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俊道:“好事成双,来来来,小兰在喂大爷喝一杯!”做了第一次,第二次魏小兰就没那么慌了。平敬喝了第二杯,摸着魏小兰的手道:“不错不错,小兰开窍了,哈哈哈!来来来,小兰自己也喝一杯!”小兰一听,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地摇头。鲁俊马上圆场道:“平大爷,小兰酒量不行,如果喝醉了,待会儿便伺候不了大爷了。”平敬笑着道:“果然是龟奴,的确懂事,姑娘喝得烂醉,真的没啥意思!”鲁俊心中道:“呸,居然说我是龟奴,你这厮能说出这般话,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了!”
平敬喝了第三杯,便对平敬道:“好了,平大爷要小兰陪了,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魏小兰一听死死地拖着鲁俊的手,急得又要哭了。鲁俊心里道:“这陈鸨母的药怎么不行啊?这下如何是好?”平敬看见魏小兰死命拖着鲁俊,鲁俊又不肯走,便骂道:“好啊,原来你这婊子和龟奴有一腿!”说完一巴掌劈面向鲁俊打过来。鲁俊低头一闪,心想:“智取不得,就力敌吧,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救小兰出去!”但只见平敬打完一巴掌之后,顿觉天旋地转,脚步踉跄,口角流口水,“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
鲁俊抹了额上冷汗,自言自语道:“智取成了,力敌不是不行,但一来不知道要伤多少人,二来也会吓坏小兰。”然后回头对魏小兰道:“小兰姑娘,我先穿上这平大爷的衣服,然后佯醉,你再扶我出去,出了脂伊楼走远些你就自己逃生吧。”魏小兰当即跪下哭谢鲁俊道:“小女子魏小兰,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古时女子一般不会告知陌生男子自己的闺名的,现下魏小兰对鲁俊说出自己的名字,可见对鲁俊是非常感激和信任。鲁俊道:“魏姑娘免礼,现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麻烦姑娘先到屏风后,我这就换衣服。”
魏小兰依言做了。鲁俊一摸平敬身上,钱袋里有一大袋银两,心想:“这下魏小兰之后的生计有着落了。”然后把平敬身上的衣服脱了,自己穿上,因为平敬比鲁俊的身躯肥大得多,所以鲁俊正好把长剑插在自己腰间,然后用平敬的外袍遮掩,然后再戴上平敬的大帽。明朝的这种大帽是从宋代的范阳笠发展而来,明代男子不分贵贱,都常带这种帽子,低下头帽檐便可遮住半块脸,但后来清朝剃发易服,于是原本这种汉服中常见的大帽只在朝鲜流传下来。当下鲁俊换上了平敬的衣帽,魏小兰便上前来扶鲁俊,把鲁俊的一条胳膊扛在自己肩上。鲁俊一见,吓得把手缩回来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魏小兰见状,面一红道:“恩公,若非如此,会惹人生疑啊……”鲁俊听了一想,也确实如此,只有这法,于是便向魏小兰抱拳道:“那么在下便得罪了。”然后把胳膊放在魏小兰肩上。就这样二人步履阑珊地走出房间,走下楼。鲁俊虽然知道是救人,但从未和陌生姑娘如此亲近,所以面红耳赤,又不会说话,口里只会断断续续,翻来覆去地说这一句话:“你扶我回家……你扶我回家……”陈鸨母远远低看到便开心了:“原来这魏小兰是个假正经的姑娘。刚开始老娘还以为她是什么三贞九烈之女。还好,以后她哄得平大爷开心,老娘就财源滚滚了!”
二人来到脂伊楼门前。看门的龟奴见状便上前去扶鲁俊。魏小兰一见便急了,死命抱住鲁俊的腰身道:“平大爷要我送他回家!”鲁俊也被迫装醉揽住魏小兰:“我只要小兰……送我回家……”其中一个龟奴道:“平大爷,送客人回家是我们做的事,姑娘们还要在脂伊楼接客呢。小人保证稳稳当当地送平大爷回到附上。”就这样推推搡搡,鲁俊头上的大帽脱落。龟奴一看,大声喝道:“你不是平大爷,你是谁人!?”鲁俊一见事情败露,也不和龟奴废话,一掌推开龟奴,从腰间掏出剑,手一扬,剑鞘飞出,打倒了那两个龟奴。
龟奴爬起来又想要喊人,看见鲁俊倒提长剑走过来,吓得心胆俱裂,连爬带滚走进脂伊楼,关了大门不住大喊救命。鲁俊心中好笑:“我只是想拾回剑鞘罢了。”拾回剑鞘后,便对魏小兰道:“魏姑娘,在下现先送你回家。你回家带上娘亲便远走高飞吧,你那父亲是靠不住的了!”魏小兰感激地点点头道:“其实我爹也不是那么坏,一开始他也不想卖我的。只是一个叫李开疆的先是进来要买爹手上的半块羊皮,说他也有另外半块。后来爹爹唤走我和娘亲,那冯三便来把我抓走了,一定就是那个李开疆使坏!”
鲁俊一听到“羊皮”二字,马上高兴了,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只是想顺便做件好事救救她母女二人,想不到就这样找到了羊皮所在了!”二人便往魏进忠家快步走去。然后路经冷巷巷口,听到男子大骂,女子哭声,一看,看见蒋氏抱着胸前被撕烂的衣衫哭泣,冯三正踩着李开疆的脸。魏小兰叫道:“是娘亲,那被踩着的人便有那半张羊皮了!”鲁俊闻言,便过来救了李开疆和蒋氏。
魏小兰看见娘亲蒋氏衣衫被撕裂,扑上前抱着娘亲大哭。鲁俊把平敬的外袍抛过去盖住蒋氏的身体,顺便递上银两道:“你们母女俩拿了银子到外面自己谋生吧,快快离开肃宁县这个是非之地!”母女二人千恩万谢地向鲁俊磕头。鲁俊把长剑给了母女二人道:“如果脂伊楼的人再敢哆嗦你母女二人,便和他们拼了!”然后冲上前,一拳照着冯三的左面打去。冯三一个恶狗抢屎趴倒在地,口一张吐出了两个大牙。蒋魏母女二人见又要打起来了,吓得立马逃离。
冯三吃了一拳,爬起来大骂道:“谁敢打老子,胆儿生毛了!?”还没看见鲁俊的样子,鲁俊本就寡言,也不跟冯三废话,跳起来一个双飞腿又把冯三踢倒。冯三见对方武艺并非自己所能敌,再爬起来之时也不敢多说话了,抱头鼠窜。鲁俊扶起那李开疆问道:“你没事吧?”李开疆拍拍身上的尘土,吐出口中的血水和泥沙,向鲁俊道:“多谢少侠相救,敢问少侠何许人也?”鲁俊还礼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路见不平本就应当出手相助,兄台不必细问。”李开疆骂道:“方才那冯三想要调戏那位蒋氏娘子,我因为看不过才出手,没想到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鲁俊心中想道:“如果这人就是小兰姑娘口中所提的李开疆的话,应该就不是好人。”鲁俊道:“仁兄可否就是李开疆?”李开疆奇道:“是啊,阁下如何得知?”鲁俊立即圆道:“小兰姑娘说你救了她娘亲。”李开疆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鲁俊心想:“如此说来羊皮果真在他手中。”想罢便问道:“仁兄要不还是快离开肃宁县?小弟怕那冯三会带人回来寻仇……小弟学过几路拳脚,要不接下来小弟负责保护仁兄周全?”李开疆一听大喜道:“那敢情好,谢谢贤弟。愚兄还要去寻找那个弃我而去的义弟范文程!”
鲁俊扶着李开疆,回去自己住的客栈,边走边告诉李开疆自己的姓名,在少林寺学了几套拳脚,现下想下山回家看望,当然就没提到羊皮了。还没到客栈便遇到范文程拉着两匹马迎面走来。范文程一看李开疆走过来,便欢喜地叫道:“定远哥哥,我正想找你!这肃宁县我们呆不下去了,还是早走为妙。”李开疆笑道:“现下有这位鲁俊兄保护我,不怕了!走,我们去找冯三算账!”范文程哭笑不得:“定远哥哥你知道冯三的赌场在哪不?”李开疆恨恨地道:“我们不知道,魏进忠知道,走,到魏进忠家找他去问冯三的赌场所在。”
鲁俊便拉着马,跟着李范二人前往魏进忠家。隔远就看见一帮人围在魏进忠的家门口。李开疆对鲁俊道:“多烦鲁贤弟在外面看着马匹,我这就和程弟进内瞧瞧。”说完便和范文程分开二人,进了魏进忠家。只见魏进忠还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冯三叉着腰站着。原来魏小兰从脂伊楼从逃出后,陈鸨母就找来冯三,向他诉说此事,于是冯三便再次来到魏进忠家追债,方才门口站着的人都是打手。冯三一看见李开疆、范文程进来便破口大骂道:“你二人还敢来见老子!?”紧握拳头便想扑前来殴打。
李开疆不慌不忙道:“我那位鲁俊兄弟是少林派俗家弟子,现下还在外面呢。”冯三想道:“我这下还有差不多十人在此,怕你那鲁俊?不过算了,一打起来免得让那魏进忠趁乱逃了,我那钱上哪要去?先要来债,这三个人迟点收拾也不迟。”正在想,那边魏进忠便向李开疆叫过来:“李兄弟,我愿把那半块羊皮卖给你,二十两。”然后转身对冯三道:“三爷,要不小弟先还你二十两,剩下的慢慢还吧?”李开疆笑道:“之前向你买你不卖?现在还有二十两这个价码吗?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