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韦赛里斯脸色徒然难看，却又无力反驳。
重重“哼”了一声，转移话题：“科利斯大人，说一说重开贸易的事，你是这方面的行家。”
“没问题。”
科利斯一口答应，侃侃而谈。
雷加忽视这些，眼光隐晦的扫过阿利森。
阿利森面色从容，再次保持沉默，眼底隐藏一抹不满。
奥托眼帘低垂，眼角余光瞥过闭口不言的海伦娜。
雷加顺着目光看去，落在海伦娜带有雀斑的可爱脸蛋上。
有一说一，海伦娜没能遗传阿利森的惊艳美貌，反倒与父亲的平庸长相更类。
不过小姑娘身材窈窕，安静时宛若一朵幽兰，带有一种莫名的知性美。
注意到有人在看，海伦娜悄然抬头，冲着他嘻嘻一笑。
“调皮。”雷加不禁莞尔，重心放回议会桌。
事关坦格利安的领土大事，他提议叫上几个弟弟妹妹一同参与。
伊耿守在石阶列岛，伊蒙德游荡在风暴地，小戴伦年龄太小。
最终，陪同的只有雷妮拉与海伦娜。
“陛下，方案大致如此，不知您打算将港口税收制定多少？”
科利斯一板一眼的讲述，随即开始展露真实想法。
韦赛里斯还未发觉，耐心道：“海关之事理应由海政大臣负责，您与泰兰大人先后退出御前会议，这个职责便由首相与财务大臣兼任。”
海政大臣的职责；各大港口的税收、喉道的把控权……
这个职务从征服者那一代的御前会议起，基本由瓦列利安家族的成员担任。
某种程度上，该职务被传为瓦列利安家族的世袭权柄。
科利斯退出御前会议，铁王座便失去了对喉道的把控。
即使泰兰任职也没能收回这一权利。
唯一的作用便是利用处理兰尼斯特港的经验收取海关税。
因此，韦赛里斯当初才会恐惧瓦列利安家族造反。
潮头岛距离君临极近，在巨龙与战舰的配合下，一个白昼便能将烂泥门攻破。
科利斯迟疑一下，委婉道：“陛下，海关税事关重大，您还是早做提拔为妙。”
“科利斯大人，我认为您才是任职的最佳人选。”
雷加笑着开口，替父亲说出心中所想。
科利斯蹙起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韦赛里斯跟着劝说：“科利斯大人，您方才对港口的处理方案无比透彻，理应由您担任。”
说罢，父子俩相视一眼，看出彼此眼底精光。
雷加嘴角上扬，加重筹码：“里斯的高塔制度终要施行，表姐与表哥都是议员人选，以免科利斯大人舟车劳顿的两头奔波。”
科利斯稍加琢磨，瞥过坐在对面的女儿，答应下来：“幸得陛下信赖，瓦列利安不会令君王失望。”
“哈哈，欢迎您重归御前会议。”
韦赛里斯欣喜大笑，举杯示意共饮。
科利斯轻轻颔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通过国王与王储的话音，他已经听出关键信息。
瓦列利安家族将会分润利益，高塔制度的议员便是其中之一。
但！议员不能由科利斯本人担任。
他的政治素养过硬，任意一名王室成员担任亲王，都有被他架空的风险。
转而，许给他海政大臣的职务，将高塔议员保留给其中一位子女。
君临与里斯双重职务，瓦列利安家族的权利无疑重新攀登。
雷加同样举杯，笑而不语。
聪明人一点就透，懂得取舍与分析利弊。
经过狭海之战，坦格利安的威望攀升顶点，再无势力可以动摇。
瓦列利安家族伤了元气，重新投入王室的怀抱才是正途。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力量。
莱昂诺诧异道：“王子，什么是高塔制度？”
“议员的权利是什么？”
奥托双手交叉，目露深邃。
只言片语间，大臣们听出王子的特殊安排，似乎不准备在三座城邦沿用维斯特洛或本地制度。
雷加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讲述明白。
大臣们智慧非凡，很快理解其中深意。
“王子，亲王一职将由谁来担任？”
莱昂诺微微蹙眉，问出心中疑惑。
奥托见缝插针，理所应当道：“亲王一职，自然由王室诸位王嗣担任。”
顿时，在场大臣面色一顿，心思各异。
阿利森呼吸一促，一边起身为丈夫斟酒，一边留意对方神态。
获封亲王，这可是戴蒙都没有的待遇。
密尔与里斯两座城邦，她的孩子很有机会。
环顾一周，雷加牵过雷妮拉的手，光明正大道：“亲王也可以是女王，我准备扶持雷妮拉管理里斯。”
他说过，会让雷妮拉成为女王。
打下了三女国，这个溯源理当实现。
“雷加。”
即使有所心理准备，雷妮拉仍旧满心感动。
“好！非常棒的提议。”
韦赛里斯展颜一笑，抚掌大声赞同。
目光留意到长女的肚子，笑容更加真挚几分。
长子继承铁王座，长女管理新占领的里斯。
按照大学士欧维尔的判定，雷妮拉大概率怀有双生子。
一胎双生，正好兄弟俩一人继承一个王位。
阿利森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倒好酒坐下。
韦赛里斯浑然未觉，还笑呵呵的看了妻子一眼。
奥托眼神一凝，沉声道：“根据人瑞王留下的意愿，男性王嗣的继承顺位高于女性王嗣。”
不用一双子女开口，韦赛里斯不悦道：“雷妮拉曾经便是铁王座的继承人，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陛下，您还有很多子嗣。”奥托不甘心道。
咔哒！
石球重重砸在凹槽，雷加目光不善，语气强硬：“奥托大人，三座城邦由我打下，如何分配还不由您来置喙。”
“身为御前大臣，我有大胆直谏的义务。”
奥托出言辩驳。
雷加咧嘴一笑，眼底流露危险光芒。
“别急，我来。”
感受到弟弟的维护，雷妮拉拍了拍他的手背，托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
雷妮拉笑容和熙，双眸看过一众大臣，抿唇说道：“诸位大人，你们中有人曾向我宣誓效忠，那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女。”
莱昂诺与林曼暗自点头，并不否认这一点。
就连科利斯也挺直腰板，威严的面孔多了几分郑重。
剔除新任的欧维尔与托蒙德，在场几位大臣对当年的效忠仪式历历在目。
雷妮拉双手捧着肚子，腼腆的笑笑：“一晃多年，我已经为人妇，即将为人母，不算结实的肩膀肩负另一种职责。”
“公主，我们都看在眼里。”
科利斯目光锐利，进入御前大臣的状态。
莱昂诺几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繁衍坦格利安的血脉，孕育出正统继承人，实际意义不逊色征服争议之地。
得到大臣的赞同，雷妮拉多了几分自信，宣言般说道：“铁王座已经有了一位储君，里斯还需要一位女王。”
“为了我的父亲与丈夫，同样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我一定会尽心尽责治理。”
说罢，她温柔的看了眼雷加，与之对视片刻。
雷加轻轻微笑，攥紧她的手。
雷妮拉羞涩的笑了笑，眸光流转的落在父亲身上。
韦赛里斯正欣慰的看着一双儿女，不由得怀念起亡妻艾玛.艾林。
若能将雷妮拉推上里斯亲王/女王的位置，当初换储的愧疚也能抹去。
恰好与雷妮拉对上双眼，韦赛里斯微微一愣，眼底露出鼓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