他二人虽为两夫妻,但都为人风趣,妻称丈夫“老爷爷”,夫称妻子“女孩儿”。白荷茹应道:“那就你不对了,可能人家想要削苹果给你吃呢?”燕仙山道:“没可能,现在我们手中又没有苹果。”白荷茹道:“那又可能人家要宰猪给你吃呢?”燕仙山没耐烦的道:“不用在问了,这些我都想过了。我想过的东西还用你操心?”白荷茹笑道:“用不着这么嚣张嘛。可别怪错好人哦。”燕仙山道:“这点你可放心一万个,这坏蛋绝对不是好东西。他刚才欺负完小童就欺负那个大人。”白荷茹问道:“那可不得了。老爷爷,你打算怎么样修理他?”
燕仙山为难地道:“那就伤脑筋了,好女孩,我正想请教你。”说完双手一抛,李开疆只觉得像腾云驾雾般地飞了出去,吓得他叽呱大叫。一会儿,有人接住自己。李开疆一看,像是一个美貌的白衣少女,相貌是二十三四岁年纪,但却满头白发。白荷茹道:“你自己找回来的坏东西你自己处理,这么大一个人自己的事还要人家负责!”说完又双手将李开疆抛出。李开疆又觉得自己平直地飞出去。燕仙山一手接住,嬉皮笑脸地道:“好女孩,当我求求你了。我又不知道怎样教训他,但就这样放了他又觉得可惜。”说完又双手把李开疆平推出去。
李开疆被那两个老人家抛来抛去,已经有点怒火了,挺起匕首向白荷茹刺去。白荷茹一见,喜道:“你看,他匕首都已经准备好给我们了,插他一下不就的了吗?”话音刚落就飞脚踢出。李开疆这回觉得自己斜斜地向上飞。飞到燕仙山那儿,燕仙山照葫芦画瓢,摇摇头道:“不行,一插就死掉,不好玩的。”
梁轩看到是燕白二人收复了李开疆,忙屈膝下拜道:“晚辈梁轩叩见山河神仙两位前辈。”燕仙山道:“起来吧,你就是那个玉面无敌手吗,怎么小小的一个流氓也对付不了。”梁轩一听满脸通红:“那绰号是江湖上的朋友乱叫的,晚辈在前辈面前不敢称‘无敌’二字。适才那流氓狡猾,幸得前辈出手相助,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
燕仙山没有理会梁轩,摸摸朱常鸿的头,捏了捏他的脸面,嘻嘻笑道:“这小孩子年纪小小就有如此侠义心肠,可真难的,我很喜欢。”燕仙山虽为武林名宿,但是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又爱开玩笑,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性格倒是率直,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当着梁轩的面与朱常鸿嬉戏,直言对小皇子的喜爱。
燕仙山虽然对梁轩很冷淡,但是却很喜欢朱常鸿。当下他笑着问朱常鸿:“小孩儿,今年几岁啊?”朱常鸿答道:“我今年六岁啦,老爷爷。”燕仙山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朱常鸿道:“我叫朱常鸿。”白荷茹奇道:“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你是万历的儿子吗?”梁轩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前辈,他正是今上的最小的皇子。”白荷茹笑道:“万历今年四十七岁,却有一个才六岁的儿子,看来大内的补药可真有效!”梁轩听得此言,脸也红了,无言以对。
梁轩指着李开疆对二老道:“这厮拐卖小孩,现下为两位老前辈所擒,请前辈发落。”燕仙山问白荷茹道:“小女孩儿,你又有什么主意?”白荷茹道:“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吧。”燕仙山对梁轩道:“这厮如此凶狠,不好玩,又尖嘴猴腮的,我留着没用,你打算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梁轩不敢多说,看见那两女童与小皇子玩得高兴,便问道:“敢问前辈,女童又如何处置?”
这可难住了燕仙山,他望了望白荷茹。白荷茹唤来那两女童,柔声问道:“小女孩,你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朝鲜服女童呆呆地望着白荷茹,另外一个汉服女童机灵,回答道:“我们的家都在长白山,我是汉人,她不是,还没会汉语。我叫邓清,五岁多了。”白荷茹点点头:“你们还记得自己家住在哪里吗?”邓清一听,目光含泪,呜呜地道:“我们被那坏蛋从那边带了过来,都不认得回去的路了。我想回家,很挂念爹娘和我双胞胎弟郎邓明!我丢失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呜呜……”白荷茹把邓清抱入怀里,用衣袖轻轻拭去眼泪,摸着邓清的头柔声安慰。
梁轩把李开疆喝来:“滚过来!那两女童究竟是从哪里掳来的?”李开疆闭上眼睛,不理不睬。梁轩一把把李开疆揪了过来,吼道:“问你话呢,快回答。”李开疆还是不应。梁轩恼羞成怒,照着燕仙山的葫芦画瓢,在李开疆腋窝一点,李开疆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李开疆笑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道:“难道一个人贩子……会记住自己拐带……的小童是哪家哪户……将来还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