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骄阳已经悬挂高空。有些战马翻身溜了几个圈跑了没影,有些还在原处站立,时不时撂着蹶子踢着泥土,估计它们在等待它们的主人。
驻足观望的野兽闻着血腥吸久久不愿离开,在远处瞭望了许久。白天不是它们频繁活动的时间,于是不甘心的离开。它们想来分一瓢羹,可天生嗅觉敏感,对这边的残留的法力波动又不敢上前。
不到晌午时,一名身背背篓的年轻女从树林里猫着腰慢慢地往韩豹晕倒地方摸了过来。
她身穿打着补丁的青蓝色灰布衣头戴着衰草编织的草帽,身材高挑婀娜凹凸有致。瓜子脸,乌黑弯眉下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皮肤并不白皙但还是比较细腻。
她看了一下,来到韩豹身边蹲下用手指探了一下鼻吸,发现还有微弱呼吸。
她环顾四周后将三十来匹马拉到一边系好,又在一些支离破碎的尸身碎衣兜里摸索,将一些值钱的物品和银两收集起来放在背篓里。将十三个储物袋也捡了来,扯半天都没扯开,也一同丢进了背篓里。
又将一些弓箭刀剑等兵器收集捆好放在系在一些马背上,背篓也系在马背上。至于韩豹左手中那柄铁锏她提了提,满脸通红银牙咬碎,只是将锏柄提起了些。她想了想,在地上刨了坑将铁锏丢在坑里埋好。
用绳子将一匹匹战马串联系紧,又将韩豹用碎衣条捆紧在马背上驮着,她自己骑到一匹战马上,牵着其它战马朝树林方向骑去。
韩鸣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等那姑娘走后,来到韩豹晕倒的附近。他手一挥,无数碎骨烂肉浮到半空,张口喷出一团烈火焚烧的一干二净。然后又一挥,无数雨滴落下,将土壤中的血渍冲得一干二净。又将韩豹的两柄铁锏收了,尾随那姑娘而去。
越过八座小丘岭,约摸行了二十多里,山势起伏越来越大。转过两座数百丈高的山峰,有一处密林。
此处离事发地已经有四五十里了。
密林附近坐落的八栋茅草屋,此时已有炊烟缭绕。远山夕阳西下,有群鸟回巢,叽叽喳喳,有牛时而哞哞声不断,一片清净祥和的景象。
“咦,大小姐,哪里来的马?怎么这么多!”一名近五十岁的黝黑健壮有些憨厚的男子扛着锄头正从另一边树后转过来,看见那姑娘有些惊喜的问道。
“三叔,是从毛岭脚捡到的。”
“马,也能捡的到……”他正有些疑问的问,又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好俊的马喽!”一名七八岁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看见这边说话声,边喊边跑过了。
这时,那些茅草屋里走出一些老少男女。
“福二爷,将这些马分了。以后出门就方便了。”那姑娘看见一名头发有些灰白的且佝偻的老者走来说道。
“大小姐,这,这可是战马呀!这么多,哪里来的,不会有事吧。”那被称呼福二爷的老者有些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吃惊。
“毛岭脚,在毛岭脚很多当兵的都死了。就剩这,还驮回来了个有口活气的。”她一指背上韩豹,继续说道:“那些当兵的身子被扯得稀巴烂,吓人的很。我看这些马,丢了可惜。”
“大小姐,这马是官马,若是官府寻来?还有这,这个,都不知底细,万一,是恶人咋办?小三,还有牛蛋,快把这人放下来,抬进屋,先喂些药,醒了问明来由。再耽误,死了就不好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韩豹抬进一间茅草屋。
一名老太站在门口,看见那姑娘,问道:“小妮子,你又疯哪里去了?”
“娘。我去采药,大清早,就听见一声狼叫。”
“周太,我也听到了。我正上茅厕,那狼嚎声特瘆人。我都差点掉茅坑里喽!”
福二爷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牛蛋,不要插嘴,听大小姐说。”
青年牛蛋挠挠头有些囧。
“我就朝那狼嚎声的方向寻去,走到毛岭脚,好恐怖,到处是血,碎尸烂肉丢的到处,都是军爷,我看头颅有近三百。就这人是个完整的。我看他的服饰不是国人,还有他那柄铁锏,好重。我的力气你们是知道的,我都拿不起,只能丢了。我只把刀剑弓箭马儿捡回来。我们有这些马,还有那些弓箭,以后打猎,防匪贼就不怕了。”
众人一听死了那么多人,一下面如土灰。
福二爷想要说话,老太摆摆手,说道:“小妮子,先前熬药,将这小伙唤醒,待会儿问问情况就知道了。周福,安排牛蛋他们去将马鞍和刀剑收了先藏进后面的山洞里,平整个地方再砍些树围个场地将这些马圈去,丢些草料不要将这些马饿了。还有,周平去毛岭脚看看。”
那姑娘“哦”了声就去熬药,从晾晒的竹篾篓里拿了些脱力草、仙鹤草、白茅根、白芍、黄芪……
福二爷答应一声领着几个壮年和壮妇忙去了。
周太去捉了只鸡,叫隔壁一妇人杀了。
韩鸣隐身在村子四周看了看。
又到那姑娘的茅草屋里转了转,老太屋里陈设比较简单,就一个旧柜子里有些值钱的首饰和一套待嫁新娘的服饰嫁妆。
姑娘的屋里也很简单,除了木床连梳妆台都没有。窗台边有个书架和木桌,摆满了书籍,韩鸣目光一扫,种类博杂,古今都有。
木桌上有笔纸墨砚,有几张白纸,纸上写着“烽火照金州,毁我家清贫。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妇道身。”蝇头小楷,端正秀气,还留有墨香。
韩鸣看后他不觉点点头。
门后挂着一把长剑,剑鞘和剑柄两面上各嵌有一颗红宝石,这让一把普通的长剑有这装饰的红宝石就有些价值。
韩鸣知道她是习武之人,已是暗劲初阶境界了。
堂屋中间,韩豹直挺挺躺在竹床上,面色白如纸。他见韩豹身边没人,就往韩豹嘴里塞了颗药丸。又抬起手隔着韩豹身躯一寸,从头到脚一抚,一道荧光瞬间在他身躯上一闪。
韩豹呼吸声由先前微弱变大粗重了些,面色也红润了些。
韩鸣办完这些,在村舍外围打下几枚阵旗,飘然而去。
没多久,那姑娘将药汤端到韩豹身边,叫那跟着旁边的那个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帮她撬开韩豹牙关,将药汁灌了进去。
又过了些时候,又喂了些米粥鸡汤。
周平连夜去毛岭脚转了一圈,回来后和周太讲什么也没有看见,并没有大小姐说的死人碎尸血渍。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大小姐,大小姐解释了半天,大家都不信。
第二天大清早,她跑去看了一下,回来脸色惨白,眼神很怪异。看着躺在那里的男子愣愣地出神发呆,难道是做梦?她挖了埋锏处,泥土翻过就是没锏。可面前这大活人是实实在在的呀,那么多马是实实在在的呀!
牛蛋等人帮韩豹换洗了一下,清理他身上衣服上的血渍。
众人发现这人头发身上都是血,可洗完身子后却没有一个伤口。还有那件绸锦衣袍一丝血渍都没有,也没破口。至于上半身有血迹估计是从斩杀对手的鲜血喷溅到脖领处多了,鲜血流下去的。
可那裤脚全是血渍和破洞,脱下时,牛蛋一不小心还把裤子扯破了。这让牛蛋腹诽不已,衣袍很好,裤子面料太差。
还有那双鞋子,鞋子不像鞋子,靴子不像靴子,鞋底一点泥土也没有,也没血渍。还有玉如意、玉手镯、玉佩等等,身上有好多玉器,这让众人很疑惑。
牛蛋猜他是玉器商人,惹得众人笑他无知。他们笑他看见身上多揣几块玉器就是玉器商人,若是背上多背几个箩筐就是竹篾贩子还是竹篾匠?
还有他身上有个布袋,他们解下来看了半天。牛蛋拿手往里面一抓,拿出时吓得丢出去老远。众人以为他抓到蛇了,但仔细一看是把宝剑,连剑鞘差不多三尺长。
众人比划了半天,都想不通这么长的一柄长剑怎么能放进一尺不到的布袋里去。
牛蛋拿着长剑放进去拿出来好几回,众人都不得其解。
大小姐将自己那把剑也放进去,竟能放进去,拿出来还是自己那把大小一样的剑。
众人啧啧称奇。
为此事这里几户人家几乎所有人都拿自己的东西试来试去,好奇心高涨不减。
最后,周太有些看不下去,发了话才停止了这场简单又好玩的游戏。
三天后,韩豹醒来。虽然能睁眼睛,但还很虚弱,根本无力说话。随后几天,在大小姐细心照顾下,韩豹终于恢复了些气力能坐起能讲话了。
周太问韩豹是哪里人为何到此处。
他因为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此处的,看周边围着一些衣着老旧的村民打扮的人,知道此处应该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