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堂堂不良帅,怎么可以骗人!
“不——————!!!!!”
终于,有受害者的家属反应了过来,发出刺耳而绝望的尖叫,然后不顾一切的爆发出浑身的气机,朝着沈随心的方向杀去。
然而人刚刚跑出去,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却是被一名不良人按着脑袋压在地上,屡次挣扎都挣脱不了束缚,只能发出绝望痛苦的哀嚎。
类似的场景接连出现,但那些发狂的江湖高手,却都毫无例外的被实力更胜一筹的不良人阻止。
直到这时,众人才愕然发现,这帮被他们当做杂兵看待的斗笠怪人有多么的恐怖,竟然随便站出来一个,便能轻松压制来自一流门派势力的高手,简直恐怖如斯。
而眼见武力遭到压制,这些江湖武者们便开始动起了嘴上功夫,让本就嘈杂的广场更加“热闹”起来。
“堂堂不良帅!怎么可以骗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我都已经俯首了啊!!”
“小人愿以命相抵!只求大帅放过我的妻儿!”
模拟《九幽玄天神功》的护体黑气瞬间透体而出,宛如一张无形的大口将那紫色的毒瘴直接闷下,随即又在扭曲中变作手掌的形状拍向温壶酒,似乎是要就此将其斩杀……
“你!你!”
“呵呵!怎么,你这是想要本帅帮你当上武当的掌门?”
“看在伱这么坚定的份上,本帅便退上一步,也不用你俯首,只要今晚与本帅春风一度,便将你的徒儿和妹妹完整的还回来,你待如何?”
“够了!”
沈随心仿佛没有在意两个老头的心态变化,依旧用冰冷的语气下达着杀人的命令。
话很难听,但这已经是温壶酒最后的倔强了。
沈随心发出阴阳怪气的调侃之语,面具下的双眸则闪烁着嘲讽的笑意。
其中有咒骂,有怒吼,有绝望,有哀求……宛如众生之相,听得吕素真和龙树圣僧身形微颤,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心生不忍的情绪。
岭南老字号温家,最擅长的便是和毒打交道,九州江湖之中无人敢出其右。
而温壶酒,更是温家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用毒之术已臻化境,哪怕是武功高过他许多的人,也不敢轻易与之近身,生怕被其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手段所制。
“贫道也愿俯首。”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这位德高望重的道家真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低着头颓然叹息道:“青城山愿为大帅马首是瞻。”
“好了,今天本帅玩得很是尽兴,最后再送给大家一个小惊喜,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我也一样!”
一旁的龙树圣僧,同样诵念佛号,脸上浮现苦涩笑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也愿意俯首,只求大帅及时收手,莫要再造无辜杀孽。”
李素王闭上眼睛,用满是不甘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木道人猛地抬头看向沈随心,脸上满是秘密被揭破的惶恐与难堪,而周围的人也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似是第一次认识木道人一般。
“什么……”
“吕真人!圣僧!求求你们俯首吧!救救我们的家人!”
“南无阿弥陀佛……”
沈随心松开了吕素真和龙树圣僧,转身用略带玩味的目光看向木道人,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幽灵山庄的高手也有不少,这几天把那些家伙忽悠过来,本帅或许会考虑放过你一马。”
“只要你放了寒衣,老头子我也愿意臣服!”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彻在广场之上。
木道人适时插话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补充道:“不过贫道并非武道掌门,可能无法代表整个武当的态度,还望大帅见谅。”
邀月又双叒叕飞出去了,而且这一次更远,直接落到了广场之外,连身影都看不到,但从几秒钟后传来的巨大撞击声来看,应该会很疼。
与此同时,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邀月,呆呆地看向温壶酒、李素王等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继续!”
邀月听到这话,顿时又惊又怒,同时又有些害怕沈随心真的打算强迫于她,当即不顾体内散乱的气机,强行凝聚起一股真力于掌心,反手拍向自己的额头。
“哎呀呀!没想到最后坚持下去的人,竟然会是邀月宫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本帅好生佩服。”
沈随心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惋惜无奈之意,听得广场上的各派武者攥起了拳头,恨不得上前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然而,对于温壶酒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沈随心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便在这时,瘫坐在地上的温壶酒突然出声暴喝,也不顾吕素真和龙树圣僧就站在沈随心的身旁,直接挥手撒出了一片淡紫色的光雾,所过之处,空气扭曲蒸腾,连地面的砖石都被腐烂软化。
温壶酒已经躺在了地上,宛如咸鱼般摆了摆手:“只要你答应不动温家的人,那么我和整個温家从此以后都会听命于你,直到你死的那天为止。”
然而沈随心的动作更快,瞬间跨越十几丈距离,一把捏住她的手掌,随手倒掷出去。
“贫道愿意俯首!”
就在手掌距离温壶酒的鼻尖就差半寸之时,吕素真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不是很好吗,害得本帅不得不假扮坏人,良心都有些发痛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和她同仇敌忾的战友们,竟然全部都已经投向了对面,向那不良帅俯首称臣。
“聒噪!”
沈随心拍了拍手掌,风轻云淡的说着。
众人闻言疑惑,但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尤其是那些人质还没有遭劫的家属与亲长,差点瘫倒在地,感叹这一波总算是过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了起来,众人浑身一颤,然后僵硬的望了过去。
却见剩余的大批人质,此刻竟然一个不留的,被他们身后的不良人割开了喉咙,鲜红的血水仿佛不要钱一般汩汩流淌,望之骇人无比。
麻了!
彻底的麻了!
不光是广场上的各大门派的武者高手,就连李素王和温壶酒都是一脸的呆滞模样,只因为刚才被割喉的人里,也包括了赵玉真、李寒衣这些年轻天骄,也就是他们的后辈。
“为、为什么……”
温壶酒低声呢喃了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似乎是知道对方是在询问自己,沈随心耸了耸肩膀道:“很简单,让你们认清楚事实罢了。”
“想象一下,如果今天把本帅换成了北莽王廷的人,等他们打破襄阳城的防御,向九州中原长驱直入,沿途路经各地州域,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家庭遭到他们的迫害,家人亲友生离死别。”
“甚至于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再次重演……而你们又会不会像今天这般,为了家人的性命妥协臣服,成为蛮族人的胯下走狗?”
几句话说的振聋发聩,让在场的众人皆是哑口无言,同时也明白了沈随心这次举办“英雄大会”的真正目的。
他从来都没打算选出什么狗屁的武林盟主,而是找个机会将九州江湖中最强大的一批势力聚集起来,用拳头和道理让他们深刻明白,对待入侵者必须主动出击,并且要不惜代价的将他们赶出大虞的国土。
否则等到蛮族人霍乱九州之时,即便最终能够获得胜利,也只会是一场惨胜,中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类似于今天这般的人间惨剧。
“可是……就算当真如此,你也用不着做到如此地步啊!”
有人低声怒吼道,声音里满是痛苦之意,看向沈随心的目光宛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如此地步……呵!你是指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吗?”
沈随心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周围愤怒的视线,抬手打了个响指说道:
“睁大你们的眼睛再好好看清楚,这些家伙……你们到底认不认识他们。”
废话!
那可是他们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怎么可能不……不……
众人先是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的再次看向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质。
然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的容貌不知何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管男女老少,每一个都变化作了身材昂藏,五官轮廓深邃古怪的男子,明显都是蛮族人的血统。
“幻术,又是幻术……”
看到这一幕,温壶酒顿时想起了刚开始他们被阵法所困的时候,龙树圣僧所说的那句话,不由把目光投向对方。
但让温壶酒疑惑的是,这位辈分极高的佛门圣僧,此时却满脸的淡然之色,仿佛对于沈随心用幻术戏耍他们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意外与惊讶。
同样的感觉也发生在吕素真的身上,整个人风轻云淡,再也不见半点颓然之色,就好像……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吕真人,圣僧,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旁边的李素王也张了张嘴巴,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一副很想骂人却又极力忍耐住的古怪模样。
“外公!”
也就在这时,熟悉而甜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素王下意识的循声看去。
却见一个身材高挑,明显是女子的不良人揭开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丽动人的面庞,不是他的宝贝外孙女李寒衣又会是谁?
李素王:“……”
好吧,他大概,或许,应该,已经差不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合着搞了老半天,吕素真和龙树两个老东西,打从一开始就在配合那沈的小子,把他们唬得团团转。
还有他的外孙女李寒衣,竟然也是帮凶之一……心好痛,说好的小棉袄,怎么突然就漏风了呢!
另外!为什么突然有种当年心月被雷梦杀那个混小子拐走的既视感,难不成……
“刚才那些被杀的人,是这次北莽王廷派出的先锋部队,大概有五千余人,最后的一批,现在也都已经尽数击毙。”
另一边,沈随心正低头俯视着广场之中,因为几番大起大落而有些微微失神的众人,淡淡说道:
“本帅已经为襄阳城争取了时间,但最多也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后,北莽王廷便会再次出兵,而到得那时,便是这场战争真正的开始。”
“本帅言尽于此,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就看诸位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沈随心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从失魂落魄的李素王、温壶酒等人的身边走过,仿佛对他们的去留毫不在意。
李寒衣见状,先是歉意地看了自家的外公一眼,然后连忙追了过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不打算再劝劝他们吗?”
时至今日,距离李寒衣被沈随心从青城山打晕掳走,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光。
而在这段日子里,两个人虽然称不上朝夕相处,但平时见面的机会却也极多,再加上沈随心有意无意的特殊对待,使得李寒衣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对其怀有极大的戒备之心。
久而久之,两人便在几次交谈过后渐渐熟稔起来,勉强算是成为了朋友。
至少李寒衣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该说的都说了,想要留下的自然会留下来帮忙,至于那些不想留的……”
沈随心嘴角微勾,笑声中蕴含着满满的恶意。
“既然刚才都已经俯首,那么本帅自然也会做到物尽其用,绝对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白来一趟。”
“果然,我就知道。”
李寒衣嘴角微微一抽,提前为那些可能会退缩的门派默哀三秒钟,然后眼珠微微一转,像是在试探着询问道:
“对了!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如果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要是将来你也被人用这种方式威胁,你又会怎么做呢?”
听到这话,沈随心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半晌过后,他侧头看了李寒衣一眼,语气幽幽地说道: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不过你最好还是祈祷,这种事情永远别发生在我的身上。”
“为什么?”
李寒衣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一旦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