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截至目前为止，姜律的一切开销都是由东王公承担的。
    如果前一天他们住的并不是酒店内最豪华的套房，今天别说是卧铺，甚至是完全有可能坐上由更强大的修士所提供动力的灵动车的。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动车就动车，为什么叫灵动车。”姜律吐槽。
    “因为是由灵力驱动的，所以叫灵动车。”东王公解释。
    “那为什么不干脆叫灵车？”
    “不大吉利。”
    “也没问题。”
    抽完烟，两人从联接处返回了他们所在的车厢。
    虽然是环境有些糟糕的绿皮小火车，又是硬座，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一行人的位置并没有被打乱。
    六个人，正好占了两个正对着的三人座。
    三人座中间的小桌板上放着一些方便食品，这就是他们在火车上的干粮。
    刚回到位置上，姜律正琢磨着找点话题，让大家尽快熟络一点，却不想口袋里有东西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将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一看，这才想起身上还带着当时连同运动服一起从执法局领来的最新款的清道手机。
    清道，意为三清有道，姜律认为这是属于三清界自己的华为手机。
    震动是因为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来电显示是交给姜律的时候就已经存好了的叶局长电话。
    没有多想，姜律接起了电话。
    “歪歪歪？”
    “是小姜吧？”叶局长在那头问道。
    姜律想了想：“不是小姜吧，是大姜吧。”
    “.”叶局长稍作沉默：“别闹，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说。”姜律正色，虽然对方还没说是什么正事，但他大概已经能猜到了。
    果不其然，叶局长接下来便是严肃地道：“你抓来的那个头目越狱了。”
    “啊？”姜律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那那怎么办？我都已经在去昆仑山的路上了。”
    “你别急，这个不会影响你去昆仑山的，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先不要声张。”
    叶局长压低了声音：“初步判断是早些时候的地震震坏了监管室，给了他可趁之机，他应该跑不远，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那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是？”
    “我意思让你直播的时候收敛一点，不要太高调了。”
    叶局长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心烦意乱：
    “要是没发生这件事随你怎么高调，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担心你太高调，会有人找到我们来询问审讯的进展，甚至是要求公布嫌犯的情况，我们拿不出交代啊。”
    “直播.？”姜律一愣。
    叶局长意识到了什么：“交代你直播宣传咱们执法局的事啊，你还没开始吗？”
    “没啊.”姜律不好意思地道：“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不过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叹气声：“算了，没开始也是好事，正好不会犯错误，不过原计划还是不变，你那边尽快落实一下吧，只要稍微低调点就好了。”
    “都直播了，还能低调？”
    “怎么不行？你就只讲你的成就，别提案子本身不就行了？”
    “不过审讯不是已经差不多了吗，他该交代的都交代的，经过验证也都属实，没什么好心虚的吧？”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原计划不变，只是在我们重新把人抓回来之前，你别把热度往案子上引，懂我意思吗？”
    “明白了，用其他直播内容来冲淡网友对案子本身的兴趣呗，让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姜律有些苦恼地道：“这很难啊，我身上最大的噱头不就是破了这个案子吗？那想让大家不关注案子怎么可能呢？”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什么办法都行吗？”
    “已经跟你说了，有我们的公关团队给你兜底，你只要不是公然跟三清观唱反调，怎么着都能给你兜住，当然，我也相信你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好，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嗯，那就先这样，有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挂掉电话，姜律终于是想起来自己老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忘记开直播了。
    这时，几人也是问起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出了什么事。
    “执法局那边发现阿桑不在了。”姜律回答道：“不过不影响，他们以为是地震导致监管室损坏，没怀疑到我头上，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说什么想办法，有底的，又是怎么回事？”红乙问道。
    “就是局长想让我以执法局的名义开直播，借着抓到了阿桑这事儿好好宣传一下南江执法局。”
    “哦。”红乙不知道什么叫直播，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而金瑶不止是不知道什么叫直播，就连手机都没见过，盯着姜律手上的清道手机啧啧称奇：“这小东西竟是能让没有修为的人远程传音交流，真是神奇。”
    “原理其实也很简单啦。”
    东王公解释道：
    “每个手机上都有一枚符印，符印又能就近连通到三清观分布在三清界各个地方的信息处理中心，作为接线员的炼虚修士能够接收到三清界各地传来的信号，然后转接到信号想要送往的符印上，本质上其实还是传音。”
    “有意思。”金瑶笑着点点头。
    在他们说话间，姜律已经琢磨起了直播的事儿。
    手机里的软件不多，除了必备的基础功能，便只有一个名叫【抖仙直播伴侣】的app。
    不假思索地，姜律点开了它。
    账号什么的执法局已经给创建好了，大大的【开播】按钮位于屏幕中央，姜律直接点了下去。
    用户【南江执法局】官方号，正式开播！
    另一头，抖仙直播平台所隶属的公司【渡劫跳动】总部。
    负责南江执法局项目的专项运营在后台受到了消息，会员号【南江执法局】已经开播了。
    懒散的工作人员甚至没有看直播的内容是什么，便按照和南江执法局公关所签订的合约，给这个会员号一路开启绿灯。
    超管服务，取消。
    违禁词服务，取消。
    随机抽查服务，取消。
    然后又给这个账号启动了豪华版推流。
    做完这一切，那工作人员一边继续刷起了刚刚没看完的舞蹈视频，一边嘲弄地笑道：“这些个官方号一个个都要推流，可再怎么推浏览量还是这么可怜，就算进去没多久人也会跑完，真是浪费资源。”
    绿皮小火车上。
    姜律没想到刚刚开播就不断有人涌进直播间，没多久在线观看人数就已经突破了四位数，甚至这个数字还在往上涨。
    虽然姜律也有过直播的经历，比如在赤山市的污染区整点探花，哦不，探灵直播什么的，跟一些鬼怪展开激烈的肉搏。
    但那些直播都是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平台上，观看的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才只两位数，姜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大场面？
    所以面对着一下子多到能刷屏的弹幕，姜律罕见地有些紧张起来。
    而弹幕中问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主播你是播什么的啊？
    看着前置摄像头里自己那张帅脸，姜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主播啊，主播是户外主播，主要是通过直播记录我去昆仑山求学的日常，新人主播刚刚起步，有兴趣的点点关注嗷。”
    但显而易见的，在这个主播比观众都要多的年代，直播这块大饼的流量早就被分润得差不多了，所谓的户外主播比起各类直播修仙自律或是直播表演和教学仙法的主播来说虽然少，但是也极度内卷，姜律的自我介绍也就自然而然地并没有引起弹幕们的太多兴趣。
    唯一让他们感兴趣的就是，这个直播的账号并非是个人号，而是官方号。
    弹幕因此很好奇，一个有些姿色而已的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凭什么直播能用上官方号？
    【主播是帮执法局带货的吗？】
    【前面的有点常识好吧，执法局带什么货，带恶人吗？】
    【前面的还笑人家，你自己也是重量级，带恶人都来了，人家明明普法的好吧？】
    看着如此恶臭且令人作呕又如此让人感到亲切亲切的弹幕环境，姜律回应道：“啊主播不是带货也不是普法哈，就是户外主播，记录日常的。”
    【那你为什么用官方号直播啊？】
    【个人信息里还写的是什么先进探员，主播你有什么故事啊？】
    看到这里，姜律微微一笑，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运动服，正面照完以后又让红乙拿着手机给他拍了背面。
    正面是：南江城执法局缉赌英雄
    背面是：南江城执法局局长叶纯首次公开承认的大弟子
    对于正面的字样，广大弹幕是认可的，顿时对姜律肃然起敬。
    【三清观特授的称号啊？不得了不得了。】
    【真的还是假的啊？】
    【前面的，这可是官方号，肯定是真的啊。】
    【向英雄致敬。】
    而对于背后的字样，弹幕中的争议就比较大了。
    他们的质疑可以简单概括成一句话：叶纯是谁？
    “叶纯是南江执法局的局长，也是我的领导，不会你们说的什么日月长空决哈，那个是白小纯。”
    很快，弹幕又有人问道。
    【这周围好吵啊，执法局里面就是这样的吗？】
    “解释一下，主播现在不在执法局，正如我刚刚所说，我现在正在前往昆仑山进修，现在正在火车上呢。”
    姜律说着，又将镜头移向了左右的金瑶和红乙：
    “你们看，周围都是乘客哈，不是执法局的探员。”
    他不挪镜头还好，一挪镜头，照到了羞涩娇艳少妇感十足的红乙和高岭之花般圣洁的女王金瑶，整个直播间直接就沸腾了。
    【妈妈我看到仙女了！】
    【主播快告诉我你的车次，我看看我能不能赶上！】
    【我超！玉！】
    弹幕量瞬间暴涨，刷屏的速度更是比刚刚快了数倍不止。
    看起来比起姜律，弹幕们更爱看美女。
    见此，姜律若有所思，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热度的本质。
    而此时弹幕中仍有极其少量的人正在询问姜律为什么被授予缉赌英雄的称号。
    对此，姜律当然是不可能回答的。
    毕竟叶局长说了，现在他在案子上得低调，肯定是不能把话题往案子上引的。
    想到这里，姜律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起身重新来到列车的连接口，像是不认识金瑶和红乙，刻意为了避开她们似的。
    “你们也觉得她们很漂亮对吧？主播也觉得是。”
    姜律对着直播间说道：
    “讲道理，这一口气坐硬座四天，还要转车，对于主播这样有着钢铁意志的人来说，都觉得很难熬，也就是身边正好坐着这样的人，我才勉强能忍下来。”
    【主播你不认识她们吗？】
    “那肯定不认识啊，我一个常年奔走在前线的人，接触的从来都只有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哪有机会能认识这种仙子啊？”
    姜律说着，微微一笑：
    “不过我看刚刚的弹幕，好像大家都很爱看美女啊，怎么说？兄弟们给我刷点礼物，我给大家整个搭讪挑战怎么样？”
    此言一出，屏幕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瞬间引爆开来。
    【卧槽！感情是这个户外主播是吧？】
    【人家拍风景拍旅游，你拍探花是吧？好好好，我跟了！】
    只是须臾，直播间的打赏也跟弹幕一样开始刷屏。
    瞧得出来，这就是大伙爱看的节目。
    姜律满意地回到了车厢，坐回了金瑶和红乙的中间。
    在同伴们疑惑他刚刚干什么去了的时候，他便突然按照和弹幕的约定开始了搭讪挑战，将摄像头首先对准了红乙。
    弹幕们兴致勃勃地看着。
    不过大家对于姜律所谓的搭讪，更多的只是图个乐子和新鲜，并没有抱什么期待。
    顶多就是找话题跟人聊天呗？还能怎么着？
    但即便如此，大多弹幕还是觉得，就算是聊天，看着两个美女也是很养眼的。
    可姜律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直接吻了上去。
    弹幕：？？？
    这么个搭讪？
    红乙出乎意料的模样被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弹幕们看着一番偶像剧一般的法式深吻过后羞得低下了头的红乙，直接沉默了。
    可这还没完。
    姜律又是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金瑶：“来，你也给我裹一口。”
    看着同样的剧情，不一样的女主，良久，空白的屏幕上才飘过一条弹幕。
    【这这不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