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菲科特的一番话让卡莲无言以对,虽然她并不赞同珀菲科特的话,但内心深处却也明白珀菲科特说的都是事实。
就好像新大陆殖民地要闹独立,虽然乍一看那些并不想反对帝国统治的人或者对谁统治新大陆都无所谓的人都是无辜的,但是当独立的浪潮真的开始席卷整个新大陆的时候,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如果独立成功,那么他们即便不支持独立,也会受到殖民地独立所带来的影响。
这当中有好的部分,自然也有不好的部分,可以说是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也是每一个人都无法置身事外的。
就如同珀菲科特所说的那样,战争中他们就是兵源,就是后勤补给的来源,也是战争能够继续打下去的基础。
当雪崩落下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那些所谓无辜的民众,他们或许没有主观的去影响这一切,但当殖民地独立发生的时候,他们过去所做的选择,其实都在无形当中促成了整件事的走向。
就算那些只是被动接受的人,只要他们是新大陆人,就无法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更不用奢谈无辜。
当卡莲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忽然也能够理解珀菲科特为什么是这样一种态度了。
因为对于珀菲科特这样的帝国贵族而言,新大陆是帝国领土,所有参与独立运动或者支持独立的人都是帝国的敌人,他们之间只是你死我活的敌我关系,并不存在什么无辜。
【或许我不满的,仅仅只是她采用的手段是如此残酷吧?】
卡莲在心中这样想着,但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珀菲科特,她实在是很难将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和谈笑间把人变成石像的血腥伯爵联系起来。
想到这里,卡莲忍不住向珀菲科特问道:“伯爵小姐,通过和您的交谈我觉得您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可是为什么您要用那样的手段来对待那些被您抓住的独立运动支持者?
即便是按照帝国法律,他们也不应该被……我是说被那样残酷的对待,您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在卡莲看来,即便支持殖民地独立,在法律上也应该是被判处监禁或者流放,最严重不过是被绞死,但珀菲科特对那些人的处刑很明显已经超过了法律上最严重的判罚,甚至可以说十分的残忍。
如果是在过去的封建时代,贵族领主对待自己的领民确实可以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会很少有贵族采用如此残酷的手段。
所以卡莲很想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应当是一位十分善良的贵族小姐的珀菲科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面对这个问题,珀菲科特饶有兴致的看着卡莲,但却没有正面回答。
她只是摸了摸自己带着手套的左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无知之人会质疑我杀死他们的决定,但若是了解便会明白我无权让他们活着。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解释,这是我所必须要背负的责任。”
说到这里,珀菲科特转头看向了卡莲,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无法向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晓在未来三年之内帝国需要新大陆殖民地的安定,为了保证这一点帝国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向新大陆投下温压弹。”
珀菲科特的这番话让卡莲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透脑门,整个人都在头皮发麻。
她当然知道温压弹是什么东西,那是珀菲科特制造的超级武器,据说首次实战中仅仅只是投下数枚就将弗朗斯等三国的首都摧毁,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伤。
报纸上当时长篇累牍的进行了报到,那些记者用十分夸张的手法描绘了温压弹投下之后的城市,把那形容成了人间地狱,而温压弹也被描述成打开地狱之门的武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珀菲科特的名声过于两极分化,也正是由于温压弹的出现。
支持她的那一派认为这是帝国武力强大不可战胜的表现,珀菲科特这是位帝国增添一种高效结束战争的手段。
他们还认为有了温压弹的威慑,其他国家必然不敢再对帝国轻易挑起战端,这将为帝国带来长久的和平与繁荣。
但有人支持就会有人反对,就如同在帝国内部有人反对珀菲科特一样,新大陆同样有一派人认为这种武器过于残忍,珀菲科特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魔,她在用邪恶的巫术杀死全父的子民,把他们的灵魂献祭给地狱。
甚至有人谣传,被温压弹杀死的人灵魂永远到不了天堂,只能被拽入无尽地狱,永生永世的遭受火焰的折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谣言反而加大了温压弹的威慑力,毕竟这个时代宗教信仰还是很流行的,大多数人也都对宗教深信不疑。
所以不能上天堂这个威胁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挺严重的。
“帝国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对新大陆使用温压弹?”卡莲并不怀疑珀菲科特所说的话,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珀菲科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诚和认真,也能够感受到她内心并不愿意这么做,但一切却并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是想开发北境?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呢?”珀菲科特开了个玩笑,并没有告诉卡莲答案,但也不是没给她暗示:“如果你能够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或许那很残酷,残酷到了你不愿意相信。”
说完,珀菲科特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也就没有再和卡莲兜圈子,而是挑明了她的身份:“好了,怪盗小姐,闲谈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需要抓捕你归案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怪盗!”卡莲赶忙反驳着,但却也没有感到什么太大的意外,毕竟珀菲科特的种种异常举动都说明她其实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愿意承认也只不过是嘴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