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驹儿刚才被陈火煸要挟妹妹有些懵,慌里慌张的将后院尸体按那个声音要求收走了,如今在屋里一找,没有找到银两。
袁家人都死了,郭康又不知在哪里?马驹儿冷静下来一想,没有钱以后怎么生活!
他摸了摸躺在前院的袁敬身上,有些散碎银两和铜钱,于是收入怀里。
他想银两应在袁首良那里,可惜刚才慌张将他们的尸体收了,没来得及搜一搜。
马驹儿看看尸体,心一想,手一握袁敬手腕,袁敬消失不见。
马驹儿跑到后院,拔了插在右眼里的短刃后又在陈火煸身上一摸,摸出个袋子。解开袋子探手一摸,“哗啦哗啦”的响。
马驹儿面色一喜,这袋子里最少有头二十两银子,忙收入怀中。至于陈火煸身上其它物体马驹儿也不管了,其一这些东西有些什么用处他不知道,其二深更半夜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他手一握,陈火煸消失不见。
刚才,他是眼睁睁看着袁敬和陈火煸在眼前消失的,他想知道刚才那么多尸体是怎么消失的。可看着二人在眼前消失就是不知道他俩到哪里去了,好大一个人只是眼前一花就不见了。
想不通,看不明白,马驹儿忙回屋里拿了件小被子将马欢儿包裹住,用布条往背后一捆,将马欢儿背在背上。
马欢儿刚才惊吓过度,睡着了,还很香甜,只是眼角的泪水尚未流干。
马驹儿也很累,更困。可他知道这是逃亡,连喘气的时间都不够,如今不是休息的时候。
马驹儿将屋里的一些食物和祭品用个篮子一装,进了密道。以前何杰交他们逃生与生存之法,如今自己和妹妹又要逃命了。
食物和水是不可少的,这里水不缺,有现成的食物他不会丢弃的。就如在黄仙山,山脉里时不时出现毒障,来无踪去无影。这也是官府不敢派搜索队进山追查他们的原因所在。
何杰来去的山径绝壁途中,定会遇到毒障、毒蛇、古禁制。古禁制无形无物,且在险要处,有迹可寻,但不是到处可见。即使运气好遇到觉察到可绕行,但毒障、毒蛇那是移动的,经常会和你不期而遇。
碰到怎么办?何杰又不是修士,可跳空飞行避让。于是在来去途径不显眼处,挖了些小洞,当然很隐蔽。
若遇到移动的毒障,看准时机或进或退躲入附近小洞里再将小洞口堵死。瘴气渗透不进,人就安全了。
至于毒蛇,只要不是大蟒蛇,一般小毒蛇很好对付。老猎人都知道蛇有蛇路,蚁有蚁道,在一些蛇路上埋些削尖的小竹签,毒蛇爬行过腹部被切破,久而久之,群蛇就会绕道而行。人机警些,不期而遇时也能及时避让,蛇只是毒蛇,又不是修炼成妖的蛇妖。
密道里有现成的火把,这是马驹儿知道的。白天袁敬下来检查时他跟随来看过。举着火把,提着篮子,背着睡着了的马欢儿,他小心前行。他是不敢从院门出去的,万一外面有暗哨,那就麻烦了。
没多久,就到了尽头。这里藏有一条小木船,马驹儿看了看就放弃了。因为他不会划船,更不会游泳,将船搬移到河里没有。
密道有个出口,是在一个草棚里。这里是袁嘉家的庄稼地,外人以为是搭了个草棚避风挡雨的。
马驹儿悄悄出了草棚,走出了庄稼地。顺着青阳河岸边的小路往上游走,如今东南西北他都分不清楚。至于畅黎城、镇运城他都不知道在哪里,只能等到白天问路人才能辨别方向。
没走多远,他看见二三十个火把将袁嘉那屋院围住。他所在之处离那高岗上的屋院只有二三里远,夜间火把老远就能看见,大体知道所在范围。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停留,若休息一晚明早走,那就被瓮中捉鳖了。
他没有打火把,背着妹妹又不敢快跑,趁着夜幕悄悄潜行。一小个都没庄稼高,老远处即使朝马驹儿这边看,也是看不见的。
五福镇,马驹儿知道方位,可夜里找路难转来转去黎明时才到这小镇。小镇没有客栈,他斗胆且轻车熟路的悄悄进了袁首良的铺子。
铺子有后院门,栽了些细竹,再后面就是农田,即使邻居若不在意是很难发现有人从后院偶尔进出。
铺子里各种物品摆放齐整,他知道这里没有人进来搜查过,之所以衙役能去杨袁寨捕人,那是跟踪袁崇所致。
马欢儿自从那一晚受惊吓后一直高烧讲胡话。
对头痛脑热皮外伤马驹儿懂得一些药方,去药铺抓了些草药买了些药膏,又买了些吃的躲在杂货铺呆了五六天,马欢儿的高烧才好转。
这些天,马驹儿想到了很多事,这里是不能待久的,官府早晚要查过来的,最后他还是打算去畅黎城看看。
马欢儿不想动,马驹儿背着她往畅黎城走去。
马驹儿老远看了一眼袁功葆的宅院。院落焚毁,残砖碎墙,还有官府张贴没收袁宅财产的文告。
他在城里找了家便宜客栈住下,他想打听一下。可马欢儿不愿呆在客栈房间里,老缠着他,又不愿走路。马驹儿要出去,都要背着马欢儿。
马驹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娃,以前一直在山洞里生活,与人交谈交往、察言观色等方面还很稚嫩交际经验更是不足。尤其他过于机警,询问中不涉及袁家,只靠旁敲侧击或听别人闲谈因而打听不到什么。一些底层小人物们的鸡皮蒜头的道听途说,所了解的还没袁崇了解到的多。
在城里一些茶楼酒肆转了三天,所获不多。大都听到一些老人谈论前朝太子出现了,要号召朝臣和百姓赶走韩棒子。
韩棒子是本地人对青元帝国的官员士卒的称呼。自从沈大帅屠城后,城里百姓很痛恨。痛恨只能放心里,打不过怎么办?街头闹事,或光天化日之下口无遮拦那是要死人的。
棒子是有钱人对黎溪码头脚夫中挑夫的一种蔑称。
发泄只能用语言,但要侮辱性又不带明显指向,用棒子其寓意来含沙射影最好不过。短而粗能担重量的木棍称之为棒子,用于担雇主的货物。挑夫随身带像拿打狗棒的乞丐,意指没脑子粗俗。用棒子来形容韩族及其那些狗腿子们的称呼,已泄心中愤恨。
码头上船夫、纤夫、轿夫、挑夫、帮工等穷苦低下阶层,挑夫哥皆为最底层粗俗没教养的力气汉子。尤其是挑夫没人长期雇佣,随叫随到自然收入没保障,更没地位。
当然,他们偶尔小声议论,不敢大声言谈。前几天有几个大放厥词者被官府逮到菜市口不分青红皂白“咔嚓咔嚓”砍了头。
他手拉着马欢儿走在一条弄巷里,马欢儿手里拿着个糖葫芦边走边吃着。这两天马欢儿没那么溺马驹儿,精神好多了。茶馆里吃糕点甜饼果脯,让她高兴地将前些天恐怖血腥都暂时忘却了。
马驹儿老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可回了几次头都没发现异常,于是他来到这人少的弄巷里。他想若有人跟踪,他就在这僻静的小巷里动手解决。通过那晚的打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些自信。
弄巷里走动的人很少,路面是用大青石铺的,相距并不狭窄。两边的房屋有些老旧,青砖垒砌,院墙有些高,百步才见一户门。
弄巷有几条分叉路。
三叉路口,一个邋遢老者负手而立。马驹儿走到跟前,看见这老者灰白头发三缕灰白胡须酒糟鼻镶嵌在满是沧桑的老脸上,还有一双浑浊的小眼睛,衣服破旧腰间挎着酒葫芦脚穿着沾着灰尘的布鞋。
他见这老者站立路中央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一闻满身酒味不由得皱了皱小眉头。
见他并不相让,马驹儿以为是个酒鬼,站在此处发什么神经,于是绕开。
“小娃,老夫看你根骨奇佳,体质奇异,天赋异禀,是习武修仙的奇才。今日遇上老夫,是你的仙缘到了,呵呵。”
马驹儿听到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雄厚,很有磁性。他和马欢儿都侧头看了看这老头。尤其是马驹儿,还以为是个酒疯子,没想到这是个老男神。老男神这字眼是这几天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老挂嘴边的一个词。
“小娃,呵呵,拜老夫为师,你将是老夫关门弟子。老夫好好栽培你,你一定会成为人中龙凤,一代天骄,以后飞天遁地风光无限。”他见马驹儿疑惑的看着他。他一抬手,拇指与食指打了个响指,他食指指尖出现一小团很红的火焰跳跃闪动。
马欢儿眼睛看直了,她拉拉马驹儿牵他的手低声说道:“神仙爷爷。”
马驹儿看了看,并不为所动,欲牵着马欢儿走,可脚并没有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