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儿,恭喜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
岁日,山顶大殿红烛、红灯笼、红对子。
酒宴一大桌,一派喜庆。
马驹儿夫妇坐正堂微笑看着儿女行礼祝福,两边站着八个仆人。
长女马如钰,长子马如欢,次子马如喜,三子马如颂。
日月如梭,一晃又过去了二十年。
山顶大殿中,不在是一大桌酒席,而是马驹儿夫妇坐正堂,十儿女坐于两厢。
每人面前摆放着茶几,茶几上有灵酒灵果灵食。马如钰已经嫁人,刚得一子,嗷嗷待哺。马如欢也已婚娶,新婚燕尔卿卿我我。
马驹儿笑道:“今日,是你们娘亲的寿辰,修为突破到金丹境,又是三世同堂,喜上加喜。哈哈,一起举杯敬寿星。”
“祝,娘亲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祝,爹娘举案齐眉双宿双飞,情心相印莲开并蒂,修为激进天下无敌!”
白驹过隙,一晃三十年。
山顶大殿中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马驹儿一副志得意满……
此刻,马驹儿石海里有一个寸许的元婴小人,全身散逸金光,正拿着一把小剑刺向天灵盖的方向。
一下,两下,三下……
虽说刺的很吃力很辛苦,但元婴小人好不气馁,一下一下的刺着。
不知过了多久。
“咯嘣”一声,天灵盖破了洞。
元婴小人钻了出来,站在马驹儿头顶四下张望,随后丢了小剑一下跃到地面,朝石门跑去。
马驹儿身躯立刻枯瘦成皮包骨,生机迅速消散。
“小子,往哪里跑!”
元婴小人没跑几步就被马驹儿眉心伸出的毛茸茸兽爪抓握住了。
元婴小人拼命挣扎,一脸气愤不甘的样子,可于事无补。
兽爪将那元婴小人按入天灵盖,天灵盖自动愈合,完好如初。随后朝马驹儿脸颊上拍了拍,呵道:“小子,别做美梦了!把剑收了,别凝婴境这坎没过,先把自己自裁了。醒醒,醒醒。若不是被那雷老鬼胁迫,和你这弱鸡签了契约,本王才懒得坏了你小子的美梦!渡个心魔,还用了六十年,废物,真是个废物。唉,美人酥胸,不累死才怪。”
拍完脸颊,兽爪缩回了眉心。
没多久,马驹儿干瘪枯瘦如柴的身躯开始复原有了光泽。而他机械的将手中的一柄短剑收回了储物袋中。
地府外,无数天地灵气涌向安笋山峰顶。蔚蓝高空朵朵祥云凝结而现,似有之音传荡。空中有彩虹高挂,灵鸟翩翩起舞。一束金光笼罩住大殿,大殿金碧辉煌,圣神无比。
安笋山山上,无数树木飞速拔高,大朵大朵的鲜花满山遍野的绽放。灵草快速生长,灵花争奇斗艳,灵果饱满鲜艳,在这一刻阵阵奇香飘荡。可以说一草一木生机盎然,妙音渺渺,繁花盛开,不似人间。
天空异象整整持续了三日才渐渐散去。
此刻安笋山附近蓝天白云,澄碧如洗,那花香却弥漫了整座山峰,经久不散。
石室中,聚灵阵依旧在运转,至少有六十年以上马驹儿没有吸纳灵气了。浓郁的灵气成了大小不一的雾团,雾团飞舞,犹如灵蝶翩翩起舞。
随着马驹儿张口一吸,如鲸吸牛饮,灵气雾团化作点点灵光没入体内。而身上灵力有些溢散,光芒璀璨。随后他长长一吐,衣袍鼓荡,将身上粉尘震荡了个干净。吐出白气和粉尘混合竟如两条游龙,在石室半空内盘旋游走,久久才散去。
这已经违背了吐纳的基本原则,但他丹田中灵力充盈无比。
马驹儿双眼一睁,目露清明。此刻的他肌肤如玉,灵力外泄的光芒内敛不在璀璨。
他此刻心情从未有过这么的平静,凝结元婴,心魔考验,虽历历在目,但内心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感慨自己的幸运,自己福缘深厚。真是应古人一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皆没落”。
修途路上,灵根很重要。不然宗门家族会对好灵根者倾力培养,好灵根者确实比绝大多数伪灵根者修炼快。
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好灵根者的那类。灵根、丹药、财力、功法、心境、性情、运气都是缺一不可的。好灵根者只是让一些修士在修途路上走快些,但并不一定会走的远,无数天才半路夭折比比皆是。
伪灵根劣灵根的修士,也总有极少数脱颖而出。他们的经历让他们自信心强大坚定,百折不挠。同时经历让他们阅历大增,大家向道之心都是坚毅之辈,相互间并无多大差别,但有些领悟不是境界高低所决定的。
修真界流传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不假。两个实力相当的修士同时争夺一件晋阶宝物,生死必分时运道是关键。二人都到垂死边缘,你被一个路过的凡人所救,而另一个被野狼吞噬,这便是机缘。
马驹儿自诩自己就是后者。自己本是个凡人,却入了修真界。不缺资源,不缺功法典籍,晋阶时又有贵人相助。晋阶关卡千千万,谁都不知自己会在倒在哪个关卡上。自己福缘深厚,更经历生死无数次,今能得大道,说幸运,更是自己努力的必然。
心魔侵扰,幻境内容仍能回忆起,马驹儿直觉认为此有所指。世间起起伏伏,皆由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犹如被一张天罗地网控制。大兴之前的大痛苦必是大成就的前兆,大恶者偶得大富贵必会有堕落的结果。马驹儿觉得这是“天道”给予他的启示,此间奥秘参悟其一二应有收获。
他思绪万千,却被全身酸痛拉回到了现实中。回想起刚才神魂陷入了无边黑暗中,无法自拔,好像刚才自己是被他人捏着自己的鼻子在走,不由得全身全是冷意。
忽的脑海里有一声雷响,马驹儿本能抬头望向石壁顶。目光深邃,好像能穿透厚厚岩石,看到遥远星空。只是略作思考,他脚步轻盈的跨出,瞬间消失不见。
山顶上空,耀眼的阳光下清新空气伴着花香扑面而来。马驹儿并没有就此松懈,陶醉,他反而更加严阵以待。
一朵乌云飘来,看似缓慢,实则眨眼瞬至。
一道惊雷在安笋山峰顶上空炸开,随后风起云涌,雷鸣如鼓锤,闪电如火树银花。
片刻,马驹儿就被包裹其中,不知所踪。
天空,一波雷声轰轰后,只是片刻又有一波雷鸣轰至,电弧闪烁,一次比一次粗大。
轰雷声到了第三波,简直如爆豆般猛烈,且持续的时间都比前两次长久。
久久之后,雷消云散。
一身焦糊的马驹儿狼狈不堪的回到地府中。
饶有站在安笋山山下的驻足观望者,闻着幽幽花香,如沐浴在仙境里。
“三哥,这是什么异象?”卢胜问道。
“渡劫。”
“啊?谁渡劫?难道是老祖?”另一个药仆卢一笑惊问道。
“据说无怨老祖有百年没有现世了,我都没见过她真容!”又有一个药仆感慨道。
“又不是你一个,我们当中只有天伦大爷年轻时见过老祖一面。天伦大爷,你说呢?”
“不是那无怨姑姑,那我卢家还有谁呢?当年,无怨姑姑天才绝艳意气风发。不到二十三就筑基成功,到如今不到二百岁,不是没有不可能。”苍老的卢天伦问道:“有生之年能看到元婴渡劫,此生没白活呀!”
“怎么可能?无怨老祖才筑基,离结丹还很远,更何况结丹又不用渡劫,只有晋阶元婴境才能引发天劫。”
“估计是有高人借我安笋山……”
众人猜测,众说纷纭。以他们的神识是探查不到马驹儿身影的,靠目力更是不行。
石室中的马驹儿正吞服着丹药,想着刚才后怕的渡劫。内心“扑通扑通”直跳,好悬没被那个炸雷劈死。
看着盘坐的那块魔劫石,嘴角微翘,有些意犹未尽。
坐在这块玉石怎么老想好事呢?
我并不认可自己是个好人,自己杀人如麻,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还是恶人。怎么渡心魔劫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爱恨情仇没有人兽大战没有悲情故事呢?
竟是些好事情,很有些美梦成真的感觉。难道有它阻截了恶从胆边生念从心中起,让自己平安渡过了心魔劫。
好像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着,若不是什么什么谁谁谁,自己小命也没了。他隐约有谁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只是想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他渡心魔劫时魔劫石给予他很大的帮助,没让他歇斯底里,没让他抓狂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