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升平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可以影响到郑启的心境,至少也可以打乱他的想法,或者说脸上多出几分错愕,然而结果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郑启一脸看傻子的看着方升平,眼神中似乎还隐藏着几分的同情和怜悯。
甚至于郑启脸上的不断流淌的泪水都忽然止住了一截,不过很快内心中汹涌而来的愤怒与悲伤还是继续主导者郑启心中的想法。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恨意悔意,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躲在角落里的女人们茫然的抬起了头。
女人似乎天生就拥有者更多的同理心,她们天然的能感受到他人喜悦的心情,而现在她们感受到了犹如大海一样深沉无边的哀愁和悲痛。
莫名间在这股情绪的感染之下,就连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女人渐渐的哭了起来,哭声连成了一片,包裹着整个小广场,而在这广场之外,则是一片血红的汪洋,一个又一个的丧尸抬起了头。
它们在等待着第一滴雨水的到来,啪嗒一声,雨水落下了,接连不断的下落着,练成了一条线,织成了一片网,密密麻麻的让人无法逃出着哀愁的地方。
郑启已经分不清落在自己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是雨水,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逃避一切,就当一切从未来过。
“冯海是一个好人,他们都是,可能整个学校里大家都是好人,他们懂得比我多,我才刚上大二不久,还是个大专,就算毕业了估计也只能进厂子,不过我从来不为此而感到痛苦。
我喜欢工厂,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攒一点钱,弄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做一些好玩的玩意,要是能以此为生就更好了。
但是冯海他们不一样,等末世结束了,他们的学识可以更快的用来振兴国家,复兴民族,他们学东西很快,专业各不相同。在齐省基地的时候冯海就亲自主持修复了一段城墙,那堵城墙连四阶丧尸都能轻易挡下。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说,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你们说这么多话,心里头总想着慈悲可是不成的,没有拿起屠刀何来成佛,或许我用行动会快一些。”
手中费同的尸体飞快的丧失着温度,但是费同的灵魂并没有消散,与其说他现在死了,倒不如他成为了丧尸在某一种程度上的近亲,活死人。
靠着手中灵魂震动的细微操控,郑启如同摆弄着手中的玩偶一般把玩着费同的灵魂,木偶戏的法则飞快的蔓延出体外紧紧的缠绕上,这一刻费同感觉到了远远超出死亡的恐惧。
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些许轻微的波动之外,他丧失了所有的感觉,一个已经死去的肉体如何还能听见,看见。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小黑盒子里面,而且这个期限是永远。
灵魂从身体里被剥离了出去,一根又一根细密的针线穿插进自己的灵魂之中。
疼,费同终于有了感觉,那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席卷了全身,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密密麻麻的针线将费同层层叠叠的缝合在一起,最终化作了一个玩偶落在了郑启的脑海之中。
灵魂的折磨必须要以永恒作为期限,但是同样的郑启并不想放过这具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身体。
方升平此时已经完成了他的操控,现在方圆千米之内所有的空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自己心念一动,那么就能在瞬间抽空这里的氧气,一个失去了氧气的人类不过就是一条在岸上挣扎跳动的鱼而已。
忽然这个时候,郑启拖着费同残破的身躯行动了起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向前有着。
方升平来不及揣测郑启的行动,一旦对方直接冲过来,方升平最多能承受下郑启三次全力的攻击,所以必须在三次攻击之前完成对郑启压制。
“剥离。”
方升平变换手势,无形的微风吹过,方圆千米之内的氧气渐渐的被替换出去,氮气的浓度不断提升,两秒之后方圆千米内氮气的含量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了。
可是奇怪的是郑启依旧稳定的向前行走着,似乎缺氧导致的环境并没有影响到郑启的状态。
“怎么可能!”
方升平忽然心里有些慌了,他慌忙间操控者所有的氮气冲向郑启的身体之中,妄图利用气压撑死郑启。
然而以往如臂使指的氮气此刻却没有半分听从他命令的样子,视线中雾蒙蒙的一片没有动弹半分。
方升平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终于撬动一点的气流,归于自己的身旁。
“你怎么可能我有操控气流的能力呢!”方升平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大吼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的情报显示过郑启能操控空气。
这个在地球上存在无数的的物质,这个人类最为熟悉的物质,如果说郑启也能操控空气的话,那么他的杀伤性将再度提升一个档次。
“看来你不知道。”
郑启行走在着粘稠的空气中,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在他的指挥之中,空气被压缩了起来,原子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着空气中每一个原子。
“世间万物都有些引力,即便是小如原子,它们之间同样会收到引力的作用,而我则是操控住了它们之间的引力,你知道吗,冯海当初为了让我理解这个知识点用了多少功夫吗,你知道我的同学们为了让我变得更强付出了多少吗。可是我却没能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现身。”
郑启单手抓住了费同的脑袋高高的举起。
“喂,你知道引力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是引力啊,正是引力将我带到了这里!”
“引力法则,奇点。”
啪嗒,咔嚓,咔咔咔,咚咚咚,诡异的声响忽然出现在费同的尸体之上。
随着声音,费同的身体不断的扭曲着,折叠着,收缩着。
仿佛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样,费同的身体不断的朝着头颅的方向坍塌着。
“方升平,我真正想问的是,你们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吗。”
泪痕已干,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