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凯撒：少年！
    东京某处隐秘的地下实验室中。
    一尘不染的银灰色合金构成了这间实验室的四壁，光滑的地板之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生物领域机器，在实验室的中央则矗立着一个两米高的柱状培养皿。
    培养皿中装着晶莹剔透的液体，液体如血液般深红。
    一个沾满血污的头颅孤零零地悬浮于液面之上，如蛆虫般的肉芽争前恐后地从脖颈的断裂处涌出，伴随着生长的森白骨骼，不断重构着人形的躯体。
    “陈君，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培养皿前。
    他挺拔如山的身躯遮挡住了从天花板照下的灯光，如古希腊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庞隐没在了背光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培养皿中的头颅挣扎地睁开了眼，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
    “奥丁，你我之间何必要这么遮遮掩掩，试探来试探去？”
    “你是一個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利益至上是你的座右铭，如果我对你没有用的话，那么你怎么会把我带回这个实验室？”
    “如果我对你有用的话，那你又怎么会杀我？”
    陈君的嘴角上扬到了一个颇为夸张的弧度，使得他脸上已经结痂的血污纷纷掉落。
    奥丁并没有因为陈君的态度而恼羞成怒。
    他冷笑了一声，直接拔掉了培养皿的电源线，淡金色的瞳孔中放射着森冷的光芒：“陈君，不要太自作聪明了。”
    “我确实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理性始终占据着我大脑的高地，伱确实对我还有用，但为什么我就不能杀你？”
    “你如果有你以为的那么聪明绝顶的话，又怎么会被路麟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夺了末日派的领袖之位？”
    说到这，奥丁晃了晃手中的电源线，语气揶揄：“没有这个培养皿的帮助，你身体内的世界树成分不用五分钟就会将你抽成一具干尸。”
    “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之时，我劝你还是谦逊一些，陈君。”
    听着奥丁的话语，陈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看向奥丁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愤怒，但最终还是回归了如深潭般的平静。
    陈君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奥丁。”
    “这样才对嘛！”奥丁用手中的电源线，将培养皿的玻璃外壁敲得乒乓作响。
    “我想知道的东西其实还是蛮多的，不得不说在所有龙裔之中，你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甚至像是康斯坦丁、芬里厄和耶梦加得这些残废的龙王都比不上你。”
    “所以我就有些纳闷了。”
    “你费心费力了几十年，付出了包括血亲在内的一切，只为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但为什么你现在会如此忠心地当尼德霍格脚下的一条狗呢？”
    奥丁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培养皿的前端，金色的云烟在他的眼中悄然翻涌。
    听着奥丁的问题，陈君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灿金色的瞳孔恢复了原本的浅褐色。
    “像你这样生而强大的生命，怎么会理解弱者的悲哀？”
    陈君将之前说与周轩的话语重复给了奥丁，但这次他的语气中没有了浓浓的自嘲。
    只有无法掩饰的无奈与痛苦。
    奥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君，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末日派中记录着我背景和出身的资料，你应该看过那份档案，但那寥寥几行的白纸黑字，怎么能阐述清楚那段岁月的恐怖狰狞？”陈君眉眼低垂，语气很是沉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大旱，粮绝收，饥民易子而食……”
    “在后人看来这些只是已经发生的悲剧，但对生活在其中的人来说，这都是重逾泰山的洪流与悲怆。”
    “在我母亲出生的那个年代，可怕的饥荒席卷了她的家乡，人命还没有一口糙米值钱。”
    “应该说一开始我的母亲是幸运的，因为长相清丽的缘故，陈家的老爷用八两精米买下了她当丫鬟。”
    说到这，陈君抬头看向了奥丁，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扶持的加图索家族应该也在饥荒时期做过类似的勾当。”
    “毕竟饥荒从来都是百姓的饥荒，乡绅老爷们向来都可以吃得脑满肠肥，说不定还能借着饥荒发一大笔横财。”
    “人类的劣根性罢了。”奥丁淡淡地笑了笑，“我猜你的母亲接下来就要因为她的美貌而遭罪了吧？毕竟美貌不一定都是上天的恩赐，特别对于弱者来说。”
    陈君沉默了片刻，浅褐色的瞳孔不由自主地转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如溃堤洪水般的愤怒与悲伤瞬间喷发而出。
    “某次陈家老爷起了色心，于是就祸害了我的母亲。”
    陈君的语气中氤氲着浓郁的血腥味。
    “后来我的母亲就疯了，在一个残破的马厩中生下了我。”
    “虽然我是陈家老爷的血脉，但没人看得起我这种贱种，甚至陈家老爷其他的孩子还对我和母亲朝打暮骂，百般凌辱。”
    “那些下人会在喂马的时候丢一下食物残渣给我们，这让我活了下来，成功活到了十五岁。”
    “在那个马厩之中，我度过了我的童年和一半的青年。”
    陈君的眼神有些空洞。
    “在我刚满十五岁第三天，我外出去田里帮工，正巧挖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红薯，我壮着胆子将它藏在了衣兜里，连滚带爬地跑回马厩，想要和我母亲分了它。”
    “我和母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饱过饭了，这种大个的红薯就算两个人分食，那也足以饱腹，而且烤红薯是很甜很甜的。”
    陈君的语气逐渐低沉，仿若暴雨之前的浓重乌云。
    “结果我刚回到马厩，就看见骑着马的陈家老爷正挥舞着长刀，准备向我的母亲砍去。”
    “周围的下人们说是因为我母亲正巧挡在了陈家老爷的马前，陈家老爷懒得跟疯子多说一句话，直接挥刀准备砍死她。”
    听到这，奥丁眉头一挑，轻声笑道：“按照你这给人当狗的性格，然后你就向你的老爹跪地求饶，让他饶了你母亲一命？”
    “不。”陈君猛地抬头，直视着奥丁的眼睛，“当时我直接从身旁的仆从手中夺过了长刀，砍向了陈家老爷。”
    “哦？”奥丁摩挲着下巴，眼神有些诧异。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手中的长刀却仿若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感觉我好像天生就会使刀，险而又险地和陈家老爷对拼了二十余招且不落下风，最后只是因为体力不济，我才败下了阵来。”
    说到这，陈君意味深长地弧起了嘴角。
    “在那之后，陈家老爷非但没有杀我和母亲，反而让我认祖归宗，他说我不愧是他的后代，天生就是强大的战士！”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我是觉醒了龙族血统，而陈家老爷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看出了我的价值。”
    “我是陈家老爷后代中唯一一个觉醒了血统的混血种，我在陈家的地位自然就变成了一人之下，无数人之上，连带着我的母亲都有一群下人争先恐后地照顾，生怕她磕着碰着。”
    “那时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于弱者而言，尊严、勇气、智慧或者其他什么都是次要，唯有展现价值才是弱者的生存之道！”
    “对更强大的存在卑躬屈膝，这有何不可？”
    陈君的语气飞扬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乖张怪异，如同恶鬼。
    “也就是说你靠着一路给人当狗，一直当成了陈景和的狗，然后向末日派出卖了他？”奥丁笑得也很是张扬。
    显然，对于自己的生死大敌被一条狗背叛而导致死亡这件事，奥丁愉悦到了极点！
    “伟大的尼德霍格远比陈景和要强大，那么我为什么不弃暗投明？”陈君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哈哈哈哈哈！”奥丁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混血种！我很欣赏你，等我成为新的黑王之后，你就给我当狗吧。”
    “奥丁，我可不认为你能战胜至高无上的尼德霍格。”陈君毫不留情地冷笑了一声。
    奥丁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将培养皿重新连接上了电源：“你就等着看吧。”
    说罢，奥丁站起身，向着实验室的大门外走去。
    “感谢你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
    说到这，他的背影顿了顿。
    “对了，陈家老爷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陈君轻快的笑声紧接着响起：“当然是死了。”
    “怎么死的？”奥丁回过头来。
    陈君的眼神中又回到了最初温润和平静。
    “我花了八个月左右的时间教会了我的母亲如何用刀，然后让她一刀一刀地把他刮成了骨架。”
    ……
    时光如骏马加鞭，岁月似东流之水。
    转眼便是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朦胧的夜色再次笼罩了新宿区最顶级的牛郎店，高天原。
    “go！go！go！hurry up！麻溜儿的！小伙子们赶紧给我冲起来！美丽的客人们已经等候已久，饥渴难耐了！在男人花道上怎么能停滞不前！？”
    座头鲸振聋发聩的高喊声在化妆间外响起。
    换好妆扮的牛郎们瞬间鱼贯而出，纷纷冲向舞池旁的卡座吧台。
    路明非也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出了化妆间，一边迈步狂奔，一边系着裤腰带。
    “等等！小樱花！”座头鲸忽然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嫌弃至极的神色，“你刚刚是去上厕所了吗？”
    “对，我昨晚吃坏了肚子，我……”
    没等路明非解释完，座头鲸就将他丢回了化妆间。
    “你现在身上的气味简直就像是在粪坑里来了一波激情蝶泳！”
    “我发誓，如果你不马上补喷好香水，我一定会让我隔壁的苏珊大妈用她做的苹果派，狠狠踹你的屁股！”座头鲸大声咆哮。
    现在是东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是高天原最为繁忙的时间段。
    那些安排好的舞台剧，比如《埃及艳后与安东尼》和《罗密欧与猪过夜》什么的都已经落下了帷幕，舞台下的客人们基本都已经醺醺然，有几分醉意了。
    她们正在呼唤着相熟的牛郎出来陪酒，这也是牛郎们刷业绩的最好时间。
    在这之前，路明非得到了周轩的承诺，不用下海当牛郎。
    他只需要客串一下服务员之类的工作，然后再偷偷拍一拍《basara king和右京的牛郎回忆录》什么的，就可以留在高天原。
    然而，当真从事起服务员这份工作之后，路明非只有一个想法。
    这他妈还不如当牛郎呢！？
    高天原的服务员也得浓妆艳抹，穿得风骚妖娆，还得对客人百依百顺，被她们颐指气使。
    最过分的是，服务员没有酒水提成，只有一份死工资和客人大方施舍的一点小费……
    “师兄，我现在下海还来得及吗？”
    路明非看着灯红酒绿的舞池，眼神不禁有些迷茫。
    “右京！右京！”舞池中忽然响起了女人的哀嚎。
    “如果你再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就要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和你只能在天国相遇了！右京，到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一个浓妆艳抹的肥婆站到了沙发之上，泪眼婆娑，梨花……不是，霸王花带雨。
    “什么白痴！你要是从沙发上跳下去能摔死，我路明非当场就把这个沙发吃掉！”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然而，那个肥婆在人群中发现了路明非的身影，直接冲他扑了过来。
    “右京！原来你在这里！”
    显然，因为同是黑发黑瞳，身材瘦削，再加上灯光昏暗的缘故，肥婆将路明非认成了仕兰中学一枝花的楚子航同学。
    “shit！卧……”路明非面色大变。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肥婆便直接将他扑倒在了沙发之上。
    “右京！你去哪里了？你不会也想像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一样，一言不发地抛下我就离开吧？你一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对不对？”
    “救……救命！”路明非拼命地蛄蛹着身子，从沙发和脂肪的间隙中往外钻。
    要不是怕伤到这个肥婆，他早就一记兔蹬鹰把她踹飞了！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沙发的旁边。
    路明非的耳畔瞬间响起了女人的尖叫。
    “basara king！！！”
    浓妆艳抹的金发尤物单手便将那肥婆抱起，同时还向路明非伸出了他强而有力的大手。
    “我在楼上开好了房间，楚子航已经在里面了，就等你和这个肥婆就能开始了！”凯撒眉飞色舞。
    路明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