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向劳笑川一拱手,说:“白…劳大夫,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个地方,我最近靠着给乡邻写写字什么的,也攒了一点银子,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就拿给你。”
劳笑川不吃李川这套,他冷着脸说:“李秀才,我救你一命,你却站在那女人那边,我原以为你是个傲骨铮铮读书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汲汲名利之辈罢了!”
李川没有生气,而是说:“祝姑娘是追查霜叶遗徒而来的,你若有什么线索的话,可以……”
“呵!这位祝姑娘,不就是认定我是什么霜叶遗徒了么!”说着,劳笑来拉开一截裤子,脚踝上一片血肉模糊,“你看看,如果是误会的话,能这么下重手吗?”
李川却从劳笑来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妥协的意思来。
于是他问:“劳大夫,你老实和我说,你和霜叶门有牵扯吗?”
劳笑开苦笑:“什么霜叶门青叶门的,我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呢,李兄弟,我和你实说了吧,我的确是骗钱,我骗钱也是讲道义的,当初我可是实打实救了你的命不是?”
“是的是的。”李川点头。
这也是他想要尽力往“误会”上引的原因。
他救过他的命,还一路护送他回家,如果当时李川确实有一二十两银子的话,他是真会给的。
劳笑开,不算太坏。
李川继续问:“你真不知道二十年前霜叶门的事?”
劳笑开苦笑得更情真意切了,“二十年前,我才八岁,我能知道什么!”
八岁?
这就算是霜叶遗徒,那也属于受害者。
劳笑开叹气,“我知道是那对夫妇诬陷我的,是,我的确也是想骗他们的钱,但要不是我,那丈夫当时就死了好么?犯得着给我弄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么?”
“我真是想不通啊,我都躲到这里来了,怎么还不放过我?这霜叶门,到底是做了什么,让钦天监死咬着不放?”劳笑开视线落在了祝青云脸上。
李秀才想做好人是一回事,能不能和谈,还是要看这位钦天监属官的态度。
李川也等待着祝青云的回答。
这几日的相处他知道祝青云正常状态下是很明事理的,但现在她又伤又气的,脾气一上来就不好说了。
祝青云低头数着沙子,久久没有开口。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们现在身处绝灵地,谁都出不去,唯一知道的信息是三天后密道会再次开启,这个信息也是从劳笑开嘴里说出来的,真假未知。
玄水山曾是仙人道场,显然这处绝灵地与仙人有关,说不定有仙人的留手。
而劳笑开是最熟悉这里的人。
至于霜叶遗徒……一切可以等他们离开了这里后再说。
“真的吗?”祝青云开口问。
劳笑开松了口气,情真意切,“当然是真的了,大人,你要不信,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伱可以去天虞门请渊火镜嘛,保准把我什么时候出生,喝第一口奶撒第一泡尿的样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渊火镜?
李川觉得这個词有点耳熟,想了想是温故应提过的,回想起这白煮蛋以前还说他的方子是四神宫来的,这货真知道不少玄门的事。
所以他究竟知不知道霜叶门呢?
劳笑开觉得祝青云表情有些松动,于是他接着问:“大人,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霜叶遗徒?”
祝青云回答了他:“你熬的药,味道和霜叶门的一种药物一样。”
“啊?”劳笑开吃惊地说:“我这不就是普通的补药嘛,吃不坏人,最多也就补过了,浑身燥热流流鼻血啊!他们是生病了,鼻子坏了,闻错了吧?”
祝青云说:“他的夫人并没有生病。”
劳笑开梗住了。
他在沙地上来回走了几步,语气犹豫,“我的确是在里面加了一味药材,有一点点的致幻作用,不会是那一味药材有问题吧?”
“什么药材?”祝青云问。
“是生长在苍梧之野东南角上的一种植物,叫薰华,朝生夕死,当地的人和半妖都喜欢喝这种植物煮的水。我便采摘了许多,晒干了带了回去,熬药时候放一点,那个那个……”劳笑开找了个委婉的描述,“药效就显得特别好。”
薰华。
祝青云没有听过这种植物。她问:“你身上还有吗?”
劳笑开回答:“原本还有一些,不过我从那对夫妇手里逃脱后,一路躲着你们钦天监的人,根本没时间回去拿包裹,估计早已经被店家清了出去吧。”
这就没证据了?
李川想到了办法:“那等出去了后,祝姑娘你派人去白大夫说的地方走一趟,采些薰华回来,煮煮看味道一不一样就知道了。”
祝青云点头,“好。”
劳笑开斜了李川一眼,白大夫是谁?
不过他没有问出声,而是往祝青云方向走了几步,坐了下来,说:“那现在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该怎么离开玄水山吧?”
“虎管事是黑角大王的亲信,他死了,凶手又凭空消失了,黑角大王一定会仔细调查,矿洞里一定会有人严加看守的,”劳笑开说着目前的情况。
“还有另一个可能,这三天里,黑角大王找到了密道,摸清了密道开启的规律,直接带着小妖们杀进来,那样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局势很严峻。
劳笑开问出了重点:“大人,你是否有办法联系钦天监?”
听了劳笑开的问题后,李川与公二旁三精神都是一振。
对啊!
如果能联系上钦天监,或者能联系上监正,那他们就有救了啊!
祝青云摇头,说:“无法联系。但我死后,魂灯熄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师傅的眼睛,师傅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呸呸呸!”李川吐了口唾沫,“胡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劳笑开刚听到祝青云无法联系上钦天监的时候,心中一喜,听到后面,却又一惊,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