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徒利命令手下骑士重新比武决斗,目光一刻不离开冷着脸的雷加。
噗呲——
比拼了一阵,一方骑士挥舞长剑砍断对手的咽喉,夺得决斗的胜利。
米洛夫身边的两名修士立马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雷加眉头微皱,思索七神教会在这场继承人争夺中扮演什么角色。
“王子,他们是米洛夫找来的帮手。”
艾尔蒙畏畏缩缩的凑近,小声提醒。
雷加狐疑道:“继承人争夺全凭个人实力,请七神教会有什么用?”
艾尔蒙咬了咬牙,愤慨道:“两名修士一口咬定米洛夫的顺位继承权,还用渡鸦传信回旧镇总教会,就等我爷爷咽气,好支持米洛夫上位。”
一边说着,他攥紧拳头,压低声音辱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继承权是徒利家族的内事。
七神教会本应无权插手。
架不住米洛夫不知从哪请来两名贪财的修士,许诺继承奔流城后,捐赠一大笔资金。
米洛夫本就是顺位继承人,两名修士觉得稳操胜券,便答应从中出力。
谈话间,两个徒利选好了新的比武决斗对象。
米洛夫选了一个高个子骑士,手里拿着长剑和盾牌。
艾德慕阴沉着脸,请出了他的岳父,莱蒙伯爵。
雷加看了两眼,皱眉道:“他们决斗的目的是什么?”
场内说是决斗,实则就是两名骑士无规则互砍。
有什么意义?
艾尔蒙叹息道:“他们在比武力,谁的骑士胜场多,就算盖过对方。”
“就这样?”雷加不敢置信。
“就这样。”艾尔蒙满心无奈。
两个叔叔能耐就这么大,找一群无产骑士互砍,彰显自己的权威。
“真是两个无药可救的蠢货!”雷加无语至极。
有这份力量,不如直接宰了对方,坐等老徒利一死,直接夺取奔流城。
居然搞这种华而不实的决斗。
场内决斗开始。
莱蒙伯爵率先展开进攻,双手重剑抡的虎虎生风,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
找准时机,发觉对手盔甲的薄弱处,一剑重重下劈。
噗呲——
高个子骑士的一侧手臂连根切除,鲜血立时喷涌。
“下一位!”
莱蒙伯爵重剑杵地,眼神冷漠无情。
米洛夫瞪大眼睛,没想到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伯爵如此勇武。
莱蒙伯爵已经上了年纪,头发和鬓角斑白,方正的面孔生长出皱纹。
下一位对手很快上场。
莱蒙伯爵仍旧轻松应对,重剑挥舞间劲道十足,对方连反击都费力。
最终,莱蒙伯爵一剑刺穿对方的胸甲连接处。
对手直接倒地不起,躺在血泊中死亡。
维斯特洛的盔甲技术高低不一。
花费大价钱锻造的盔甲,大部分都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厚实铁罐头。
将盔甲内的骑士包裹的严严实实,几乎没有薄弱处可攻破。
相对一些价格低廉的盔甲,看上去会更华丽和威武。
盔甲的薄弱处却非常多,给敌人更多的可乘之机。
莱蒙伯爵的盔甲是祖传的宝铠,布满刀劈斧砍的痕迹,不过后期保养相当不错。
米洛夫和艾德慕招揽的贵族次子与无产骑士大多手头不富裕,勉强凑出一副盔甲和兵器。
盔甲质量勉勉强强,在经验老道的莱蒙伯爵眼里处处是漏洞。
决斗还在继续。
莱蒙伯爵一连斩杀四位挑战的骑士,呼吸终于有所沉重。
随后,他放弃了决斗。
在当前时代,莱蒙伯爵已经是高龄,身体处于下滑期。
能连斩四位对方,确定不负威名。
莱蒙伯爵一下场,只剩下双方菜鸡互啄。
雷加没兴趣旁观,招呼了一声艾尔蒙,叫上他走到神木林入口处。
“王子,您有什么吩咐?”艾尔蒙拘谨道。
见他这副模样,雷加便气不打一处来。
一想到神木林内更差劲的两个徒利,只能咬牙接受。
“给我过来!”
雷加一把揽住艾尔蒙的脖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声若凝霜:“老徒利重病,你的两个叔叔忙着争权夺利,但这些都是你们徒利家族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
“王子……”艾尔蒙闻言一惊,变了神色。
“闭上嘴!”
雷加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回到神木林去看一看你的两个叔叔,用你生锈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你想干什么,你应该干什么!!”
说罢,抬手松开发懵的艾尔蒙。
将灰虫子留给他,带着几名无垢者返回主塔。
艾尔蒙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雷加的背影,茫然自语:“我的……想法?”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节生长着练剑、拉弓留下的茧子。
半响。
艾尔蒙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昂首挺胸的灰虫子。
一瞬间,眼神坚定起来。
想到爷爷重病前与自己的谈话,艾尔蒙搓了把脸,呼吸逐渐急促。
灰虫子目不斜视,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
神木林内的决斗一直持续到下午。
两个徒利手下的骑士损失惨重,尸体一具一具被抬出神木林。
最后,艾德慕以碾压性的战绩胜过米洛夫。
米洛夫脸色阴沉,眼眸中闪过一抹凶狠。
大哥死了,继承人理应是他。
老头子病倒了,他的机会来了。
……
入夜。
大胜而归的艾德慕在自己的处所召开一场宴会,和手下的骑士喝的大醉伶仃。
在他不知情的夜幕下,奔流城内正在发生变革。
老徒利重病不起后,城堡中的事务便被两个儿子瓜分。
米洛夫控制金库和仓库。
艾德慕抢下武器库与粮仓。
双方虽未正面冲突,矛盾日渐加剧。
乌云漫天,遮挡弯弯的皎月。
初春的冷风吹刮,奔流城的内河哗啦啦流淌,泛起波澜。
“动作快一点,别被发现了。”
“下手要狠,别浪费时间……”
昏暗的夜色下,一伙黑袍人走出主塔,朝着武器库与粮仓而去。
还有几人,直奔艾德慕举办宴会的副堡。
同一时间,奔流城的某一间地下室里。
几名负责驻防的军官先后走入,火光摇曳的火把照亮彼此阴暗的面孔。
“诸位大人,我有一事相商。”
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走近,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黑色短发。
……
主塔,公爵房间。
雷加手里端着一盘瓜果,在几名无垢者的护卫下走来。
“王子!”
两名誓言骑士还在坚守岗位。
“不用管我,我进去看望一下葛拉佛公爵。”
雷加不给两名骑士拒绝的机会,直接推门而入。
两名骑士一时愣住,只好默认。
……
武器库门口。
噗呲——
黑袍人一拥而上,将两名巡逻的士兵割喉。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仓库附近。
看守仓库的士兵刚一轮换,便被借着夜色的黑袍人摸近,一刀了结性命。
“解决完了,快走!”
为首的黑袍人抹去匕首上的血渍,叫上同伴要走。
嗖嗖……
话音刚落,一阵暗箭从远处射来。
一轮箭矢落下,黑袍人纷纷中箭,惨叫着失去生命。
一名军官从暗中走出,身后率领上几十名士兵。
军官挥挥手,淡淡道:“尸体处理掉,清理血迹。”
“是!”
士兵应声行动,搬走满地尸体,拎出提前准备好的水桶、拖把擦拭地面。
……
主塔,三楼一处卧房。
米洛夫躺在大床上,手里搂着两名浓妆艳抹的妓女,半睡半醒的做着美梦。
梦里,老徒利病逝。
他肥胖的弟弟被砍成肉馅,侄子被关进地牢。
他成为新一任徒利公爵、三叉河总督。
砰——
房门被人一脚从外踹开,顿时将两名妓女吓得失声尖叫。
米洛夫立时惊醒,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喝骂道:“谁啊!敢闯本公爵的房间!”
“叔叔,你的美梦做早了。”
艾尔蒙披着黑袍走进房间,冷酷的注视着对方。
在他身后,一队披甲持械的士兵蜂拥而入。
推搡开两名花容失色的妓女,将光不出溜的米洛夫五花大绑。
米洛夫吓傻了,大喊大叫:“艾尔蒙,你要干什么,我是伱叔叔!”
“这一点我清楚,不用你提醒。”
艾尔蒙冷着脸,对士兵吩咐:“塞住他的嘴,关押进地牢。”
“是,大人。”
士兵一拳打在米洛夫皮包骨的肚子上,捡起一名妓女的长筒袜塞进他的嘴里。
拖死狗似的拖出房间。
……
另一边,副堡。
黑袍人冲进堡垒的大门,与守夜的卫兵混战在一块。
费了一番功夫,以人数压倒地方。
刚结束战斗,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有刺客,一个不留!”
几十名装备精良的士兵冲进大门,将黑袍人三两下解决。
士兵中间,灰虫子换了一套制式皮甲,率领几名士兵走上楼梯。
此时,艾德慕还在房间里搂着妻子睡大觉,丝毫没察觉危险到来。
灰虫子抵达房间门口时,停下脚步。
全副武装的莱蒙伯爵守在门口,平淡的俯视着登上楼梯的一伙人。
……
翌日。
奔流城大厅。
艾尔蒙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容略显憔悴。
他听懂了王子的暗示,召集父亲的旧臣先下手为强。
一晚上,将两位叔叔全部押送地牢。
计划出奇的顺利,这令他万万没想到。
然而,控制了两位叔叔,接下来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要不要铲草除根,背负弑亲者的名头。
还有重病的爷爷,不知道还会不会痊愈。
要是病好了,发现自己杀了两位叔叔,他该怎么应对。
想来想去,艾尔蒙坐立不安,烦躁的起身。
他要去看一看爷爷,不然实在心里没底。
这般想着,大步朝着顶楼的公爵房间而去。
不多时。
艾尔蒙穿过昏暗的走廊,看见房门口守着两名誓言骑士与无垢者。
眼见艾尔蒙到来,没一个人打招呼。
全程漠视。
艾尔蒙心里泛起嘀咕,走到房间门口。
隔着紧闭的房门,他隐约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