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慢点慢点!我们是去蟠龙城,跑这荒郊野外来,绕远了,绕远了!”
“哈哈,悦伯,本小姐难得出一次紫守山,还不到处跑跑!”
“慢些,小姐。”
“哈哈,本小姐练气三层了,就这马儿的速度,你有啥担心的。咦?这里傻站着两个叫花子!”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骑马驰骋而过之际,见石像前立着二人,忙勒马缰绳。
“呀,本小姐还以为是叫花子,可叫花子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的。还拿着哨棒,看来是练家子。”
少女打量二人时,后面追来五人。
“小姐,这里不能来,仙师说过这里邪气重。”那名叫悦伯的老者有些气喘的说道:“流民,东阳城城主三小姐问话呢,还不回答!”
没有土地,到处流浪的平民在富贵人口中都称“流民”。他二人此刻全身灰扑扑脏兮兮的,布鞋都漏了脚趾。从韩家堡出来,一路走,差不多近一年了。这一身蓬头垢面的若手里拿个破碗不是叫花子也成了叫花子了,在别人看来肯定是流离失所的难民。
父子二人侧眼看了一下六匹骑马之上的人,又收回了目光。
林玉娇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议。她的美貌她很自信,身体尚未展开可该有的都开始绽放了。俊丽温润的瓜子脸,柳眉下是那蓝宝石般让人动容的杏眼,樱桃小口,细腻胜雪的肌肤,见者没有哪个会瞬间收回目光。
没想到那个年纪大的只是瞟了一眼自己,又回头看向那石像。而那小子看自己只是眼瞳稍微扩张了一下,停留了稍许又自然的瞄了一下其他人后再不看来。随即她明白了这二人定是有故事的人,忽的眼珠一转莞尔一笑。
“啪”一声,林玉娇斜身伸出纤纤玉手挥起马鞭。
马鞭打了个响,鞭稍抽向韩琼敖背脊。
忽的,林玉娇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
好快的身法,没想到这小子瞬间躲过自己鞭抽。若不是自己修炼到练气三层,眼力要比凡人好,还以为他站着纹丝未动呢。
林玉娇被这小子震撼了一下,就见那两流民转身怒目看向自己,她咯咯笑道:“哈哈,好身手,本小姐喜欢。悦伯,这两个我要了。”
她说着拨转马头扬鞭驰骋而去。
悦伯掏出一块黑色铁牌扔给韩无忧说道:“去东阳城城主府,找林禄都统,会给你俩安排做小姐的亲卫。呵呵,不要跑哟,三小姐看中了你俩,城主府的待遇不低噢。”
说完他带着另四名护卫追去,追上林玉娇问道:“三小姐,这二人来历不明,随便给令牌城主知道……”
“哈哈,没事,凡人而已。若来历不明,可将其昏迷后用问心符便知底细。”
“一般家族很难提供资源,更何况需要其自身资质聪颖体质优异。看他俩武境化虚,看来心性悟性极高,非普通人呀!”
“行了,行了。本小姐喜欢,你啰嗦个啥。他俩就是个凡人,再厉害能高过修士,你可知修士的手段?”
马蹄声渐远,韩琼敖嘟囔道:“爹,这几个好嚣张呀!我不去做那个破亲卫。”
“敖儿,城主千金,有武境先天来保护,看来这小姐身份不低。刚才你不应施展‘罗烟步’,你要记住‘眨眼剑’更不能施展,一旦使出必取对方性命。这是我韩家绝学,立命之根本。毛岭脚那么闭塞的地方,我韩家堡依旧能丰衣足食,种植的药草能让我们功力大进炼体有成。以前,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还以为毛岭脚物产丰富,现在才知道先祖们早有安排。”韩无忧凝视石像仰头长叹一声道:“先祖的荣耀,我们的肩膀能否扛起,难啊!”
“爹,我不怕!”
“敖儿,光有勇气是不行的。这一路为父想了许久,你爷爷说祖上让我们等待。等待,等待什么?韩家好男儿,就此白了头。轰轰烈烈也罢,蹉跎腐朽也罢,我们都是黑暗中前行。我们必须要活出骨气来,我即使违背你爷爷的意志也要带你出来的原因。或许,我和你会成为罪人,但我不想沉沦。”
“爹,我宁愿昙花一现,也不想终老成黄土一钵。”
“走,爹已经想好。我们没人没钱,我们就去那东阳城。为林家打下一份基业,到时我们取而代之。”
“对!借窝下蛋,好想法。”
东阳城就是以前闻名遐迩的雯渠城,蟠龙城就是以前的鄱郡城。当年永安十一城拱卫帝都,如今只剩五城,东阳、蟠龙就是其中两座。
还有巨盟城、廉贞城、禄存城因其资源重地而保留了下来,当然这些城被强者占据城名也已更换。
巨盟城成了天下马市,张辽占据此城更名为赤焰城,此城姓张也有五百年了。
廉贞城本就是帝国铁器兵器制造和军用物质囤积之地,帝国瓦解,廉贞城自然没其价值。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廉贞城聚集了天下工匠,此城被陈武控制,并更名为匠郡。
禄存城是帝国商贸集散之地,当年有钱人或在禄存城置办产业,或定居,如今此城由五大聚富家族掌控。
如今的禄州城更是天南大陆财富流通地,无数商行钱庄开满城内大街小巷。各国商贸流通,商行贩卖货物携带大量金银不方便钱庄就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武曲城、檀琅城、左辅城、右弼城、擎阳城以及皇城尽毁,因为这几处带有很强的帝国印记。
韩无忧父子日行夜宿,这一日来到东阳城。
东阳城城墙高大雄伟,这是他俩第一感触,比一路行来路过的城都大。
城门口,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城门外一处空地,围了不少人。
“爹,那边围了不少人,说是招兵告示。走,去看看。”
“敖儿,我们有三小姐的令牌,直接去城主府当亲卫。”
“爹,你前几日说那借窝下蛋的计策孩儿想了许久。去做那亲卫我想也不过是个看门护院把式,看似有机会接触一些上层大人物。见那告示,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从底层干起。爹和孩儿的武道定能提升很快,我们手下有人,和他们结成生死弟兄,这样我们的根基才牢固。不然是空中楼阁脚根无力,很容易摔绊子的。”
韩勿忧眼中一亮,赞许的看了看这个身子结实只比自己矮一头的娃儿,笑道:“敖儿,没想到你小子的武境修为和爹一样了,这脑袋瓜子也是越来越灵光了。哈哈,就依你,你我父子就此大展宏图。”
这些年,国与国之间战争不断,各城主国也互有争斗。有些城主实力有限只能占据一城,对外宣传与世无争,可谁都想做大,谁都不能出淤泥而不染,东阳城也不例外。
东阳城和蟠龙城结成同盟,和张陈两家一直不和。当然,都是看中了对方的领地和资源。
军营中,韩勿忧能识字又露出一把气力就领到了一套十夫长的兵卒服饰,韩琼敖也穿上了小卒的服饰。
他俩隐藏了武境,对于招兵者连明劲都不是,怎么能看出他俩是高手。
近些年征战频繁,大家都是缺兵少将。更何况东阳城文人骚客不少,想当兵的却没几个。东阳城录取条件不高,只要你能快跑三里路后立马举起百斤就会录用。
在军营中操练了不到两月,他们这群新军卒就上了战场,不知为何成了一支辎重运输队。
他们自然不是看热闹的,而是诱敌的靶子。
“梆梆梆……”
“嗖嗖嗖……”
一阵箭雨倾泻而来,和韩勿忧一同前行的千人军卒一下倒下了三四百人。
队伍大乱,虽未鼠窜狼奔,但个个惊弓之鸟。
倒在地上的死了就死了,而很多受了伤。此刻都在惨嚎,惨嚎声更让人心胆颤栗。他们都是生活不下去才来投军混口饭吃,没想到一上战场就如此惨烈,如此令人恐惧。
将领们撕喊,指挥防御。可这支是新兵队伍哪还会听军令,咋能很快形成整体防御。
敌军战马嘶鸣冲杀而来,大地颤动,防御未形成就溃散了。
兵败如山倒,五六百人丢下辎重跑的没了影。眨眼间只剩下一百多能喘气的,一些是手脚不利索跑不快的,一些是受伤跑不了的。
还有二三十人孤零零的聚在一起,他们身旁是近五十受伤者,显然这是一队的。
这些兵卒中有韩勿忧父子二人。
这一队百十号人大多来自同一个地方,此前遭了灾祸才离开了故土,拖家带口来到东阳城。没有生计,看到城主招兵,一些青壮就想碰碰运气,能否混个一官半职。
看着亲朋故友倒地或死或伤,一些好友想背着一起后撤,他们知道若将伤员留下就是意味着死亡。
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都是没见识的泥腿子哪懂残酷,敌人若放一条生路能将他们带走,那不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