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按迪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安排？”
    既然要教导，栾芸萍就要过问，让他想办法来处理是不可能的。
    师父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只管工作。
    郭得刚想了一定的办法，“上学的时候，让他在天津待着，不上学放假再过来剧场混。必须得让他熟悉这个氛围还有规矩。
    所以小栾你安排人看管一下，轮轴来。”
    得，还是要麻烦他们徒弟。
    栾芸萍一个劲无语，却不敢直说，“行吧师父，我安排一下。”
    “另外去大林剧场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这段时间先不提，过段时间再弄。”
    “没问题。”
    电话挂断。
    栾芸萍坐在家里沉默了一两分钟，知道麻烦来了，还是他们集体的麻烦。
    没有抓壮丁。
    在关系好的师兄弟群里发布一个通知。
    “所有人注意一下，师父要把按迪安排在剧场薰陶一下，你们谁自告奋勇带一带？一周一周的来，一周只有两天。”
    不发不要紧，群里瞬间炸锅。
    孔芸龙：“我没时间带，我赶紧补我剧场演出吧。”
    烧饼：“三哥这才多久你就着急，不想带就直说。”
    孔芸龙：“废话，你想带？”
    烧饼：“不想。”
    岳芸鹏：“关键怎么带？”
    栾芸萍：“当初我们怎么带大林就怎么带。”
    过去的确是他们一帮当师哥的带郭启林。
    郭启林那时候多少岁？
    十岁不到。
    而他们那时候都十七八，在剧场做事的时候就看着她，买东西都给他买一份，还得偷偷买。
    要不然师父不愿意，当时过的不知道多惨。
    可听到怎么带大林怎么带。
    烧饼笑了。
    “那不关我的事情，我跟大林一块儿长起来的。”
    孔芸龙：“不想带，大林不一样，也不乱跑，还给我们帮忙搬东西。按迪长这么大，就是一混蛋啊，他听过谁的话？”
    岳芸鹏：“三哥说的不错，只有他带一帮人玩的，没有人带他教他的。他要是一个不愿意，不愿意动，我看除了烧饼，没有一个能抱得动他，多重了他。”
    小四：“嘛呢你们？讨论什么？”
    栾芸萍：“讨论怎么带按迪，师父想让他在剧场熏陶。”
    小四：“回见吧您嘞，当我没来过。”
    小四立刻下线。
    他来德芸社的时间也早，06年附近来的，云字科都不想带，带不过，他一个鹤字科疯了去带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祖宗。
    尤其岳哥说的对，现在胖的不成什么样。
    之前他尝试拽过他，真拽不动。
    一时间群里提到这个问题，全部避讳。
    栾芸萍那叫一个难办，他们不想带，他想带？而当初大林要像安迪这种性格，他们刚进入的德芸社的演员甭管多少岁，活的机会都没有，太嚣张跋扈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能叹出一口气去问问其他人了。
    看看鹤字科、九字科有没有愿意带的教的。
    他们尽管来德芸社来得晚，但年纪都不小，带一个孩子没问题。
    问来问去，王九隆、尚九息两个人答应带一周看看。
    “好，就你们了，这一周周五开始，该教的教一下，最主要的还是让他知道些东西。”
    “明白了栾哥，交给我们吧。”
    事情解决，栾芸萍轻松了，再不管这档子事情。
    于是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
    师兄弟不能过去大林那边，就安安心心先演出赚一份工资。
    郭启林则继续跟舅舅处理事情，借着第二个德芸社的热度，意外的有演员主动找上们来想加入他们。
    说相声的太聪明了。
    德芸社于迁一走，徒弟一走，未来注定不行。
    郭启林这边不一样，热度哗哗的来，加入他们更加有前途。
    加入的方面他管不着，全部由阎鹤相做决定。
    等几天时间一过。
    郭启林天津人脉处理妥当，当地部门谈好，进展非常迅速，甚至下个月当地部门愿意帮他们选地方。
    对同行来说开场子是竞争，对领导来说能增加很多东西。
    而他在天津忙。
    王九隆、尚九息两个人在周五的燕京也忙起来，那就是带按迪来小剧场。
    这么大了，他还没有去过多少次剧场。
    “按迪，今天晚上在我们这玩？有什么想吃的跟我们说，我们给你买去，但千万不能乱跑，或者想要去哪先跟我们说。”
    把这个大胖小子带过来。
    后台的演员看着新鲜，却不敢靠近，师父的小儿子，不敢得罪了。
    “我知道了，有水喝吗？”
    王九隆是很宠按迪的，实在亲戚关系，“有茶要不要？”
    “不喝这个，我要喝可乐。”
    “好好好，我给你买。”王九隆出去给他买，出去的时候同样小心着，目前剧场已经开演，不能让他捣乱，“你多看一下，不能让他上台。”
    “我知道。”
    尚九息点点头，就让他在后台玩。
    在后台，郭汾杨倒好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完全的自来熟。
    想吃什么了，都会叫人拿给他。
    可是刚开始新鲜，后面就不新鲜了。
    这地方完全没意思。
    哪里有家里好玩，家里还有车子玩具。
    看着比较熟悉的王九隆，“你带我回家吧，我不在这玩了。”
    “这怎么能行，都说了让你在这熏陶熏陶，还有这些规矩也要跟你说说。”
    “什么是熏陶？”郭汾杨不懂这些。
    “就是熟悉熟悉，看看剧场的演出，德芸社是你爸爸的，未来就是你的。”
    “我才不要这些东西，一点不好玩，我走了。”
    七八岁的孩子，又一彻底小胖子，腿脚十分利索。
    立刻从后台往外面开始跑。
    尚九息、王九隆吓一跳，才来多久就想走？
    不到一个小时。
    连忙给他拽住胳膊，“别别别，再待一会儿。”
    “别管我。”
    两个人死乞白赖的拽，拽还拽不动，体型不是一般小孩子能比的。
    就这岁数，他都八十来斤重了。
    最后好说歹说才终于让他留下来，但留下来零食东西少不了给他买。
    “不知道师父干嘛让他来。”尚九息不解，平常都没来过几次。
    王九隆：“还不为了锻炼他，自己的家业不打小了解，长大了什么都不懂。”
    “说的也是，但太麻烦了。”
    尚九息声音不敢放大，这岁数的小孩，想到一出是一出。
    “让他待会儿吧，才第一天，往后可能就习惯。”
    时间慢慢往后走。
    郭汾阳在后台足足待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容易了，剧场也进入尾声。
    他真不想待了。
    还想继续走，两个人一块儿给弄到侧幕看演出，顺便告诉他相声是什么，要守什么规矩。
    规矩什么的不想听，只是意外看到这么多的人感兴趣。
    此刻舞台上正是冯照洋和搭档杨鹤同在说相声。
    队长规定了次数之后，他没少演，而像他这样的队长是绝对能完成，基本每周都要演好几场。
    同时正表演的是他拿手节目报菜名。
    冯照洋：“给您炖点儿猪的，要二道臀尖，五花三层，有肥有瘦，加里头一只肥母鸡，再搁上点儿栗子，随便再配几个凉菜就酒，烙点儿萝卜丝饼，焖点儿大米饭，吃完了给您来杯糖水，去去油腻，怎么样？”
    杨鹤同：“好哇。”
    冯照洋：“那么，明天早晨吧，请您到我家，您可千万赏脸。我走啦。您这儿哪儿有小卖店啊？”
    杨鹤同：“您找小卖店干什么。”
    冯照洋：“我这全是整钱，我换俩零钱先坐公交车。”
    杨鹤同：“嗨，公交车钱而已，我这有。”
    两个人表演，逗哏的想要骗逗哏的一个车钱走，但他们在这表演，郭汾阳在侧幕看得有趣了。
    后台都自来熟，来了这里同样的自来熟。
    外加上侧幕如果不好好站的话，能稍微看见一点人影，左边的观众就瞧见了右边侧幕的郭汾杨。
    看见他，有点惊喜。
    德芸社的小公子，一些女生还是喜欢的，所以忍不住偷偷打招呼。
    一打招呼，郭汾杨乐了，也打招呼，然后步子忍不住往前迈了几下。
    这一迈，尚九熙、王九隆两个人全然没看住，都在看演出，突然的一下，冯照洋在表演的时候，动静有些躁动了。
    正表演呢，观众躁动，演员都很纳闷，不知道干了什么。
    难不成哪的灯坏了？
    不可能啊，灯坏了，舞台能感受到，依旧的明亮。
    最后躁动声越来越大，演员不能再表演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冷不丁回头一瞧，才发现是郭汾杨出来露面，他露面还得了？
    尤其越长越像他妈，格外地捧。
    而郭汾杨压根不管什么，笑着和下面人们继续挥手。
    “行了行了。”
    尚九息、王九隆吓一跳，死拽着给拽回去，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这么爱出风头。
    见郭汾杨回去，冯照洋拥有不少的表演经验，面对下面高兴的人群没有什么。
    笑着道。
    “都认识，是郭老师的小公子，今天在这里过来玩，可能是听到好吃的出来露一露脸。”
    “估计饿了，等会得给他买吃的。”
    “所以啊，我更需要点零钱。”
    “怎么？”
    “多给孩子买几颗糖吃。”
    两个人说几句算是把事情给搪塞过去，行云流水地接着表演下去，完全没当回事。
    小剧场都这样，备不住会出现点变化，观众们都包容。
    不是大几百上千的商演，这里票价便宜。
    只全当没发生的继续听相声。
    听了几分钟后，郭汾阳又待不住，尽管尚九息和王九隆给看住了胳膊拽住了，郭汾阳还是想出去露面，当即问一声。
    “还没结束吗？”
    “没结束，等他们鞠躬了，咱们再出去。”
    “哦。”
    郭汾阳答应，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等了几分钟相声就要落底了。
    杨鹤同：“这么样儿吧，你先说一说满汉全席里有什么菜，你只要说对了几样儿，你甭请我，就只当我吃了。”
    冯照洋：“好吧。我要是没吃过，我说不上来。”
    杨鹤同：“那您就说吧，都是什么菜”
    冯照洋：“有蒸羊羔儿没有？”
    “别说还真有，您继续来。”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舞台上冯照洋口条清晰地给出贯口，身为于迁的徒弟，基本功这方面一点没耽误。
    论扎实程度要在德芸弟子当中排前几名。
    “就问这些你爱吃不爱吃。”
    “爱吃。”
    “好吃不好吃。”
    “好吃。”
    “我得有钱啊。”
    “没钱啊。”
    相声表演完，掌声给出来，冯照洋、杨鹤同两个人鞠躬。
    刚鞠躬还没彻底鞠躬下去。
    忽的一下，郭汾阳把手从他们两个人抽开，二话不说往舞台上跑。
    这岁数的小孩子就喜欢就热闹。
    这么一跑一露面。
    原本给演员的掌声，刹那间给了郭汾杨。
    看见他，德芸社的粉丝非常喜欢，还有过去递礼物的。
    原本给演员的，有不少给了他。
    而冯照洋跟杨鹤同两个人此刻才刚鞠躬到位置，没起来，就通过余光看见了这么一面。
    等起来之后，一看热闹的剧场还有在舞台边接礼物的郭汾杨，试问怎么能踏实得了。
    他们两个人心眼不小，不会怪一个小孩子。
    但着实有点撞他们腰子了。
    演出演到一半出来，鞠躬还没起来，你又跑出来，好歹等他们鞠躬完再出来他们也高兴。
    纯属一捣乱。
    得亏刚才没有在最后报菜名的时候出来闹。
    要不然正说到松花小肚儿的时候，他出来打断，这段相声都得砸在这个剧场。
    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的确就一孩子。
    还是郭老师的孩子，能怎么说？立刻叫他下去显得他跟孩子计较了。
    等他拿了一些礼物。
    冯照洋立刻把气氛带回来，一带回来，观众点一些东西。
    比如倒着背报菜名。
    这是他的代表作。
    “各位有知道的，之前我和我师父在这个小剧场来过一个倒着背的报菜名，但那只是一个小段，今天来一个大段。”
    杨鹤同：“可以，展现展现功夫。”
    冯照洋准备来一来，要来的时候盯了一眼郭汾杨，瞧见他跟舞台边拿玩偶，估计没空了，可以安安心心展示。